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拉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头,“我不冷,倒是你穿的这么少,别再冻着了。”
男子看着女子唇中吐出的几抹白气,有些心疼。他终是将缰绳一勒,让前方的马儿停了下。
他将外衫褪下,披到了她的身上,“不差这一回,放心,已经走了这么远,他追不来的。”
齐酥吸了口气,摘下了了他头上掉下的碎叶,“我担心你,并非怕他。若你不在,我便什么都不在乎了。没有希望,有多恐怖,你应知道?”
男子勾唇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
“你看那是什么。”齐稣的目光越过男子视线,看向后面的一物。
男子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向后看去,一只绿色的蝴蝶扑扇到了他的视线之中。他还未看清蝴蝶的花纹,蝴蝶便停在了他的肩头。
那蝴蝶的翅膀半边透明,薄薄的翅上还缀着金色的花纹,点点线线勾出了一副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齐稣伸出两指到了他的肩头,那蝴蝶若通人性,乖巧落到了她的指头上。,“你看,它真好看。”
男子点了点头,诉着话,不过他的目光已折到了女子的面容之上,“是,真好看……”
女子的眼波流转,看着蝴蝶的周身,“我们离开深州城后,一定要在屋旁建一处满是花的院子,这样便能将如此漂……”
她的话还未说尽头便落到了男子的肩头,手中的蝴蝶也在她垂手瞬间展翅飞到了二人的头顶。
“稣儿,稣儿?这里冷大,还是去里面在睡吧。”男子朝着女子轻唤道。
“叶蘅画,中原深州城人士,与半月前因故意外离世……”一阵声音传入了男子的耳膜之中。
男子听着话中内容,眼睛骤然多了几分畏惧,他不觉握紧了女子的一只玉手,“是谁?你是何人?”
他的视线顺着周遭事物环视了一周,却没见到开口说话之人。他忽地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了那只悬在自己眼上的蝴蝶。
“钟毓山……”男子吐出三字,气息瞬下了一半。嘴唇不住的颤动起来。似十分畏惧他自己道出的话。
蝴蝶振翅飞到了前方,它离开时后翅之上还抖落了阵阵金色的光辉。斑驳明光入眸,绿蝶就在那方天地之见幻化作了人。
“你要走了。没有谁能逃脱钟毓山的制裁。”
说话之人脚下悬着空气,他生着狭长的凤眸,眼下还点着一小图案。小巧的鼻子直直停在他微红的薄唇之上。在几抹阳光照耀下,他外罩的衣衫更泛出绝丽的青色光芒。不过,他的声音极粗重,与之相貌相去甚远。
——
柏夙打了个喷嚏,不知怎的,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说他。她揉揉眼睛,朝着四方看了看。这才发现,天色已是暗了下来,她叹了口气,“这么快,又过了一日。”
柏夙起身,摸出火折子将屋中的蜡烛尽数点燃,灯火逐渐通明,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清晰了好多。她望了望桌上早就变凉的菜,不觉摇了摇头,“今日那两人去哪里了?往常老在周围啰啰嗦嗦,怎么今日想见却见不到了。”
柏夙想着,蜡油忽地被风吹斜,溅到了她的手上,她忙想伴风将烫感带走,她这一晃,引得手腕上的铃铛相撞,她忽顿了顿,吸了口气将烛台放了下,想把手上的手链系下来。
“哎——有些人啊,总是不敢正视自己所畏惧的事。嘴还挺硬,成日说这不怕那不怕。”
柏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移至了门边,“我敢的事自然说敢,不敢的是自然也不避讳。”
任梦西摇了摇头,杵在门口半笑着说,“这小破铃铛到底有何可怕的?”
柏夙被他这问题卡了住,若当真较真到底因何缘由怕铃铛一时她自己也回答不上,正想着,门外的冷风顺着任梦西的衣衫偷跑了进,将之柏夙放在桌边的红蜡烛吹了灭。
“您要进来就进来,如此杵在门口,不一时我刚点的火便全灭了。”柏夙端起烛台走到旁边的烛架,将红烛又点了起来。
任梦西不语笑了笑,将门合起,坐到了凳子上。他双手环抱,刚坐下眉头深锁起来。
柏夙在暗光中见到他如此模样,心忽地沉了一下,忙将烛台放好,走到了他身边,双手手指相勾在背后,俯下身面冲着任梦西的这副愁容,“您怎么了?是不是还难受?还是担心深州城将要发生的事?”
任梦西抬眸看了看她垂下来的长发,忽地别过了头,清哼了一声,似是在生气。柏夙看他这小孩子的样子,不自觉扯了扯嘴唇。不过,大抵应该没大事。
“少庄主?您到底怎么了?您生气了?生谁的气?”柏夙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放在桌上的胳膊。
任梦西抖了抖自己的手臂,将柏夙的手拨拉了下来,“负心人,我不想跟你说话。”
“负心人?谁是负心人?你不想跟我说话,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柏夙眉头蹙起,十分不解看着他的半侧颜。
“负心人说的就是你。你这人偏心亦骗身。”任梦西突然回过头,圆睁着眼睛瞪着柏夙。
柏夙吸了一口气,想解释一番,可话到嘴边才发觉自己确实没理,“我……哪有你这样的?什么叫骗身骗心?那晚你也没拒绝,哪里来的强迫?而且,你的心我又没见,怎知是不是在我这里?”
“我那夜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反抗?现在倒好,清白没了,你这负心人却要离开了。”
柏夙眯起眼眸摇了摇头,拉出了凳子,坐到了他的身侧,“看你这样子,少说也得二十了吧。而且还贵为啸刃山庄的少当家,清白还在啊?”
“自然,清白只许女子留,就不许男子么?我就是要留给真心之人……我不管啊,你不许走。”任梦西扯住了柏夙的袖中,拉的极紧,将褶皱拉的一片平直。
“可我不想死。”柏夙其实知道爷爷不会下狠手那么待自己,可,如今只能用这当借口来同任梦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