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肖博超的手机突然响了,冯秘书马上看向他。
肖博超看了一眼手机,对冯秘书说:“是倪晓钏。”
“喂,你们可以过来了,林董事长醒了,其他人都不在这儿。”倪晓钏在手机里说。
“好,谢谢你。”肖博超挂完电话对大家说:“我和冯秘书去去就回,包思伟你脑子好使,有空组织大家想想林董事长和杨诗怡的婚礼应该怎么筹备。魏经理,你也不用去了,给甜甜安排一下住处吧。”
肖博超和冯秘书上了车,肖博超若有所思地说:“帝华集团几十年的基业,怎么可能这么脆弱呢?”
冯秘书担忧地说:“这个我也一直有怀疑,与这个相比,我对杨诗怡更加怀疑,她真的怀孕了?为什么迟迟不说,非要等到他们三个说出不是亲生儿子的时候,才说呢?”
肖博超叹了口气说:“希望事情不是像我所想的那样。”
冯秘书和肖博超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说:“局中局!”
两人同时打了一冷颤,肖博超感慨道:“现代人还真是狡诈。”
冯秘书也感慨道:“细思极恐哪!”
两人赶到ICU病房的时候,倪晓钏已经焦急地等在门口。
“你们终于来了!”倪晓钏焦急地说:“我给你们打完电话后,林董事长又出现血压不稳定和呼吸急促等问题,不过现在总算是稳定了。”
“那我们现在能进去了吗?”肖博超问道。
“你们需要去做一下无菌处理,穿一下无菌服。跟我来吧。”倪晓钏对他们两个说:“本来只能进去一个的,所以你们快去快回。”
“好。”两人回答道。
林炳华半眯着眼睛,看着肖博超和冯秘书说:“你们怎么来了?”
肖博超打趣道:“来和商讨婚礼细节呀!”
林炳华干咳了两声说:“你别开我玩笑了。”
倪晓钏埋怨肖博超:“他病得不轻,不要开玩笑。”
林炳华摆摆手说:“我没事,倒是感谢你,我都多久没有笑过了。”
倪晓钏轻轻地调整林炳华的床位,让他稍微坐了起来。然后,她对肖博超他们说:“病人还没有恢复,你们长话短说,不要聊太久。”
肖博超跟冯秘书对视了一下,对林炳华说:“林董事长,相信你也大概知道那天手术室门口发生的闹剧了。但是,我们看到的其实并不是真相,您和杨董事长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瞒着杨诗怡?”
林炳华大吃一惊,睁大眼睛问:“你们?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什么?”
肖博超笑着说:“我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也不会来问您了。”
林炳华长舒了口气说:“确实,我和杨董事长共同摆了这个局,我们把自己当做策划人,也把自己当做了演员,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确有这么多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冯秘书好奇地问:“您和杨董事长自导自演了这个局?”
肖博超补充道:“是局中局!”
林炳华欣赏地看了看肖博超和冯秘书说:“年轻人,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一般,当然你身边这位好像也不是个小角色。”
冯秘书抱拳说:“不敢,我真是个小人物,就是个跟班的。”
林炳华忍不住又想笑,干咳了几声,倪晓钏瞪了肖博超和冯秘书一眼,说:“再跟你们强调一下,不要逗他笑,万一……”
林炳华吞了吞口水,笑着说:“倪医生,谢谢你,但是我很开心能跟这两个年轻人聊天。你们既然看出了局中局,那么你们到说说看,这个局是什么,局中之局又是什么呢?”
冯秘书看了一眼肖博超,肖博超示意他先说:“这个局很明显,您和杨董事长想利用这次婚事,让你们的股份并购变得顺理成章,这样不仅可以堵住两个集团其他董事的嘴,而且可以申请很多手续和清算。”
肖博超继续补充道:“这局中局,实话说,我们只是猜测,您是想借住这次的局,让您的三个儿子找到自己的位置,能够解开你们多年的心结,对吗?”
林炳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肖博超说:“我的三个儿子加起来,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领悟力,我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肖博超笑了笑,继续说:“既然是局中局,我刚才所说的,恐怕只是其中之一吧。”
冯秘书诧异地看着肖博超说:“难道还有其他目的吗?”
肖博超也叹了口气说:“我也是猜测,帝华集团几十年的基业,其实并没有什么资金大窟窿,这不过是为了摆局的迷雾,这个迷雾所遮盖的应该是帝华集团转型所需要的大笔资金。而杨董事长想要冒险与您合作,如果不是与您联姻,怕是其他股东不会答应。而杨董事长之所以愿意冒险与您合作这个转型新项目,一定是除了暴利之外,有什么把柄在您手上,对吗?”
林炳华盯着肖博超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看来,我要对你另眼相看!你只是看一家婚姻公司,怕是屈才了。”
冯秘书好奇地问肖博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肖博超笑着说:“我也是猜的,那天杨董事长亲自来抓杨诗怡,原本可以直接快速地把她带走,但是却陪着她演完整套戏,而且看得出来林董事长的三个儿子可能也知道杨董事长把柄的一些细节,所以才对他并不忌惮。”
林炳华又干咳了两声说:“真是后生可畏呀!居然都被你看出来了。”
肖博超继续说:“但是,您和杨董事长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杨诗怡这个棋子却不受控,并且您的三个儿子居然会做出强取印章这样荒唐的事情,对吧?!”
林炳华无奈地说:“我确实有算到他们三个会激烈反对这桩婚事,没想到他们会升级到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冯秘书诧异地问:“林董事长,您为什么收养并培育他们三个,但是却不告诉他们实情,反而让他们一直怨恨您呢?”
林炳华闭上眼睛说:“这是我的债,我注定要背负一生,我原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的。”
肖博超好奇地问:“这个秘密您愿意告诉我们吗?”
林炳华睁开眼睛,看着肖博超他们说:“好吧,既然事情都发展到了不可控的局面,那我也豁出去了。这个秘密,要回忆到三十年前,我还在参军,是军管所的一个小班长。一次,我们连长和副连长带我出去执行任务,我们本来已经把军用卡车修理好了,但是在返回大本营的途中,我们的车居然踩中了雷区。本来,我们三个都可以顺利脱险的,却偏偏遇上狼群。我们三个抓阄,结果我和副连长被抽中去吸引狼群过来车子这边,然后连长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引爆炸飞狼群。”
林炳华一下子说了太多,开始喘起粗气,倪晓钏赶忙为他戴上呼吸器,对肖博超他们说:“病人今天说的有点太多了,最好休息一下,或者你们明天再来吧。”
肖博超和冯秘书交换了一下眼神说:“虽然有点残忍,但是我们挺想把故事听完的,林董事长您看呢?”
林炳华深吸了几下,慢慢地拿掉氧气面罩说:“我也不想留下遗憾,我没想到病情恶化地这么快。”
肖博超和冯秘书诧异地看向倪晓钏,倪晓钏看了一下林炳华,见他点头示意,这才对肖博超说:“这是病人的隐私,林董事长之前有特别交代,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如实相告。既然,林董事长首肯,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林董事长已经是肺癌三期,也才发现不到三个月。”
肖博超和冯秘书道吸了一口凉气,愣了许久。
林炳华缓了缓,继续说:“我和副连长下车引狼群过来的时候,副连长先上车,我还没得及上车的时候,连长却因为担心我,提前踩了油门,导致提前爆炸。我就眼看着……”
林炳华说着开始哽咽起来,倪晓钏想再为他戴上氧气面罩,林炳华却摆摆手说:“不用,谢谢倪医生。我后来退伍,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连长和副连长的妻儿,谁知连长夫人因为重病没钱看,已经过世,留下了两个儿子;副连长的妻子改嫁,把他的儿子留给了年迈的奶奶抚养。后来,我就只好和老人商量,把他们三个都接到了身边抚养,并且都跟着我姓林。当时孝东已经九岁了,其他两个都只有两三岁,所以没有什么记忆,我相信孝东长大后,应该把这个情况告诉给他们两个了。但是,我才发现,孝东误会了对他们收养,并且把误解当做真相告诉了另外的两个弟弟。”
林炳华接过倪晓钏的氧气面罩,开始吸氧。
肖博超看着林炳华,补充道:“所以,他们对你都是恨意,而你也苦于没有机会告诉他们实情对吗?”
林炳华拿掉氧气面罩,继续说:“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找到副连长改嫁的妻子,但是她已经得了艾斯海默症,大部分时候意识完全丧失。我想,就算我把实情告诉他们三个,他们也不愿意相信吧。”
冯秘书叹了口气说:“那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林炳华笑着说:“当然是办婚礼了。”
肖博超不解地说:“这么做,对杨小姐好像不太公平。”
林炳华笑着说:“杨诗怡也不是杨董事长的亲身女儿,是杨董事长以前上山下乡时候带回来的孤儿。如今,她肚子里怀着孩子,而孩子的父亲因为刑事案件,被判了死刑。我这么做,是在帮她,让她的孩子名正言顺地有个父亲,多一笔遗产,又能完成两家的股份并购,一举多得。”
肖博超和冯秘书恍然大悟,肖博超感慨道:“果然我们只猜到了其一,甚至是其二,却未猜到其三。”
林炳华接着说:“其实,你们刚才所猜测的基本都对,杨诗怡确实变得不受控,她想用这个秘密,威胁我们来帮助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打官司,这个我们原先确实没有想到。”
肖博超想了一下,好奇地问:“那你们为什么不帮她打官司呢?”
林炳华勉强地憋住笑说:“可笑的是,我们通过瀚海科技的最新技术,提取了杨诗怡的脐带血,来与那个死刑犯做亲子鉴定,昨天结果出来是只有千万分之一的亲生关系。”
肖博超恍然大悟说:“所以杨诗怡昨天才能顺利地来这里,也没有任何吵闹,因为她知道她已经没有挣扎的理由了,对吧?”
冯秘书好奇地问:“那杨诗怡的孩子是谁的呢?”
林炳华笑着说:“确实是我的。”
肖博超和冯秘书张大了嘴巴,吃惊地喊:“怎么会这样?”
林炳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经历了那次的大爆炸,我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正面身体很多部位都受到了重创。医生也宣布我基本没有生育能力了,但是万幸的是我在入伍前,为了给家里屯点粮食,参加了当时第一批的捐精活动。而我的精子居然一直被保留到今天,杨诗怡当时确实跟那个死刑犯是男女朋友关系。当时,我刚知道自己得了肺癌不久,无意间与杨董事长聊起,想借腹生子,留下一丝命脉。杨诗怡知道后,自告奋勇,条件是生完孩子后,必须给她和那个男人一大笔钱,让他们远走高飞。”
肖博超不解地问:“那为什么,后来杨诗怡会跟你说那个孩子是死刑犯的呢?”
林炳华无奈地说:“杨诗怡买通了医生,说是试管婴儿没有成功,又为了救那个男人,所以才一个谎言连着一个谎言。”
肖博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这背后还隐藏着这么一大串联的故事。”
林炳华又开始有点喘粗气,用尽力气对肖博超说:“肖总,我相信你的人品,这次的婚礼务必又快又好,那三个儿子那边还请你想办法跟他们解释一切。”
冯秘书好奇地问:“那这次夺章时间,您也不打算追究了吗?”
林炳华笑着说:“我现在就想能活着看到杨诗怡的孩子出生,了却我一生的遗憾。其他的那些,我想我更希望的是他们三个可以了解我这么几十年的良苦用心,将来我要是不在了,不要为难她们母子才是。”
冯秘书又好奇地问:“那您怎么就那么确定杨诗怡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的呢?”
肖博超拍了冯秘书一下,说道:“你,怎么这么问。”
林炳华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说:“那当然要感谢瀚海科技了,是他们的新技术让亲子鉴定,提早到了胚胎时期。”
肖博超看了冯秘书一眼说:“今天真是多有打扰了,我们心中的疑团都已经打开了,对于婚礼您有特别的要去吗?”
林炳华看着肖博超说:“我听说你们只做中式的婚礼,这也是我找你们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我想要一个古代侠客的婚礼,其实我是一个忠实的武侠小说迷,我在做事业的时候,也是带着侠客之心,希望可以仗剑走江湖。”
肖博超会心一笑说:“那请您放心,古代嘛,我们还确实比较了解。”
冯秘书和肖博超相似而笑,倪晓钏赶忙为林炳华带上氧气面罩说:“您好好休息一下,刚才各种体征指标都出现异常了,我看你们相谈甚欢,实在没好意思劝阻。”
肖博超和冯秘书给林炳华鞠躬道别,他们走后,林炳华拿掉氧气面罩,对倪晓钏说:“姑娘,这个肖总是个好人,年轻有为,大有前途呀。”
倪晓钏羞涩地说:“您和我说他做什么,我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林炳华看着倪晓钏,笑了,重新带回了氧气面罩。
两天后,林炳华转出ICU病房,一卷卷厚厚的婚礼策划书,用竹简的形式送到了林炳华的床前。
林炳华的三个儿子也再也没有来闹事,并且归还了夺走的印章,还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主动承认了错误。
然而,肖博超却皱着眉头看完了林孝东他们举办的新发布会,还意味深长地对冯秘书说:“看来林董事长没有对我们说出全部,还是有所保留呀!”
冯秘书诧异地看着肖博超,又看了看电视上的新闻发布会说:“不会吧?为什么这么说呢?他保留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