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声音有气无力的，干什么？今天这么累啊？”常一沛问。

桑十一回答：“估计是前一阵没休息好，这两天容易疲惫，我决定这一阵都早点睡了。果然过了二十五，这身体就不如二十的时候了。年纪大了真麻烦啊！”

“你拉倒吧，还年纪大了……你这算什么年纪大啊？”常一沛没好气的说：“你晚上早点睡，多养养精神，看你过两天精不精神。”

“知道啦！”桑十一笑着应了句：“那我收拾收拾早点睡了，早上起得早，困死我了。”

常一沛：“嗯，你睡吧。”

挂了电话，常一沛的手指在桌面上快速的敲了几下，一脸烦躁的抓抓头，对面同事问了句：“小常这是怎么了？”

“没事，有点闹心啊。”常一沛往桌子上一趴。

“什么闹心啊？”同事问。

“没什么，我自己的一定心事。”常一沛叹口气。

“别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吧？”同事调笑道。

“他敢跟我吵？”常一沛气势汹汹道：“我对他不客气！”

这一打岔，话题便被岔开了。

桑白再一次出现在幸福保险大厦的时候，直接被保安哄了出去，他来了好几天，保安都认识他了，幸福保险那边特地打电话到物业投诉，说他们放闲杂人等进大厦闹事，所以保安盯得特别紧。

几次三番来闹事，谁不认识桑白？现在已经发展到他在大厦的门口都被人撵了。

后来桑白想了个法子，换了衣服打扮，戴了帽子眼镜，还真让他跟着人流混进去了，只是到了幸福保险的门口，刚进大门就被一帮女人撵了出去：“你还敢来？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我们公司的人是好欺负是不是？快点滚！”

“你们一帮死女人，想干什么……”桑白的狠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拿着扫把直接赶到了电梯口，电梯门一开，保安刚好赶了过来，把人带了下去。

不但如此，大厦还因为桑白闹事，全面升级进门的门禁卡，人手一张，凭卡出入，来拜访的客户需要有人下来接待才能上去，桑白后来连进大厦大门的机会都没有了。

对此，桑白愤怒，却也没有办法，最终，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悄悄守在大门口，等桑十一下班，接连三天，桑十一都坐了同事的车，所以桑白根本没机会，总算在他等到第五天的时候，等到了桑十一一个人落单，他一下追了过去：“桑十一！”

桑十一有些诧异，没想到他还有敢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站住脚，看向桑白：“你是不是觉得我又一次原谅你，你就料定我好欺负？你还想干什么？”

桑白跑到桑十一面前，嬉皮笑脸的模样，“找你还挺难找，你别误会，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是来好心提醒你的。”

“提醒我？”桑十一问：“你提醒我什么？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看不清，以为别人也看不清？你来提醒我？你能提醒我什么？”

桑白被骂了也不生气，还是笑嘻嘻的模样，“提醒你别被人骗了呀！”

桑十一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桑白急忙跟上去：“别走啊，你这么着急的走干什么？你怕什么？”

“我什么都不怕，只是看着你这张脸觉得恶心。”桑十一头也没回，继续朝前走。

桑白还是跟在后面，眼看桑十一要走到路边了，似乎要打车似的，他赶紧跟过去说：“高中的时候你就是个恋爱脑，你现在还是，你以为你嫁了个金龟婿？我实话告诉你，裘安生是个骗子！”

桑十一果然伸手拦车，根本没把桑白的话听在耳里。

一辆出租车刚好经过，很快在桑十一面前停下，桑十一拉开车门，刚要坐进去，桑白突然说：“桑十一，你还记得当初你跟裘安生相遇的事吗？你是不是以为那是命运的安排？我实话告诉你，那是事先安排好的，演练好的！就连撞车那一下，都是计算好的。怎么撞车能最大程度的获得赔偿，裘安生有一套非常精准的计算公式，他知道速度多大，间距在什么地方，踩油门的脚力怎么样才能获得最高的收益……”

桑十一猛地回头，死死的盯着桑白，“你胡说！”

“我胡说？”桑白笑了下：“要不要我把聊天记录拿给你看？算了，我拿给你看，你可能还会说我是造假，这样，不如你先翻裘安生的手机，我听朱三说，裘安生这人很少删信息，除非换手机，否则好几年前的信息都在。要不你先回去翻翻，再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的问：“你们坐不坐车？”

桑十一扶着门的手轻轻一推，后车门关上了，“对不起师傅，先不坐了。”

司机骂骂咧咧的走了，桑十一站在原地，神情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桑白顿时露出得意的笑，“你可以不信啊，继续过你自己的小日子。哦，对了，裘安生追求你，不是因为多爱你，也不是因为你多重要，更不是因为你是他高中的旧情人，他追求你，不过是因为你有钱，他要从你这里拿钱，等你拿不出钱了，也就到了你们分手离婚的时候。你上次说的没错，那个房子确实是裘安生买的，不过，你觉得裘安生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买？婚前房啊！就算以后他加了你的名字，那也是人间的婚前房，你分不了房，明白吗？啧啧啧，你还真天真的以为，裘安生娶你是真爱？你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人而已！”

桑十一觉得自己的手掌在哆嗦，脚底的麻让她有些站不稳，她转身朝后走了两步，站到了花台旁边的电线杆上，她靠着电线杆，大口的喘气：“不可能！”

“不可能？”桑白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你当然觉得不可能了，恋爱中的女人啊，理解，头脑发热智商下降，这都是正常现象。对了，我刚刚是不是没跟你说，你们中间是不是去过一次酒店？裘安生喝醉了酒，有人打电话让你接他了？那也是演练好的，你太冷淡了，找不到接近你的借口，这招还是从电视上学的，聪明吧？”

“你闭嘴！”桑十一抬头：“你胡说，你不过是在挑拨离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胡说？”桑白摇头啧啧道：“你觉得我胡说？那请问这些事，我怎么知道？肯定是因为参与其中啊！第一次车祸里，我分到六千块，你不知道吧？第二次裘安生从你哪里拿了多少钱来着？三十万？五十万？忘了告诉你，那次我分到三万……”

桑十一扶着电线杆，伸手按在胸前，大口的喘气，“滚！你滚”

“别啊，我还没说完呢，我这还有事没跟你说呢，我这还有证据没拿出来呢，我是为你好，好歹我们是一家人，之前我来找你麻烦，你都原谅我了，我说什么也要给你一点提示，要不然你被裘安生骗的团团转，你还不知道，最后弄得一无所有……”

“滚”

桑十一顺着电线杆往下滑去，整个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半跪在地，一口接一个口的喘着气，桑白一见，也有点怕了，他怕桑十一真有点什么，回头赖上他，他后退一步，随即撒腿就跑，边跑遍嚷：“跟我没关系，我可没碰你……”

桑十一蹲在地上，有过路的行人过路询问：“姑娘没事吧？”

桑十一摆摆手：“我没事，歇会就好。谢谢你……”

等行人走后，桑十一蹲在地上控制不住的落泪，她不想相信桑白，可桑白说的几件大事，都对得上。凭她对裘安生的了解，她不觉得裘安生是什么话都会跟别人讲的人，如果没有同伙，别人怎么知道两个人还去了酒店的事？

桑十一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她给常一沛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常一沛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喂？十一。”

“一沛……”她哽咽着问：“你现在忙吗？”

常一沛一愣，她确实挺忙，但是桑十一的声音不对啊：“还行，不忙。怎么了？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哭啊！十一，你别哭，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能不能来陪我……”桑十一蹲在地上，靠着电线杆，无声的哭泣着，“我好难受……呜呜……”

“可以，我来陪你，你告诉你在哪，我现在就去！”常一沛一边说，一边快速解下耳麦，“今天我上不了镜了，哥，你来上！”

同事摆手：“我？我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常一沛把东西往对方手里一塞：“不行也得提裤子上！认什么怂啊！”

“老大会骂的！”

“你推给我，我顶着！”

常一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幸福保险公司的大厦前，她一眼看到蜷缩成一团的桑十一，蹲在电线杆旁边，身边站着一个热心的过路大姐，正拿瓶盖倒了水给桑十一喝。

“十一！”常一沛跑过去，对热心大姐道谢，“你还好吗？”

热心大姐说了句：“她说难受，我要打120，她说朋友来接她，你送她去医院看看吧，这样子看起来确实很不舒服。”

“好的，谢谢大姐！”常一沛过去扶起桑十一，拉开车门让她坐上去：“小心点！”

送去医院的路上，桑十一满脸泪痕，闭着眼靠在扶手上，一动不动，跟她说话她也没回应。

常一沛愈发心急：“你不舒服就这样躺着，医院马上就到了。”

这时候桑十一突然抽噎了一声，“一沛……”

“你别说话了！”常一沛担心的要死，“跟裘安生说了吗？他知不知道你这样？我给他打电话……”

“别打。”桑十一突然动了一下，抢过常一沛的手机：“不要打。”

“他欺负你了？”常一沛敏感的问道：“他怎么欺负你了？你是不是往你要钱了？他干什么了？”

桑十一泪眼朦胧的看着常一沛：“刚才桑白突然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些事。”

“桑白那种人的话能信？”常一沛瞪她一眼：“他胡说八道了？”

“他说……我跟裘安生八年后的第一次相遇，是蓄谋已久……他还说，我跟裘安生中间没有进展，他们还合谋制造了第二次独处的机会，就是他喝醉酒，我过去找他那次……第一次撞车我付了三万块钱，桑白分到了六千，第二次我用保险贷款贷出的钱，桑白分到了三万，他还说，后来裘安生之所以还钱，是因为他发现我有所察觉，为了降低我的警惕性，所以才及时把钱还了……”桑十一靠在车座上泣不成声。

常一沛握着方向盘，神情严肃的开车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一沛，”桑十一从靠椅上抬头看向常一沛：“你觉得桑白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她迫切的需要有一个人否定桑白的话，让她的震惊紧张又难受的心得到缓解。

结果常一沛说：“十一，你现在别想那么多，医院到了！”

常一沛扶桑十一下车，门诊的人很多，常一沛直接带着她挂急症，急诊科的医生问了一阵后，最后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又问了平时饮食之类的，最后给出一个建议，“你们去妇产科看看吧！”

常一沛一愣：“妇产科？医生，你的意思是……？”

急诊科医生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常一沛看向桑十一，桑十一从进医院的时候情绪就一直很低落，直到听到这个消息，她才有了几分精神：“真的？”

“我只能说建议你再去妇产科看看，你刚刚说得手脚发麻什么的，那应该是情绪太过激动导致的。”

两人从急诊室出来，常一沛扶着桑十一坐下，她在旁边坐下：“十一，如果真怀疑怎么办？”

桑十一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肚子：“怎么办？如果是真的，我应该……”她抽噎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平坦的小腹，“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