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一月后的瑞都。”

柏锡咽了一口口水。地崩山摧，满目疮痍，根本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这是我和其它几位长老将力量联结，显现出的未来，如果一月后瑞都真发生同光幕相同劫难无法阻止的话，竹简后面再没有一字定是……”大长老看柏锡已看到这画面，便挥手收起光幕。

“定是没了瑞都。”柏锡接过话，将大长老没吐出的话道出。

显现未来画面，柏锡这是头一回见，以前有听说过大长老有如此能耐，记得小时候柏锡刚知道这事后，便哭嚷着让爷爷给大长老们施法，看看自己几时才能见到母亲。

爷爷说用一次法不知要费各位长老多少法力，体力。没想到，如今却能真眼见到，不过他没料到，这未来预测的不是他期盼的事，而是瑞都末日。

“那你们说的解决秘法是何？”爷爷冲着大长老问道。

大长老手掌上下一动，后方高案之上的一本黄皮旧书便飞到了他的侧边，稳稳停在了长老手心。

“这本书是我们几人闭关之前，在钟毓山生活的天黎派人送来的。这书中记载着曾发正在外界的一场浩劫。也详细记录着破解之法。”

翻开此书，破碎只零，灰尘四起。

“陇右道东南有一鱼妖，自愿护佑百姓不受炎日，庄稼可得霖泽。开元七年，此鱼妖因私怨误害一人。接天谴，受箭刑死于钟毓山顶。”大长老徐徐念着书中内容。

“开元七年陇右道……距今已过了四百多年，那么久之前还那么远的事，与瑞都有何关系？”

大长老并未理柏锡，合上了书，用自己的话将事说了下去，“鱼妖死后，烈日不断，三年内，陇右道滴雨未下。到了第四年的开春，天降神火，毒燎虐焰。似要将陇右焚烧殆尽。和瑞都的情况相差无几。”

“那他们是如何解决的？”

“鱼妖天生神力，活着如此，死了依旧可以。百姓将鱼妖尸骨掘出，把它身上每一根骨头插入陇右各处。不到一日，两人之高的火焰尽数熄灭。”

大长老道出后话，引得柏锡一阵恶心，可在恶心之上的，全是对故事中鱼妖的不平，“鱼妖在世时，自愿福泽一片百姓。却只因为做了一点不好之事，毁了性命，死后还被自己顾念的人拆骨。连个全尸都没有。”

“人有律法，妖自然也有律法。钟毓山便是妖界罪行定夺，执行之地。数千年来不徇私情，大中至正。他们定下的罪，自有道理。至于拆骨一事，可抵前世罪孽，保它来世平安。反倒有好处。”

柏锡冷哼一声，保了百姓那么多年，却换的他们如此下场，这就叫公正？

柏锡想开口反驳，屁股的疼劲还没缓过来，又挨了一下，“他们用鱼骨来化灾，可我们呢？我们又没有鱼骨。”

“钟毓山的鱼骨已经用了，为今之计只能寻得鱼妖转世。托她来化此次劫难。”

大长老站起身，拿过案上拂尘，缓步走到柏锡身旁。

“世间之大，人海茫茫。转世哪里能寻？”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在瑞都最北端，有一处孤山，孤山之中有一石阁，名为轮回阁。阁中石碑里记载着古今各种族的转世来生。你到那里便能查到。但孤山里并不只有石阁还有一只山妖，它掌管藏轮回阁。你想办法说服它，如它不听，便制服他。”

柏锡听这高傲老头说这事时轻描淡写的。它可是妖，怎么可能说服它？只有制服它一条路走。

“为维护世间秩序，轮回阁一出便会忘记进去所见，所以你必须用这神纸拓印下来。才能不忘。”大长老在柏锡面前站住脚，从宽大的袖中取出几张散着淡淡荧光的黄纸。

柏锡接过，“瑞都只是一个小地方，为何留存着世间万物的轮回生死？”

“那你以为为何世间唯有瑞都隐世，只有打破结界才可到达？如果瑞都出事，怕那些记录也会消失不见。”大长老摸了摸胡子对着抱自己解释道。

爷爷看着柏锡手中的神纸，表情有些为难，“让柏锡独自一人去，怕是不妥吧。能否再寻一人？”

“不行，本进入轮回阁已违反规定，若要再寻一人岂不是更为违背祖训。”大长老摇着头，否决了爷爷提议。

柏锡听了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上来便想动手，手臂被爷爷使劲抓了住，“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遵不遵规矩？我一人顶着压力去那什么山，打什么怪。你是以为我口才可战群儒，还是我的武功精绝超世？”

大长老沉默了良久，“瑞都中街有一打铁铺，你去那里寻一个姓段的打铁匠，你可与他同去。”

“打铁铺？一个打铁的陪我去？”

爷爷两手一起捂住了柏锡的嘴，“你说的可是跟我一样的那人？”

大长老点点头。

——

柏锡背着爷爷沿着石阶下去，柏锡心里想着爷爷跟大长老说的话，跟爷爷一样的人，难不成是个年纪和爷爷一般大的人？那不如自己一人前去，还少个累赘。

“爷爷，你刚才不让我独自去，是心疼我的意思么？”柏锡歪着头朝爷爷问道。

爷爷眯着眼睛，装作没听见。

“爷爷，别装没听见。好不容易让我改观一次。承认一回有这么难么？”柏锡撇了撇嘴，这老头心软嘴硬别人不知，他可最清楚。

日薄西山，

斜阳残照。柏锡身后的影子愈拉愈长，直至与黑夜融成一体。

——

“深州城城西有不下十五人患奇疾，你明早前去给我查个清楚。三日内我要得到答案。”

任梦西背身站在柏夙前面。语气平和说着柏夙第一回要完成的任务。

柏夙眉头一抽，问道：“少庄主，您让我去干什么？我不会给人瞧病。”

“谁让你去看病了？我没说让你去治，我让你去查出他们为何会患病。城西奇疾，来的突然，发病行为面目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