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人实在霸道，怎的就你说多少就是多少了。刚我也在旁边听了，你们家这丫头怕是不好卖吧。这姑娘不愿意被卖去别人家当小妾，你若是卖她当个丫鬟，卖不了多少钱。你故意把价抬得如此高，是想着如何敲诈我一笔吧。或者是想让我断了这个念头，继续把她卖去给人家当小妾，能多得些钱财。”

白九九自然看出来这妇人是看着自己好欺负想多得些钱，以为她少不知事，只想着替人出头，不会在意这些钱。如若不然就算是白九九出不了这些钱，她正好也能在给这姑娘卖出个好价钱，无论如何她倒是不会亏损，真不愧是做生意的。

“这位姑娘小小年纪，心思便这般。但这一百两，是少不了，您要是能出的起，这丫头就归你了。要是出不起，那就算了，就别挡着我的路。”张夫人看自己的心思被大庭广众说出来，脸上有些挂不住，有些恼怒，却还是揪着一百两不肯放手。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买卖人口都是要在府衙里走流程的吧。要在府衙签订卖身契，且卖身契上需得有府衙的章印。否则就算是拐卖人口，这位夫人我说的是与不是。”

白九九这几天一直在看关于各国的风土人情，国情介绍之类的书。最后实在还是无聊，就把律例的书也看了看。才知道在祁国对于买卖人口是有明文规定的，必须在官府走流程，备案，卖身契才生效。但是现在世道乱的很，大多买卖人口的人全部都是私底下进行交易，不走官府，能多得些钱，大多也出不了什么事，她断定这妇人定是没有官府认证的卖身契。

“这，我是她亲舅母。她父母都去世了，我自然有权利处置她。官府章印，自然是有的。这位姑娘愿意买就付钱，不愿就算了，我们就回去了。”张夫人有些慌了，急忙忙便要拉着小姑娘走。

“哎，我没说我不愿意买啊。我说了，我喜欢这姑娘。这姑娘我是一定要救下的，我实在不愿看她再过从前的日子了。”

“这位小姐，你要是愿意的话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要不就免谈。”张氏面色已经变了，想早早的回去，事情闹大了对她也不好。

“可以，但是你必须让我先看到卖身契。”白九九执意要看到卖身契，因为她已经确信了这妇人手中根本就没有官府盖过章的卖身契。

“罢了，罢了，今日我不卖了，这位小姐还是另外找一个丫头吧。”张夫人看白九九一直抓着卖身契不松手，自己哪里有官府的卖身契，若事情败露，自己定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时候那女孩却扑通一声跪在白九九面前，拉着她的衣服。

“小姐，根本就没有什么卖身契。她就是想私下里卖了我，多得些钱。求求小姐救救我吧，小姐一定是个好人，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愿意跟着小姐，给小姐当牛做马。”

这小姑娘一看舅母马上就带她回去了，一下子就急了。

白九九就是想逼着这小姑娘亲口说出自己不愿意，自己是想要帮助她的，可她若是唯唯诺诺的，自己救了她，日后她也是活不下去的。如今她反抗了，白九九觉得只要她能有勇气反抗，日后也定然也能好好的活下去。白九九偷偷拍了拍她的手，意思是让她放心。

“小混蛋，你还真是吃里扒外啊。”说着便想上前踢打那小姑娘

“住手，你再敢碰她一下你试试。”白九九显然也是生气了，把小姑娘护在身后，这妇人也太心狠了，这姑娘在她手里必定受了不少苦。

“你并没有官府认证的卖身契，就想要卖了这小姑娘，这便是知法犯法。但是我今日并不想与你闹上官府，钱我会给你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日后你们家酿的酒不能再称为李家酒，她也与你们家没有半点关系了。”白九九也不想再闹下去了，闹上官府对她自己也不好，她家既然得了酿酒的秘方，她能为这小姑娘做的也只有让他们不用李家酒的名号。

虽说一百两有些多了，但是为了这小丫头远离这恶人，也算值了。如今她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还是应该低调行事。官府去不了，这妇人也确实是她唯一的亲人了，现如今她被自己说的卖身契的事唬住了。万一她脑子清醒了，一把咬住自己并没有想卖了这姑娘，上了公堂，耽误时间，还不一定能让她放了这姑娘，如今也只能花钱了。

张氏的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不用李家酒的名号就行了，这还不容易吗。自己家里有了酿酒秘方，日后自然是要用自己家的招牌答应她了也无妨。“好，我答应你。一手交钱，这丫头就是你的了。”

“柳叔，给钱吧”柳岸就拿出一百两的银票给了那妇人，那妇人见了银票就满心欢喜的准备走了，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这丫头，以后就跟着这小姐了，以后的造化就靠你自己了。”

待她走后，小姑娘就跪在地上答谢“谢谢小姐，谢谢先生。您今日为我付的钱，日后我一定会加倍干活还给你的，以后我就是小姐的人了，愿为小姐当牛做马。”

“赶紧起来吧，大街上不好说话。柳叔，我们先去吃点饭吧。”

“是，小姐。”

在酒楼包间里，看着狼吞虎咽的小丫头，白九九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姐救我于水火之中，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就是小姐的人了，请小姐给我起个名字吧。”

“你既然已经决定向前看，有个新名字也好。我想想啊，你就叫蒹葭吧。”

“蒹葭多谢小姐赐名。”

白九九忙扶她起来“怎的就又跪下了，起来起来，以后你不必如此动不动就下跪。我虽救了你，可你们家的酿酒秘方还在她们手里，想必他们是不会轻易给你的。”

“这我知道，小姐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我都懂得。小姐没有开口为我要我家的酿酒秘方，是知道她必然不会答应给小姐的，还会趁机敲诈小姐。其实我们家的酿酒秘方有一味并没有在秘方里，是我们家口口相传的，若没有那一味，是酿不出好酒的，她们如今大庭广众之下答应了不用我们家字号，倒是不会坏了我们家招牌。”

“那你倒也是能沉得住气，你若用这秘方的事吊着你舅母，她可能不会如此待你。”

“这本来是娘亲就给我保命用的，可我不愿让舅母得到我们家的秘方，哪怕我真被她卖给人家当小妾了，我也认了。”

“你到也是个懂事的，那你为何认定我是个好人？”白九九倒是好奇这小姑娘为何会认为他们是好人。

“因为小姐是唯一一个为我说好话的，我便觉得小姐是真心想救我的。”

“吃完这顿饭，你就走吧。我让柳叔给你点银子，你自己有些银子，活下去应当无碍。”

“小姐为何要赶我走，我什么都会干的，求求小姐不要赶我走。”遐月急了，那你跪下拉着白九九衣摆道。

“我以后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你跟着我，我怕是不能护着你的。”白九九扶起遐月。

“蒹葭不怕，小姐救了我，我就是小姐的人了。蒹葭如今已经无亲无故了，只有小姐了，求小姐不要让我离开。”

“你若执意，我也没有办法左右你的心思，只一件事，以后你若是想走的话，随时就能离开。”

“我是不会离开小姐的，我还没有报答小姐救命之恩呢，我会一辈子报答小姐的。”

“你这姑娘啊，实在是太倔了。”白九九一脸无奈的说到。

柳岸道觉得自家小姐真是长大了，今日虽然行事鲁莽了些，可最后也顾全大局。可她故作老成，自己还是个姑娘，就一口一个这丫头，这姑娘，想到这柳岸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好，我们在这留宿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去祁都。”

“嗯，小姐，小姐去哪里我都跟着小姐。”遐月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