之前裘安生关照过桑十一,让她不要搭理朱三,不管有什么事,让朱三找他就行。桑十一也一直记着裘安生说的话,没想到,朱三说这次的事,是有关裘安生的。
桑十一愣了下,“他……怎么了?”
她能想到的就是裘安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最近一阵,裘安生特别忙,有时候晚饭都不回来吃,回去的也很晚。
考虑到他年前就说年后会很忙,桑十一知道工作忙是没办法的事,所以从来不会多问工作上的事。两人之前关于工作上的交流几乎没有,桑十一也隐约感觉到裘安生似乎排斥跟她交流工作的事。
没想到今天,朱三突然冒出来,说要跟她说裘安生的事。
朱三抓抓头,“桑小姐,没打扰你工作吧?”
他打量周围的环境,一脸羡慕的说:“在这样的地方工作,都是有本事的人吧?”
虽然办公室没其他人,但还是会有人偶尔回来拿个资料之类的,桑十一不愿意被人听到私事,所以带着朱三去了会议室,“这里一般没人来,有什么事你说吧。”
朱三长了一张讨喜的脸,笑起来的时候小眼睛都快看不到了。他坐下来后,手在桌面上敲了敲,有点拘谨,又努力想放开的样子。
等桑十一在他面前放了杯水后,他才清了清嗓子,开口:“我就是为了哥的事来的,当然,他不知道,我自己偷摸来的,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揍我的。上次我擅自做主,因为桑白的事找桑小姐,哥就生气了……”
桑十一笑了笑:“你直接说事吧,我在听。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也是她愿意坐下来听朱三讲话的原因,她现在只想知道裘安生怎么了。
朱三笑呵呵,捧着杯子喝口水,“是这样的,哥这一阵早出晚归,其实是在拉投资。”
桑十一皱了皱眉头,拉投资?不是一个催款公司吗?赚的不是催债回来的差价吗?怎么这样的公司还要拉投资?
“桑小姐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是做什么的,我们公司主营是帮人讨债的活。但是单凭这个活,养活不了公司十几号人口,咱们公司的人,一天光电话费、电费就要好几千,还不算工人工资,成本高着呢。而讨债的佣金有时候一个月也要不到多少,真要有钱的人,也不能借钱不还,要了人家也不乐意给,不把手段逼到头,绝对不好卖房还钱。”朱三说:“所以,为了周转这个钱,当初哥跟他一个熟人朋友的公司借了几十万用来给人放贷了……”
桑十一脑子轰得一炸,裘安生跟人借钱放贷?高利贷?还是什么?
“哦,不是高利贷,哥做事还是很靠谱的,何况那是他一个熟人,就是正常利益拿的钱,但是……”朱三抓抓头:“前年还好点,放出去的钱都拿回来了,但是这两年就不行了,借钱的那些孙子光借钱不还钱,这钱就难回本,哥已经连续半年用自己的积蓄发工资了,这样下去,他自己都活不了了。这公司眼看快撑不下去了,哥只能到处借钱,可是这年头,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儿,一看哥借钱,个个捂耳朵跑,哥现在是焦头烂额……”
桑十一张了张嘴:“他没跟我说过公司的事。”
“肯定啊,哥这人我还不知道?”朱三道:“绝对不会在老婆面前说一个难字,又好面子又喜欢逞强,觉得用女人的钱抬不起头,肯定不会说的。”
桑十一点头:“确实。”
她叹口气,闭了闭眼,没想到裘安生是经济遇到了问题,难怪早出晚归根本看不到人了。
“那现在……?”桑十一看着朱三:“他的钱借到了吗?”
“怎么可能?”朱三说:“这什么年头啊?荒年,谁家都不宽裕,谁敢借钱?啊?桑小姐,你别误会,我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心疼我哥,他最近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有事也不跟我说,我看了真是心疼,所以就是想提醒桑小姐一声,哥平时要是说话不小心冲了你一两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他肯定是因为烦闷。我本来也不想多事,但是哥心情不好,我们这些人的日子也不好看,桑小姐您千万担待些。”
桑十一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你特地来跟我说了他的情况,我心里有数了。谢谢你朱先生,我为他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原来他身边也有人是真心关心他的。”
朱三被她说都有点不好意思,“嘿嘿,过奖过奖,我跟哥在一起合作也有七八年了,难兄难弟嘛。”
在一起七八年,这就是说,裘安生被学校开除没多久,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可能就遇到了朱三,然后两人一起携手这么多年。
等朱三走后,桑十一深深呼出一口气,掏出手机给裘安生发短信: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裘安生很快回复:不回去,我有点事,晚上去见个朋友。
桑十一看着他的留言,很快回复:那晚上早点回来,别太晚了。
裘安生:好。
如果一直都是一个人,桑十一从来没觉得过孤单,可在她习惯了两个人吃饭,变成一个人后桑十一反而感受到了孤单。
她做了一个人份的食物,音响播放着欢快的音乐,一个人吃完后,拿出电脑来整理客户名单,为第二天的工作做准备。
快点十点的时候,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桑十一抬头看着门,裘安生从门外进来。
他看到桑十一愣了下:“还没休息?”
“我在等你。”桑十一说:“今天的事忙完了吗?”
“嗯。”裘安生含糊的应了一句,伸手关门,身上带着一股酒气,略显疲惫的扔下钥匙,走到桑十一跟前,从后门圈住她的脖子:“下次不用等,你早点睡。”
桑十一笑了笑:“总觉得好几天没看见你了,特地等着清醒的时候看看你。你还好吗?”
“还好。”他说:“就是有点累。”
“喝的多不多?”
“不多,四五瓶啤酒。”裘安生把脑袋搁在她下巴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桑十一顿了顿,突然问:“你还差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