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婳看璟姀那清绝的样子,心里不知是悲还是喜……
“不可以说这话,额娘阿玛都会担心。”璟婳点了下她,声音也稍稍严肃了一点。
“那怎么办?”璟姀说着眼泪又要下来。
璟婳实在看不了璟姀这样,便开始大包大揽,“这事情我来想办法。”
“万一不行呢?”璟姀还是忧虑。
“长姐说了会想办法,别的你不用考虑。”璟婳一点点给她说清楚。
春禧宫里灯火通明,似乎连夜色都紧张了起来。
“你回去的时候一定来瞒着额娘这儿的情形。”璟婳说道。
第二天,璟姀就回来了。
佑兰脸色看起来很差,一夜担心的没怎么睡觉,这天刚亮就起来了。
“额娘,你怎么还不睡啊?”看着额娘眼里的红血丝,璟姀心疼的不行。
佑兰摸了摸璟姀的头发,心里不住的感叹:“姀儿长大了,额娘的姀儿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
璟姀心中一阵心酸。
“没事的,长姐说了她会想办法的。”璟姀把璟婳搬了出来。
佑兰还真是相信了,“你长姐真的应承下来了?”
“嗯,放心吧,额娘。”
安抚好家人之后,璟姀就开始等敬叙。
她比谁都知道国家之事岂是你说不愿就不愿的,可是,这心里总的有点希望才能坚持下去啊,她的希望就是敬叙。
从白天等到晚,从晚又等到白天……
如此反复三天,璟姀真的是累了……
敬叙说过他会来,可是璟姀等了几天,连自己都骗不下去了。
宫里,璟婳始终在周旋。
她跑去了毓庆宫,可宫里的奴才说皇这几天都没回来。
又跑去寿康宫,再低三下四,颖贵太妃还是一直以来的重复:“不行,这事哀家可拿不了主意。”
至于,这事情谁能拿主意,都在踢。
“主子,您说皇是不是有意在躲着您?”疏桐实在是看不下去主子这么一趟一趟的跑,堂堂贵妃娘娘,这几日哪里还顾得吃饭,有时候猛地站住或者走动的时候,璟婳就颤颤巍巍的,眼前一片黢黑。
终于,这时间过得你都来不及做打算。
四月二十日,晴。烈日骄阳,甚是暖和。一道从乾清宫发出的圣旨送到了钮祜禄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有钮祜禄恭阿拉之女璟姀才学兼备,品貌端慧,特封为固山格格!择日迎进西山朝!
钦此!”
这公公声音尖尖,听的人心里发慌,哪有一点荣幸的样子。
恭阿拉赶紧磕头,“多谢隆恩!”
接到璟婳嫁入嘉亲王的时候,恭阿拉和佑兰谁也不舍,可那毕竟没离得多远,而这暹罗西山朝,那可是之前听都没听过,恭阿拉和佑兰怎么会忍心让她送去呢。
一时之间,璟婳颓然在地,再也没有说出话。
圣旨既到,那就是板钉钉,确定的了的事,璟姀真是欲哭无泪,她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夜晚,房间。
佑兰不停的舒缓这心口,总觉得气顺不来。
忽然,恭阿拉着急的喊人:“来人啊!”
众人着急往内室赶的时候,只见佑兰半翻着眼白向,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恭阿拉吓得不行,璟姀和璟儿也都现在一旁,又急又怕的看着大夫救人。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终于,满头是汗的大夫颤抖着扎了一身针的手,摇摇头,叹气对恭阿拉说道:“不行了,还是准备后事吧……”
大夫的一席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恭阿拉趔趄了几步,跌坐地。佑兰只出不进的呼着气,喉咙里还是喃喃道:“姀儿”,更是让璟姀欲想陪着额娘去了。
“额娘~~”璟姀哭着喊着,可额娘就是不理她。
璟儿毕竟年幼,被吓的捂着耳朵蹲在地,使劲想拒绝听到外界的一切。
没过天亮,佑兰就去了。
这圣旨到的还没一天,额娘就急火攻心一口气没来,走了。
消息很快送到了春禧宫。
璟婳一直觉得眼皮总跳,让小福子打探了那么久,没想到得来的是这个噩耗。
“额娘~~”璟婳垂着泪,一拳一拳打在心口,那里疼得厉害……
嘉庆得了消息正在回去宫里的路。
“怎么会这样?”
四宝也唏嘘不已,“万岁爷!贵妃额娘本就身体不好,恐怕是急火攻心了。”
路,嘉庆已经安排好了,要厚葬贵妃额娘。
“婳儿应该也难受的紧了。”
可是,这事情,已经是势在必得了。
他去了圆明园几日,这正是不想和婳贵妃产生冲突,没想到,反而事情更严重了。
这不,刚到宫里,婳贵妃就沉沉跪下了,“求皇做主,姀儿不能嫁与暹罗国王啊。”
嘉庆看着哭得红肿眼睛的璟婳,心里也是难受,可——
“婳儿,你起来。”
“求皇成全!”璟婳还是不愿意起。
任凭璟婳跪在外面,嘉庆实在是给不了她想要的结果。
忽然,天乌云密布,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开始滴答滴答下起了雨。
璟婳跪在毓庆宫门口,怎么都不愿意听。
“四宝!”
四宝公公赶紧过来:“皇,奴在。”
“婳贵妃走了没?”
四宝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皇,婳贵妃还在跪着。”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敬叙还没回来吗?”
这个四宝还真是什么都知道,说道:“启禀皇,敬叙大人应该快回来了。”
“好。”
在门口等了这么长时间,嘉庆仍没平复。尤其是接到了贵妃额娘去世的消息。
“怎么会?”怪不得璟婳如此大的意见。
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这圣旨已下,他是想动也动不了的了。
清冷的夜色,透心凉的雨水,交织在一起,淋在璟婳脸,身,和着泪一起而下。
越想越难过,璟婳也真的恨起了皇后。
若不是她,额娘不会这样……
若不是出了这事,璟婳还想着放他一马,如今,皇后就是她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道闪电劈开,似要把这皇宫一分为二似的,凌厉而粗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