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呆呢？”青石川敲了敲我的头。

我这才发觉青石川上班了。

“青石主编早。”我站起身来向他鞠躬。

“早。”

目送青石川进了他的办公室后，我连忙去茶水间准备了绿茶和藜麦饼干。

我把茶点端进去的时候青石川已经开始工作了。

他看着桌上的整齐的文件：“你怎清理的？”

“是的，”我把茶点放在他的整洁的桌上，“这也是为您准备的。”

青石川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嘻嘻的说：“因为昨天在电脑里发现了您的前秘书的笔记，所以我今天就照着准备了。”

“知道了。”青石川轻轻回应一声，然后继续看着电脑。

连句谢谢都没有，太不礼貌了。

我拿出平板开始报告工作：“今天的日程是：上午有四封邮件要回复，十点开联合会议，大概到十一点半，要确定的是这次座谈会的各项内容。下午两点半您要见陈编辑，吴编辑和李编编。”

“好，知道了。”

“还有，就是想提醒一下您，下周二您要去瑞士出差，参加一个座谈会，包括来回总共五天，您可以提早准备。”

“还有一个星期，你这么早提醒我？”

“哦，您的上一任秘书说您经常忘记您要出差，您的夫人每次都赶急赶忙的把您的行李送到飞机场，所以我想着早点提醒您，您就可能早点告诉您的夫人。”

青石川的眼神往我身上扫了扫，我赶紧看看自己的着装，公司暖气足，我穿着一件白衬衣，一条红色的鱼尾裙，没什么问题，工作牌也端端正正的戴在脖子上了。

青石川又收回目光，说：“你也不嫌口干，出去吧。”

“好。”

若问我有没有不爽，是有的，我尽心尽力工作，却得不到好脸色。

但问我有多不爽，那确实没有多不爽，我走两年，接着空降杂志社，一下子又坐在这么重要的位置，青石川不信任我是可以理解的。

就算当青石川的秘书是个高危职业，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因为跟着他可以学到很多专业知识。

例如陈梓昕，和她关系较好的那段时间，我听她提过想当青石川的秘书，所以每次见到青石川都特别热情。

现在我回来了，坐上青石川秘书的位置，陈梓昕更不会喜欢我了。

那些所谓的友谊，真的没有过于大的意义。

所以我也不是很在乎别人的眼光，我把自己的工作尽心尽力的做好就够了。

下午，我看着时间，青石川要和几位编辑见面了，于是立马从瞌睡中挣脱出来。我刚准备敲开青石川的门，就听见他在办公室里用日语吵着什么。

我也不想偷听，但谁叫我会日语呢。

“这件事情过段时间再说。”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我并没有干涉你和那个男人吧？”

“我不会同意的。”

看来事情有点复杂。

等办公室安静下来，我才敲门。青石川说“请进”，我才进去，才隔了一分钟不到，他又恢复到一副镇静自若的模样。

“您该和其他编辑开会了。”

青石川从衣架上拿起西装外套穿上，说：“你都听见了吧？”

“什么？刚刚吗？我没听懂，您讲的好像不是中文。”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我面前，站定，说：“我记得你的简历，你会中文、英文、日文和西班牙语。”

“但我对日文……”

我突然觉得不对啊，我怕什么？我又不是故意偷听的。

“反正你别到处说，不然你会被辞退。”说完他绕过我，出了办公室。

我迟早要被气得内伤。

我跟上青石川到达会议室的时候陈梓昕、吴琼、李一凡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看见青石川来，陈梓昕殷切地为他拉开椅子。我其实羡慕陈梓昕，她总能把刻意的讨好装得无意，这样的人在职场是很受欢迎的。

“相信你们知道我今天找你们来都是为了什么。”

“嗯，知道。”吴琼率先开口，“因为我们业绩好，所以让我们互相分享经验。”

他们三个是签约作者最多的编辑。

“你们呢？”青石川问陈梓昕和李一凡。

“我们也是。”

“对，附议。”

我看见青石川把本放在口袋里的双手抬上桌，十指交叉，我就知道他要开始了。

“那你们会真的分享经验吗？”青石川问。

“……”我就知道。

三位编辑先是脸色僵了僵，然后异口同声说：“会啊，当然会，我们平时就分享。”

“所以你们让一位作者签约三次？”

我看着他们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跟看猴儿似的。

陈梓昕率先认错：“我们知道错了！”

“是的！不该鬼迷心窍！”

“我们一定加以改正。”

青石川看着他们的诚心认错的样子，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坐在他身后不远处充当记录员的我。

“你只会偷笑吗？”

“啊，不，我……”

“如果你想证明你自己有点用处就当其中的一个负责人。”

我指着自己：“我当其中的一个负责人？”

“是的，你负责线上的组织。”青石川表情严肃，另外三个编辑表情诧异加愤怒。

“我看还是我来吧。”李一凡主动请缨。

吴琼附和：“是啊，马秘书才回来，业务肯定不熟练。”

陈梓昕翻了个白眼：“说不定组织完后我们的作者就都跑了。”

这些年线上阅读愈发流行，所以线上线下的编辑不由得混到了一起。

青石川敲了敲桌子：“我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

陈梓昕不甘心：“那线下作者呢？青石主编～我来组织线下的作者吧！”

要是我能有陈梓昕混迹职场的技能和勇气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我是真的佩服她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用，”青石川收起桌上的资料，“线下的我自己来。好了，你们可以回去工作了。”

三位编辑怏怏而回，我也跟着青石川回了办公室。

在青石川进办公室时我叫住他：“其实您一开始没准备让我当负责人吧！”

他没回话，只是转身看向我。

我指指他手中的文件：“早上我整理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线上的负责人是吴琼，线下的负责人是陈梓昕。”

“你那所谓的'不小心'是常人的'不小心'吗？”

“您心里有答案。”我朝他鞠了个躬，“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您的心意，但总而言之，谢谢您，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完成任务。”

青石川转过身去面对他的办公室的门：“一天到晚点头鞠躬，像个母鸡一样。”

第一次见这么傲娇的人，于是我来了点兴趣：“最好用'只'来形容母鸡。”

青石川没再理我，径直进了办公室，但我能感到我们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我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时看见日历已经到了12月末，再过半个月就是我的30岁生日了。

真是“西风几时来，流年暗中换”。

但换个想法，陈梓昕她已经35岁了吧，吴琼和李一凡也34了，有资本支持的我算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