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父亲江霸王在家,饭后都会把孩子们聚到他的书房内,听他讲一段金庸的书,今日体谅江江,吃完饭后就让江江回房休息。
江湖和南叙以为也能幸免,在江江离座后,想一起趁机逃脱。
江霸王一句“不想以后我轮值的时候吃不上饭就来书房”,轻松地把二人招呼了过去。
小时候没接触过金庸,听江霸王讲那些江湖侠事感觉特别有趣,但谁能一听十几载,每每都兴奋洋溢呢。
二人耷拉着脑袋跟江霸王进到书房,挑选了离江霸王的正座最远的两个位置。
结果江霸王今儿一改常态,没坐到正坐上,而是抻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两人中间,还让他们往他身边聚一聚。
待二人不明所以地凑过去,江霸王开口:“说说吧,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我宝贝闺女的,你们又欺负她了?”
“没有。”
“岂敢。”
江湖跟南叙异口同声。
不过一听江霸王这是想八卦八卦,江湖把座椅往父亲身边移了移,小声说道:“姐恋爱了。”
“真的?”江霸王立马转脸,兴奋难掩。
江湖停顿了一秒,肯定地说:“应该八九不离十。”
“谁啊,帅不帅?”
“恩…没看到正脸,背影还行。”
“怎么还是背影?叙叙呢,叙叙跟江爷在一个学校,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南叙还在想江湖所说的这人是谁,江湖和江霸王一瞬间全看向了他,江湖提醒:“叙哥,你有咱们白天撞见的载我姐的那个男生的消息了吗?”
啊,江湖是说那个沙雕男生啊。
南叙摇摇头说没有,后又补了句,或许真的误会江江了,毕竟江江已经跟他讲了全过程,他不信江江会对他说谎。
结果江霸王急了:“怎么还是误会呢,我家宝贝还是没人喜欢是吗?”
“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她…”
“叙叙,你不用宽慰我,我知道是我的错,没把她培养成个淑女。”
江霸王撇开头,声音呜咽,还用手擦了擦眼睛。
要不是习惯了他讲书时也如此声情并茂,江湖和南叙都信了,他这是哭了。
江湖拍拍江霸王的肩膀,也学着江霸王的声调:“我不觉得是误会,江爷如果不是跟那个男生有点什么,怎么会那么在乎那条红裙子。
你们不知道,她今儿把我们拉回来后,本来以为是要教训我们的,结果她哭了。”
“什么?她哭了?”
江霸王和南叙都是一惊,伸长脖子盯着江湖。
江湖说:“是呢,说二哥,我明明有两条裙子,你为什么偏偏选这条?然后就哭了。
那还不能说明那条裙子有故事吗?
我们猜,定是她喜欢的人送给她的。
而且我偷偷看了,她今儿拎回来的那袋子里就是那条裙子,本来被二哥撑破了,现在修好了。
这是多么在乎,多么珍视啊。
所以我和二哥认为是她男朋友送她的,也就是载她的那个男生。
现在你们觉得呢?还是个误会吗?”
南叙霎时哑言,因为他突然都不好意思说出口,那红裙子是他送给江江的了。
江霸王木木的点头:“定是,定是。”
然后没一会儿突然间就笑了:“啊,我宝贝闺女终于有人喜欢了。”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美滋滋地想象了会儿,忽地眉头又皱了下来,坐回椅子上说:“那江爷差点被那什么的事,那男孩知道吗?会不会被误会,不要江爷了啊。”
江湖不禁也眉头一皱:“危险呢。”
“可是江爷以前受更严重的伤,也能从坏人手里逃脱,怎么这次崴个没伤到骨头的脚,武力值就这么下降了?”
“也是哈。”
“太久不锻炼的原因吗?要再给她重新报个武术班吗?”
南叙听着他惹出来的误会,脑仁都疼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江霸王的书房。
一出书房他不禁惆怅起来,江江今天哭了的事,她并未向他说。
走到江江房间门前,往常这个时间里面都会传来电视剧的声音,要不就是在跟夏知知和安白白煲电话粥的声音,今日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灯都没开着。
她是睡了吗?
还是躲在被窝里正哭呢?
她为什么要修那条裙子呢?
依她原来的脾气,不应该各种找理由再从他这里薅一条新的出来吗?
南叙最终没敢敲响她的房门,回了自己房间。
……
往后两天是周末。
一个星期前,大哥江笑临进设计院时说,这周末差不多能回来,刚刚江湖打电话过去,江笑回复还没完事回不来了。
一早从医院回家的母亲大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吃完午饭就又开始在厨房忙活,做了各种可以在冰箱里放上两三天的小菜,让江江或者江湖一会儿给她们大哥送过去,顺便再给他带着几件换洗衣服。
因为她中途接到医院的命令,说有个着急的手术让她回去做,她不能亲自送过去。
江江的脚昨天使用率有点超标,本不想去,走去江湖房间想差遣他时,江湖从江傲房间出来,有些鬼鬼祟祟的神情,眼睛朝她抬了又落地说了句“有事出去趟啊”,就匆匆跑出了家门。
江江也无奈啊,只能回房换了身能穿出门的衣服。
出来时南叙已经把菜盒和衣服帮她打好了包。
“我陪你去吧。”南叙说。
江江没有拒绝,毕竟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南叙昨晚丢在餐厅门口的自行车是他老爸帮他骑回家的,还放在南叙家的院子里,南叙过去取时,车把上贴了一张纸条:“孟叔说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临他们走一定要给人家一个回复。”
南叙直接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去设计院路上,一直想开口问还没找到机会的南叙,在等绿灯的时候说:“你昨天为什么哭?”
已经满血复活的江江,又岂会承认自己昨天的失常,故作意外的口吻:“谁说我哭了。”
这慷锵有力的声音,让南叙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情绪不对,也改为开玩笑的语气:“别不好意思承认,我都听说了。”
“听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你这么不爽快不会真暗恋我不好意思说吧,没事说吧,没准我也暗恋你呢。”
“大白天的你做什么梦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修一条破了的裙子?难道不是因为我送给你的?”
江江顿默了。
她只是觉得以后怕是再也穿不到裙子了,不想有所残缺。
但她岂会说那么丢人的话,大喊一句:“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玲姐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才穿一天就扔掉怎么对得起人家。”
南叙就知道,他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