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毕竟是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陆淼几句话，就轻易打消了她心底的顾虑。

服务员上来牛排。

程燃发现点了四份，忙伸出手唤：“等一下，麻烦给这位先生换成蛋糕，他胃不太好。吃不了这个！”

艾米丽停下切牛排的动作，疑惑不解：“陆，你的胃怎么了？”

陆淼也愣了一下，欣喜于程燃对他的关心，微微笑着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伸手接过程燃手中的盘子，轻声对她说：“谢谢”。

这是他今天说过的最温柔的话。

程燃和陆淼目光相遇，两人齐齐沉默。

陆淼的心里却似开出了新芽。

一种破土而出的希望，这种希望在发送给他一个明确的信号：

他从来没有失去程燃！

艾米丽觉察到气氛异样，偷偷笑着问陈成：“我想去狂街，你有没有时间？”

能和女神逛街，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陈成殷切地点头。

两人走后，程燃望着安众广告的大楼，问对面的男人：“重回旧地，有何感受？”

陆淼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树影斑斓，一片浓郁：“物非人也非，有些陌生。”

程燃把颊边的碎发挂向耳后，平淡地诉说往事：

“以前的人，除了凯旋，三年前都被我遣散了，现在的员工都是我后来新招进的，他们只知道你是明远的陆总。并不知道你是安众的前老板。所以，有这种感受也是正常。”

她竟狠心到这种程度，只要关于他的一切都不保留。

陆淼叹息一声：“如果可以，真想回到过去。”

没想到陆淼也会伤春悲秋，程燃心底动了动：

“过去的人和事，适合拿来珍藏，未来更值得期许。陆总，我们谈一谈这次广告的设计理念吧？”

工作上，他们依然可以配合的很好，整个过程交谈下来，还算顺畅。

暮色渐浓，咖啡馆的客人不知何时已经坐满。

今天是什么日子，周围竟都是耳鬓厮磨的年轻情侣，相拥着、嬉笑打闹着、咬耳嗔笑着，空气中全是粉红色泡泡。

她心底那个为爱痴狂的程燃苏醒，指引着她继续展开追爱攻势，撩对面的男人：“我想喝点酒，要不要出去走走。”

很矛盾，明明很在意他说的“吻一个不爱的人更有感觉”，还是想和他接吻。

陆淼求之不得，点头跟着她离开。

他们两人趴在立交桥的栏杆上，像两个失意之人，看过往的人群和车流，包括三年前，都从未有过的画面，很舒心。

程燃的手时不时抠栏杆上的铁锈和小广告，像刚恋爱时的小女孩，猜测对方的心思。

他们谈这几年国内的行业现状，谈国外的风土人情，默契地不提及各自承受的孤单寂寞冷，保持距离又不会显得尴尬，他一直专注地看着她，她也时不时偷偷看他的侧脸。

有些悸动，悄悄苏醒。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程燃眼神痴痴地看着陆淼：

“所以，为什么一定是艾米丽？”

她有点醉了，忘记刚才已经问过这个问题，期待着他的回答。

陆淼向外摊手，用力太大，酒水溅到身上。

程燃连忙递上纸巾，看着他胸前的一片潮湿，动作停在半空。

他们现在的关系，实在不适合过于亲昵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