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困惑多久呢,就听见桑久久的声音了,“哎呀,饭票叔叔,你好讨厌啊。我要生气了。”
桑久久觉得自己真的很委屈,明明自己都因为他差点要摔倒了,饭票叔叔还是一个劲儿的猛瞧月夕姐姐,难道她桑久久小可爱就不配得到注视吗。
本久久很生气,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季凌桦看见楚月夕的眼睛落到了桑久久的身上有些小失落,他低下头看着扶着他腿的小矮子,感到有些抱歉,“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有事,我有事。很大很大的事。”桑久久两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我很生气,我很凶的表情。
季凌桦看着桑久久那副样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桑久久并没有按照剧本写得来。老大个男人看起来却有些呆萌和委屈。
楚月夕走到了桑久久的身边,“又没真摔着,你这可是碰瓷哦。”她这算是给季凌桦解了围。
“多谢你这段时间对久久的关照。”楚月夕说话说得极为客套,却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她只当季凌桦是不放心桑久久,是来送桑久久的。
楚月夕一和季凌桦说话,季凌桦就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笑的有些憨憨的,“没,没事儿,应该的。”
一把将桑久久从地上抱起,小小软软的人儿就这么落进了她的怀里,桑久久搂住楚月夕的脖子,头也靠在了她的肩上。
“既然无事,我便带着久久走了。”楚月夕也是知道阴魂是不能和凡人多说话多待的,便想着速战速决,早点走。
季凌桦有些心急,一伸手便伸向了楚月夕的手腕,却什么也没有摸到,指尖萦绕着一股阴寒的气息。
凡人是碰触不到鬼怪的,就算他是人间的帝王,天道之子也是不可以的。
楚月夕抱着桑久久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若她身上的鬼气染到了这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少不得要大病一场。
“公子,这是作甚?”楚月夕冷着一张脸,防备的看着季凌桦。
季凌桦面对着楚月夕冷淡疏离的脸,心里一阵苦涩在蔓延,咫尺天涯或许就是如此吧,“姑娘不必对我如此防备,我还有东西送给久久,故此才一心急想要拉姑娘。”
这套说辞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他虽不能多和皇姐说话,却可以拖延时间多和皇姐待上一会儿。
“我喜欢饭票叔叔,也想要饭票叔叔送的礼物。”桑久久期待的仰着头看着楚月夕。
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一早便送了的?心中虽然疑惑但楚月夕面对桑久久的请求还是有些心软,也应允了,“你快些给她,我们不能久留。”
季凌桦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夜明珠塞到了桑久久的手心里,另外又解下了腰间挂着的玉佩递到楚月夕的面前,“这个玉佩送与姑娘,权当是作为我刚才唐突的赔礼。”
楚月夕看着那块灵动活泼的玉佩,有些迟疑,她本不该拿那块玉佩的,可是莫名的她觉得那块玉佩她应该拿。
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了,今夜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了。
最终她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块玉佩。
见楚月夕接过了那块玉佩,季凌桦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们没有看见在楚月夕接过玉佩的瞬间,楚月夕左手小指上突然出现了一圈红线,红线闪着微弱的红光,红光一闪而过,红线也随之消失了。
看着楚月夕手上拿着玉佩,季凌桦突然想起了从前送给楚月夕这块玉佩的时候,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悲痛一下子涌了出来,就像没关紧的阀门被猛烈的洪水冲破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有些悲伤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便会倾泻而出,无可救药。
看到季凌桦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桑久久有些担心,从前饭票叔叔也会难过,可是那种难过是一直积压在心里,细弱的刺痛,就在送出玉佩之前,饭票叔叔的情绪都还是可以自控的。
为什么刚才那么一下子,就好像一切都控制不了了。
楚月夕看着季凌桦微微发红的眼眶,有些疑惑起来了,他是怎么了?
难道是舍不得把玉佩送给我才难过的?
“我喜欢姑娘,姑娘对我可有感觉?”季凌桦突然石破天惊一般说出这句话来。
桑久久和楚月夕动作几乎同步了,都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季凌桦,一脑门的问号。
终究楚月夕身为一个大人,脑子还是转的比桑久久要快一些的,“公子真会说笑,我同公子不过是初见罢了,公子怎会对我生情。”
季凌桦笑了,眼角眉梢含着悲,嘴角却勾起笑来,明明不相容的悲和喜却在一张脸上交融起来。不显丑态,反而耀眼夺目,“我爱慕姑娘……”爱了八年啊。
“饭票叔叔。”桑久久不由的出声警告。
季凌桦转了言语,“我对姑娘一见钟情,不知姑娘对我可有感觉?”
“抱歉,我对公子这般轻易便能说出喜欢的男子并无好感,还请公子自重。”说罢,楚月夕便抱着桑久久转身朝茶肆外走去。
季凌桦张张嘴还想要说话,又得了桑久久一个警告的眼神,不能再说了哦,已经超过了五句话了。
季凌桦有些悲怆,他亦步亦趋的跟在楚月夕的身后,扶着门框。看着楚月夕和桑久久的背影,终还是破釜沉舟的说了一句,“我爱慕姑娘不是假话,姑娘且等等我,等我……”去了冥府,再去找你。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他还是破了规矩,第六句话还是说出了口。其实他早有预感,面对她,所有的假设都是虚的,他情难自控,难以自拔。
“陛下,请留步。”楚月夕头也没回,只丢下这么一句话。
这话轻飘飘的,却成功的让季凌桦止住了脚步,他扶着茶肆的门框,看着楚月夕的背影。
楚月夕的身形越来越模糊,还未走到长街的尽头便已经消失不见了,茶肆大堂里点的蜡烛也渐渐的变回了明黄色。
季凌桦就那么扶着门框看着,长街上一阵风过,吹动了挂在门上灯笼,发出了细微的响声;月光如水一般洒在长街上,更显苍凉。
季凌桦一点点的从门框上滑落到了地上,一直强撑着的泪水也终于落下,他伸出手,手背放在了嘴上。
死死的咬住手背,若是不咬住的话,他知道他定然会哭出声的。
这一夜北朝高高在上的帝王哭的像个孩子一般,像极了镇国公主去世的那一夜。
‘皇姐,我喜欢你呀,一直喜欢的都是你,从没有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