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沉默。

他见不得她这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妥协，吩咐司机：“好吧，俊成，就播程小姐说的这首歌。”

车厢内乐声环绕：

You away but you t hide

（你可以逃开却不可以隐藏）

Through a storm and through a lo

（经历了风暴忍受了孤独）

Then I show you theres a destiny

（我要让你知道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运）

程燃随着音乐放松下来。

陆淼静静地观察她，她一直就是靠着车窗望向窗外，似有心事。

终于，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抬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迷茫。

他艰难开口试探：

“我还不是你的男朋友，你不用有心理负担。选择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那天说收购左泉的公司，只是玩笑。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怕她因为自己的突然闯入，有所顾忌，得了心病。

说得都是违心的话，若她真选择和左泉在一起，又另当别论。

程燃竟然有些失落：“好。”

好？

他紧张起来：“你喜欢他？”

陆淼真不敢想象，如果她回答“喜欢”，他会冲动到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

收购公司？没那么简单！

程燃想起大学时，几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感慨长大真是烦恼。

“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他。”

还算满意的答案，可是还不够。

陆淼趴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的缝隙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酸酸地说：“可他不只是把你当作朋友。”

“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很乱。”

他闻言，气左泉给她带来困扰，几乎是命令：“和我一起吃晚饭。”

“我已经答应他了，你也听到了。”

他的眼里已经盛满了愤怒。

“我不准你去。”

他看到了那枚戒指，只要今晚她点头，她就会成为别人的女人。

程燃的心绪原本就乱成一团麻，又被他这样紧逼，语气也不好：

“陆总，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干涉我？”

陆淼怕她情绪失控，突然越过副驾驶座位跳到后排座位，坐到她身边。

她担心：“危险！”

陆淼不管，歪着头看向她，让她看清自己眼中的嫉妒，委屈地说：

“我倒是想成为你的什么人。无奈艳福太薄。”

陆淼的行为总是刷新程燃对他的认识，今天是脸皮的厚度。

他的眉眼没了神采，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受了欺负，让她大跌眼镜。

她见他这般行径，既好气又好笑，情绪好了点，但没打算搭理他。

他像个犯错的大男孩，蹩脚地撒娇：

“我小肚鸡肠，我嫉妒，我想做你的男朋友。这样也有错吗？”

程燃歪头背对他，掩饰心中欢喜。

然后便看见车窗映照着的那张脸，是残缺的。

她何德何能，让他屈尊降贵，受他这般对待。

心绪比方才左泉拿出戒指的时候，更加混乱。

陆淼到底喜欢她什么，她不自知。

想着网络上那些给他贴的标签，商场修罗，杀伐果断，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中。也如他自己所言，一旦选定目标，不达目的不罢休。

那她，是他掌中的玩物，还是选中的猎物？

他现在对她还存好奇，可这份好奇又能延续多久？

一旦他失去兴趣，她又该怎么办？

她已经遍体鳞伤，无法承受更多伤害，只好竖起自我保护的高墙。

一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