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畅音阁顶楼,璟婳望着满目的红墙绿瓦,心里不由翻动起来,这方寸之间上演着太多的爱恨纠葛
“娘娘,天凉了。”香罗说着给璟婳披上了披风。
“走吧,看的再多又怎样,终要回归到这暗流汹涌中。”璟婳语气微伤,低语道。
回去的路上,许是心事缘故,走的步子也显得沉重不少。
“娘娘,眼下要怎么做?”香罗终是心里惶急。
璟婳却暗暗有了想法,“不急,本宫心里有数。”
“奴婢就是想不明白了,皇上怎么会变得这么多?”香罗这心里疑惑不解,不吐不快。
璟婳微微一笑,“究其原因,自然是皇上的性子不比以前了,以前皇上性情温良,说话也是温声细语一般,本宫从未觉得对未来有什么不安,或许,那个时候更多的是念情了。”璟婳说及以前,听得出来,这声音都有些飘渺了。
“是啊,奴婢一直记得娘娘和皇上恩爱有加的模样呢”香罗也感慨道。
如果一开始没有遇见过倾心,或许现在才不会觉得这么孤寂吧。
“而今,一切都不同了这情啊,怕是越来越难以维系了。”璟婳不是顾影自怜,她深深的明白如今在宫里的生存法则。
香罗看着璟婳深长悠远的目光,心里也是不免心酸。不过,她自然不能长吁短叹的,徒增娘娘的伤感,便说道:“娘娘身为皇后,又有三阿哥在,现如今在宫里那也是无人撼动的位置的!”
璟婳会心一笑,“所以,这就是本宫的对策”
香罗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的意思是?”香罗看向璟婳。
璟婳却没有回答,“你会明白的。”
璟婳自从畅音阁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随性而为。倒是经常召绵宁进宫了。
“儿臣参见皇额娘!”绵宁成了亲之后,经皇上准许已在宫外成了府,经历了欣悦之事,似乎对内眷不再那么沉浸了,放了更多的精力在朝堂。就连皇上都说绵宁现在越来越有风范了。
能得到皇帝的夸奖那是再好不过的证明,只是碍于特殊的身份,绵宁在景仁宫多了一丝恭谨,很多时候,璟婳都能从绵宁身上看到当年嘉庆的样子。
“起来吧!”璟婳拉回了思绪。
“皇额娘,儿臣听敬叙说最近朝堂似乎有些不安”绵宁说的隐晦,可意思再明了不过了。
璟婳浅浅抬眸,看着已经十七岁的绵宁,心里不免感叹这阅历对人的影响,他再也不是任性骄纵的二阿哥了。
“皇额娘?”绵宁看皇额娘有些愣神,又唤了一声,复又展示出了那种谨慎的眼神。
“哦,你听到了什么?”璟婳自然是不能把他当小孩子的。
绵宁没想到璟婳会这么直接问他,顿了一会儿回道:“听说皇阿玛开始调动皇额娘身边的亲信了皇额娘,这可不是个小事情,刚刚解决了一个諴娘娘,万不要再出现其他居心叵测之人才好。”
璟婳惊讶于绵宁的想法,不过,这倒是能解释得通。璟婳好歹现在是他的额娘,如今又是皇后之位,绵宁不关要做什么,顺着璟婳的意思便是最对的,否则,璟婳一旦失利,对于他而言,可没什么好处可言了。
“你也是有心,还替额娘记着这些事情,只是,你皇阿玛的决定,又如何能轻易改变呢?”璟婳故作无奈叹道。
绵宁偏不愿意放弃,对璟婳说道:“皇额娘莫急,眼下,儿子想着总有办法的。”
璟婳抚了抚衣衫,徐徐说道:“额娘膝下只有你和绵恺罢了,只是,绵恺还尚年幼,额娘有什么也指望不到他,你自幼颇得皇上的喜爱,又是你皇阿玛左膀右臂,皇额娘这正是因为你才舒心一些。”
绵宁原本是比较猜忌璟婳到底对他是何种态度,如此听到璟婳一说,便是觉得若不是璟婳隐藏太深城府极高,那就是真的意在培养他。这事情一旦在心里生了根,只会扩散的越来越广,诚如绵宁现在一样。
“皇额娘这是说哪里的话,三弟聪颖果敢,只是年龄还是享受童年的时候。儿臣身为嫡长子,自然是要担负起一定的责任的,等到弟弟长大了,也是皇阿玛得力的左膀右臂的。”绵宁说话觑着璟婳,面上甚是亲和。
璟婳眉眼未动,可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不由得叹息一句,到底不是一个娘亲
现在的绵宁显然属于韬光养晦,背靠着她这棵大树,即使有些许飘摇,终究是这宫里最安稳所在,只是,绵恺若真是大了,绵宁可正是盛年,岂能是那么好掌权的,弄不好就又成了权臣了。
心里盘算着,可璟婳终是不能只考虑以后,眼前才是紧要。
“皇额娘也不瞒你,这绵恺啊性子温厚,就是长大了,也是不善于运筹帷幄的,皇额娘只盼着他安稳长大以后做个闲散王爷就知足了。到那个时候,绵恺可就要靠你了。”璟婳几句话便给了绵宁一个定心丸。
绵宁适才重重叩首:“皇额娘对儿子的好,儿子一定铭记在心。”
“对了,皇额娘,儿子这有个消息或许能助皇额娘一力。”绵宁起身后,低声看着璟婳说道。
璟婳好奇道:“哦?”
绵宁便凑近了一些。
璟婳听后,眼波流转,稍作安定,“到底是你能顶事些,就按照你说的做就可以。”
绵宁笑的粲然,“有皇额娘这句话,儿子就明白了。那儿子这就去处理了。”
璟婳点了点头。
出了景仁宫,绵宁这份喜悦是藏不住的。
甚至余留在了景仁宫,令璟婳始终没有回过神。
“娘娘,二阿哥说的法子不正是老爷出的法子吗?”香罗刚刚也听了一耳,虽然心里打鼓,可娘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好说什么,这终于等到二阿哥走了,香罗才忍不住问道。
璟婳笑了一下,弹了下落在桌子上的灰尘,“咱们的这位二阿哥可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这法子确实是阿玛说的,不过,不仅是告诉了本宫,也告诉了敬叙。”
香罗顿了一会儿,恍然道:“那这意思是敬大人对二阿哥说的?”
璟婳意味深长说道:“他既然想卖这个人情给本宫,本宫何不成全了他?这样一来,就算是皇上怀疑,也只是怀疑绵宁而不是阿玛或者本宫。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璟婳此时方才明白,什么是蛰伏,不是隐忍,而是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