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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晓钏低下头,凑近了,听到这位躺在手术台上的妇女,用微弱的声音激动地对她说:“九公主,九公主,是老仆呀!”

倪晓钏直接愣在了那里……

她努力看了一下这位妇女,觉得似曾相识。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脑中闪过几个画面:这位眼前的病患,穿着古代的服装,微笑地给她喂饭。她身后还有一群也是古装打扮的人,走来走去。还有一位古装女子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但是只是一些画面闪过,已经让她觉得脑袋像裂开一样疼。

倪晓钏扶住墙,闭上眼睛,揉着脑袋。

“小倪,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倪晓钏看着走过来安抚她的林主任,越来越模糊,然后晕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倪晓钏被一阵吵闹声吵醒,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她努力支撑着坐起来,问旁边的护士说:“怎么了?外面怎么这么吵。”

护士正准备也出去看看,对她说:“应该是昨天送来的那个网红主播范甜甜,她一直闹着说要走,还说有人要来抓她。”

“那她家里人来了吗?”倪晓钏支撑着想下床。

护士赶忙走过来扶助她:“倪医生你太疲劳了,昨天还晕倒了,卢护士长特地交代,让你多休息一下。”

倪晓钏对着她微笑了一下说:“我没事,好多了。”

“她家人昨天都来了,但是她一直说着糊话,我们也听得云里雾里的。而且,她居然说不认识家里人,也不让我们靠近她。”护士一边说,一边扶着倪晓钏往外走。

倪晓钏走到外面,看见总服务台附近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她慢慢地挤进人群,看见那个范甜甜拿着挂吊瓶的架子,对着周围的人喊:“这是哪里?尔等,尔等是谁!”

这时候,一个声音喝止道:“冷静点!姑娘,卿切勿轻举妄动!”

范甜甜突然冷静下来,这个说话的声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居然是肖博超!他怎么?”倪晓钏惊讶道。

肖博超被保镖推着,坐在轮椅上,还想再靠过去,但是范甜甜警惕地高喊:“公子不要靠近!”

“尔等,莫不是?!”范甜甜惊诧地刚说一句,就从身后被一位年轻的男子勒住了她的脖子,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嘘,姑娘莫要惊慌,时才吾等怕是……”

“怎么是他?”倪晓钏认出是昨天,同样大喊大叫闹事的那个男病患,自言自语道:“昨天好像精神还不大正常,怎么突然……”

“吱吱吱……”医院的保安从这位男病患的身后,用电棒击晕了他。

范甜甜看见他倒下,尖叫一声,被吓得晕了过去。

医生和护士们赶忙驱散人群,把他们送到了病房。

“你说要不要报警呀?”一位护士走来问卢护士长。

“先不用了。”卢护士长抬头回答,刚好看到倪晓钏,正准备走过去找她,却看到倪晓钏尾随肖博超走了过去。

倪晓钏拦住肖博超,对他说:“诶,前面的那位患者,肖博超,你站住。你不知道自己刚做的手术,需要静养吗。我告诉你,你不要浪费我和妈的血。”

肖博超惊诧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此也不敢转身。

倪晓钏继续对着他和保镖的背影说:“你最好快点康复,快点出院,我和妈都不想再看到你,听见没有!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喜欢背对着人!”

卢护士长赶忙走过来,拉住倪晓钏,低声说:“我先扶你回去,你也是病人,不要那么大声说话。你身体透支太严重了,我扶你去休息,走吧。”

肖博超刚想回头说些什么,他妈妈和妹妹赶来了:“你怎么可以随便下床?!流了那么多血,赶快去躺着,天塌了妈帮你顶着。”

肖博超的妹妹看到不远处的倪晓钏,挖苦道:“是不是又有自不量力的人来找你麻烦呀?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对穷酸母女呀,要不是我们赏口饭给她们吃,还不知道在哪里要饭呢!整天还敢跟我们吹胡子瞪眼的。”

“不说谁要饭呢!”要不是卢护士长拦住,倪晓钏抡起袖子就准备上面开打了。

“算了,算了,我们走吧。”卢护士长小声地在倪晓钏耳边劝阻。

肖太太示意保镖把肖博超推走,自己径直走过去,对着已经转身要离去的卢护士长和倪晓钏说:“你们两个,不要妄图跟我们家搭我们什么关系!早就结束的事情,不要再抱什么幻想和奢望!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识相点,给我滚得远远的!”

卢护士长拉住倪晓钏的手要走,倪晓钏努力挣脱,转身对肖太太说:“是你没搞清楚情况吧,应该是请你记住才是,不是你的,也绝对不会变成你的。不想看见我们的话,你们可以先滚哪!”

“你,你个小丫头片子!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没家教!”肖太太还想说些什么,肖太太的妹妹劝阻道:“妈,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我们走。”

“我们走吧,晓钏,当时我求你了。”卢护士长拉起倪晓钏就要走,倪晓钏看见卢护士长涨红的脸,不忍再骂下去,朝着他们吐了吐舌头,拉起卢护士长的手。

“妈,你会不会觉得这两天有点奇怪,这些人都是不同情况的昏厥、休克,而且术后都很快苏醒,又都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倪晓钏一脸质疑地说。

“这两天确实有些奇怪,特别是你!”卢护士长微笑地把倪晓钏带回她的病床,对她说:“医者救人,但是医者怎么可以不自医呢?来,乖,躺下,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了。”

就在这时候,有个护士气喘吁吁地跑来,对卢护士长说:“护士长,您在这呀,前天晚上和那个奇怪的男子一起送来的男患者也清醒了,他……”

“他也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倪晓钏好奇地问。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护士的笔,还有桌上的杯子,就开始敲了起来,嘴里念叨的好像是什么经文。更奇怪的是,大家不管是拉他,还是推他,都问是不动,您快去看看吧。”护士紧张地说。

倪晓钏不顾卢护士长的阻扰,也跟了过去。

“卢护士长来了,你看,他就这么一直敲杯子碎碎念,我们几个人都动不了他。”一个医生说。

倪晓钏看了一下挂在床尾的病例本,淡淡地说:“由他去吧,等他累了,自然自己会停下来的。”

卢护士长对大家说:“好像外面又来急诊了,大家都去忙吧。”

然后,卢护士长走过来,拉起满脸疲惫的倪晓钏回病房去休息了。

倪晓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好像做了一个梦,自己穿着古装,周围的人都在叫她九公主,刚才那个老妇人离她最近,还走过来帮她梳头……

肖博超回到病房,对冯秘书说:“笔墨纸砚,吾要写封信。”

冯秘书愣了愣,示意保镖去买。

过了一会儿,冯秘书把笔墨纸砚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肖博超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过去。

肖博超示意众人出去,自己写了起来。随后,他把写好的纸吹干,折了两下,喊冯秘书进来,把纸递给他说:“汝,交予方才那位姑娘。”

冯秘书有点陌生地看了看肖博超,想了想,回了句:“好。”

“慢,切不可自行查阅。”肖博超对正要转身离去的冯秘书交代道。

冯秘书歪了两下脑袋,自言自语地往外走去:“今天少爷怎么了?不会是摔坏脑袋了吧?”

冯秘书双手捧着那张墨迹未干的信,从护士那里打听到范甜甜的病房,走进去,把纸条递给她,对她说:“这是肖少爷,让我交给您的。”

范甜甜一脸茫然地打开信看,自言自语道:“肖少爷?”

冯秘书送完信,刚回到病房,肖博超已经又写了几封信,递给冯秘书,行了个礼,说:“劳烦送给这两日,同来此地医治的诸位患疾之人,小生在此谢过。”

冯秘书一脸的莫名,但还是接过这些信,然后详细询问护士后,一一把信送到了这两天陆续送来抢救的几位病患。

好奇的冯秘书,还是偷偷打开看了一下,发现每封信上都是一样的一首诗:

落魄考生落山涧,梦醒恍然如隔世。卿若与吾同为过,子夜亲来会一面。

晚上十二点,医院里已经宵禁,ICU病房更是静悄悄地只能听见一些仪器的声音,还有窗外树上的知了叫。

突然,一个黑影走上楼梯,摸索着来到ICU病房外,把脸贴在门口的透明玻璃上。

“谁?”保镖喝道,惊醒了开始打盹的冯秘书,他走过来一看,这不是今天那个挟持犯。

肖博超慢慢地坐了起来,用尽力气,虚弱地喊:“进……”

冯秘书听见,便示意保镖放开那人:“放他进去吧。”

那人怯生生地走近肖博超,打量了一下,弱弱地问:“奴才,额,吾乃东厂后厨小厮小丁子,敢为阁下?”

“明成祖朱棣?”肖博超瞪大了眼睛说。

“正是当朝圣上,切不可如此声张,恐怕人头落地!”小丁子吓得双腿发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肖博超正想自我介绍,门外突然又传来保镖的询问声:“站住,不许动。”

肖博超猜到又有人来了,赶忙又喊:“进!”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一瘸一拐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肖博超旁边的沙发上,捶着腿抱怨道:“这都什么年代啦,怎么还有人写这么酸的诗。你是哪个朝代来的呀?”

肖博超和小丁子都愣住了,肖博超先反应过来说:“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吾乃宣宗道光五年进士沈相言是也。看榜当日,又未中地,失足滚落山崖,醒来便觉察来此,焉非吾朝是也。”

“吾,吾乃……”小丁子吓得爬不起来,支支吾吾,话都说不清楚了。

“此为仁兄,乃明成祖永乐年间东厂小厮小丁子。吾辈……”肖博超还想继续说,却被这位中年男子打断,他不耐烦地说:“原来都是我的祖宗呀,我是……我是民国,也就是前朝正黄旗小王爷爱新觉罗启晗,哦,清朝灭亡后,我们都隐姓埋名了,你们可以叫我,得,你们还是叫我现在的名字包思伟吧。”

肖博超和小丁子对视了一下,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包思伟见状,颇着腿,乐呵呵地走过来,指着他们俩说:“看你们一个个,听你这之乎者也的,是清道光年间的穷书生呗。至于你嘛,明朝东厂小丁子,就是宦官,太监呗。”

肖博超和小丁子居然纷纷赞叹道:“公子妙哉!”

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骚动,这回冯秘书直接让这人进来了,原来是范甜甜。

她羞涩地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

“姑娘,请近前说话。”肖博超说。

“哟,姑娘,长得挺标致呀,你不会也是从哪个朝代穿越来的吧!”包思伟坐在肖博超床边,色眯眯地看着她问。

“小女子……确有难言之隐。汝父为雍正年间的史官,因不愿篡改文书被贬入狱,女阖家流放遂州。谁知,途中船遇风浪,汝亦沉入河中。怎知,醒来此地皆为异类,甚为担忧……”范甜甜哽咽地说。

“哟,小爷我本来就怜香惜玉,姑娘……”包思伟边说边挪过去,想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被突然出现的一个人给打了一下手。

“谁!谁敢打本公子!”包思伟喊了一声,发现眼前是一位帅气的年轻人:“你有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施主,休得无礼!”之间他手上合十,嘴中开始念经。

大家互相对视了一下,肖博超问:“敢为大师来自何方?”

“贫僧法号无集!乃实胜寺……”无集法师还未说完,就被包思伟打断了:“天哪,怎么和尚也穿越了?这,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时候,门突然又打开了,是冯秘书扶着一个妇人进来了。

冯秘书扶着这位脸色苍白的妇人坐到沙发上,自己就马上退出去了。

“这是?”包思伟奇怪地看着这位妇人问道。

“奴家乃九公主的奶娘,回乡途中被土匪所劫,推入山崖,怎知醒来已是此番境地,叫汝如何是好!”这位妇人边说边哭了起来。

“哎哟,你们这些娘们,怎么一说话就哭呀,那怎么称呼呀?”包思伟一边问这位妇人,一边眼睛瞟着范甜甜。

“也罢,苦命一生,宫里唤我齐妈妈。”这位妇人长叹一口气说。

“所以今天这是大家都穿越了?这戏本子上说的野史,确有其事?而且还给本公子遇上了?”包思伟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奥哟,疼,看来不是本公子做梦,这和尚、太监、书生、奶妈、犯官之女全齐了!”

安静的ICU病房瞬间回荡着包思伟的笑声,其他几人面面相觑,无助和无辜写满了大家的脸。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回事,值班护士呢?你们保镖这么多站门外做什么?”

“哦,倪,倪医生是吧。今天多亏了您,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来这里呢?”冯秘书的声音。

“今天我值夜班呀,这么多急诊病人,都需要静养,怎么就你们这里最吵,护士呢?值班护士呢?”倪晓钏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往这间ICU病房里面走。

冯秘书一把拦住:“倪医生太敬业了,这么晚还要巡防。但是,但是我们家少爷太累了,白天也没怎么休息,刚刚睡着,不好去打扰吧。要不,晚些时候,我按铃喊您来?”

倪晓钏推开冯秘书阻拦的手说:“怎么,医生难道还要听你的吩咐来查房吗?这肖博超严重休克,晚上如果不密切观察体征,万一再休克或者出什么事情,是不是你负全责呢?”

屋里人全都静悄悄地看着门,大家都开始有点紧张。

冯秘书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不是我不让您进去,是我们少爷交代的,除非他允许,否则的话……您看,您这不是为难我嘛。”

倪晓钏笑了一下,继续说:“这到底是是谁在为难谁呀?诶,你看那边……”

倪晓钏指了一下冯秘书的身后,趁着他回头看,一闪身边打开了门,直接被眼前的这么多给吓到了。

而她的出现,也让屋内所有的人都吃惊地张大了嘴……

“你们?你们这……”倪晓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面敲了一下后脑勺,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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