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微微一笑，“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在那些密室里还发现了一些烧了一半的纸张，上面是突厥人写给你的。”

“怎么可能，我早就和突厥没有了来往。”

“突厥人好不容易抓着你这么大的内线，怎么可能轻易放弃。王将军截获了这些信件，并花了大量的钱财替你周旋。不然就凭你一封信，就想让阿史那元成将和亲的人换了。”

孟月瑶瘫倒在地，失神的眼里再也流不出一滴泪，眼前的景色模糊一片。

九歌心下一软，温和道：“姑姑，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孟月瑶只呆呆坐着如行尸一般：“你问吧。”

“你当年花那么大力气救了王之章，为何又要杀他？”

“大理寺的刺客不是我派去的。”

“什么？可是刺客身上有奕风殿的令牌。”

“或许，是下面的人做的，他们总是瞒着我。”

九歌扶了扶额，又问：“你为什么勾结成王？难道你真的希望成王上位？”

孟月瑶突然冷笑道：“他不可能上位，因为我给他下了药，南召的一种毒药，随时我都可以叫他死。”

九歌叹道：“果然手段高明。”

孟月瑶突然抬起头，语气冰冷：“孟大人，难道你不知道，你也要快死了吗？”

九歌心中一紧，脸上却全不在意，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我若快要死了，姑姑又怎会花那么多心思让我去和亲，还叫人假扮我。看着等我死岂不更好。”

孟月瑶脸色苍白，阴森笑着，“你想听吗，哼。一是因为我等不急，希望你快点死！再说让你就那样死了，太便宜你了。我们原本计划，让假扮你的人和亲突厥，那时陛下必定带人劫杀，我们早做了准备，推波助澜将此事宣扬出去，届时陛下不得民心，少不了要有躁动，而天下名士更不会来投靠他，突厥那边更是难以交代。这样岂不更好！”

九歌攥了攥拳头，冷声道：“你怎么那么确定，陛下会劫杀？”

孟月瑶冷笑几声：“你大概还不了解我们这位陛下吧，以你这样的智谋只要不为他用，他绝对不会留活口！”她突然大声笑着，那声音凄厉诡异，恨意在她心头蔓延：“是他害死了江吟，我要用他的江山给江吟陪葬！哈哈……”

她笑着笑着眼角的泪又划落了一滴。干裂的嘴唇又勾起诡异的笑：“孟九歌，你是不是每每午夜就头痛欲裂？大夫却诊不出什么病症？”

北连墨极速上前，望着她，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是你做的？”

“不错，是我做的，南召蛊术，神仙也难救！”

北连墨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查案一月，你诸多罪行，可你为什么要害宁妃，她何曾得罪过你？”

她看着北连墨的脸，那样的轮廓，就连看人的眼神都那么令人讨厌，“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看着谦卑恭顺，不像敌人，却处处暗藏心机，她说什么陛下都信，最重要的是——她有皇子，她就得死！”

“你这个毒妇！”北连墨握剑的手在颤抖。

“你杀了我呀！快杀了我呀！……”孟月瑶吼着状如疯癫。

九歌见北连墨脸色铁青，急忙上前握住北连墨的手，轻声唤了句，“连墨。”

好一会儿北连墨冷声道：“说，南召蛊术，如何破解？”

“我说过，此蛊无人破解，神仙也难救！”

只听“噌”的一声，一把冷剑已顶住孟月瑶的咽喉。

“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生死吗？”她眼里没有一丝恐惧。

九歌急忙将北连墨拉过来，漫不经心道：“连墨，你别听她胡说，哪有什么蛊啊，你别被她骗了，我的头一点都不疼，那都是为了掩饰尴尬装出来的头痛。”

“孟九歌，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吗？”

九歌诧异，扑棱了两下眼睛，“在乎，在乎，你先把剑放下，陛下没有下旨要杀她，她现在死了我不好交代。”

北连墨收起剑，将她一望。不再言语，神色凝重。

什么蛊术？九歌可不信，她平日头痛病，只要是府里的人，大都知道，更何况府中还有个刘桐君，他可是孟月瑶的眼线，有什么不知道的。孟月瑶定是想借此事，让她难受，她可不上当。孟月瑶这些计量，也就骗骗北连墨这个冰块脸。

但她也并非好捏的柿子。

九歌拿了腔调，“这个，姑姑啊，其实我今天来，也是受了肃王，不，应该是三殿下嘱托来看看你。”

孟月瑶脸色陡然一变，厉声道：“泽儿！泽儿他怎么了？孟九歌，你把他怎么了？”

“姑姑，我能把三殿下怎样？他都是被你连累的，好在陛下仁慈，只是夺了封号。”九歌叹了一口气，“不过我最近又听到一些传闻，好像是关于三殿下的生世——”她故意将声音拉的很长。

“什么生世？”

九歌做思考状：“你说这传闻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会对三殿下怎么样？”

“孟九歌你要做什么？”孟月瑶惊恐万分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九歌假装扶额，“您是我姑姑，我自然不会做什么，不过我中了蛊，这嘴啊，不听使唤，搞不好哪天说漏嘴了也是有的。”

孟月瑶拖着虚弱的身子拉住九歌的衣服哀求道：“给你下蛊的人是我，你不要伤害泽儿！我什么都告诉你！”

九歌看她可怜楚楚，悲伤至极，心中暗暗吃惊，莫非自己真的被下了蛊？莫非齐予泽的生世真的有问题？她原本只是胡说一番，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她的心情立刻沉重了下来，虽然这几个月来，她早已对生死之事想的很开，她以为自己只是得了重病，没想到竟是有人刻意为之。

“那你告诉我，何时下的蛊？下的什么蛊？”

“我说了，你就放过泽儿？”

“好！”

孟月瑶苦笑一声，清瘦的脸上却仍带着几分倔强：“那蛊来自曾经的南召国，我无意遇到一个南召国女子，她恰好懂一种蛊术，中此术后，我通过那女子教的法子，可以随时控制中蛊者的心神，由于此术颇伤中蛊者心神，不到一年便会毙命。”

她抬头哀怨的瞧了一眼九歌，“可是，不知为何你竟到此时也没死！那蛊居然也失去效用。不过，那女子说过中蛊之人，寿命绝不会活过三年。”

“那女子叫什么？现在又在何处？”北连墨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冷。

“那女子只说自己叫小卜，我知那女子爱慕苏奕风，自然是恨极了你，我只微微怂恿，她便同意扮做丫鬟进了孟府，蛊就是在那时下的，她假扮的丫鬟叫秀秀，后来你还把她送给了苏奕风，再后来的事，我也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