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宇冷冷的说了一句,“这猫既然不喜欢我俩,那就扔出去吧。”
然后他就看见这猫儿,一头扎进了桑久久的怀里,虚弱的“喵喵喵”叫唤起来,就跟在和桑久久告状似的。
“叔叔,你不要吓唬奶盖,好不好。”桑久久嘟起了樱花粉的小嘴巴,一脸的生气。
奶盖,这么奶的名字怕是不适合这猫哦,这猫大名应该叫凶神,小名就该叫恶煞,凶神恶煞。
徐梦俞内心里吐槽着。
林少宇却一勾唇,一股浓浓的反派气息袭来,配上脸上那副细边眼镜,颇有一种衣冠禽兽的感觉,“我没吓唬它,我说的是真的,它要是再这么对我和你姐姐凶,我就让它哪儿来回哪儿去。你要是想替它出头,你也跟着卷铺盖走人。”
威胁一只猫儿,可不就是衣冠禽兽吗。
桑久久和奶盖身体默契的一抖,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桑久久只能劝说奶盖,“奶盖啊,叔叔和姐姐都是很好的人,你不要凶他们你知道吗?”凶他们你就要滚蛋了。
奶盖似乎听懂了桑久久的话,吃过饭肉眼可见的温顺下来了,也不再凶林少宇和徐梦俞。
林少宇瞥了一眼蹲在桑久久面前谄媚喵叫的猫儿,哼,这小猫儿挺聪明的,但是他可看出来了,它根本就在他们面前装温顺,只有在小东西面前才是真温顺,心机喵。
小猫儿似乎感觉到了林少宇的视线,身体一僵,然后成功的炸了毛,猛地回头看了林少宇一眼,装作无辜的喵了一声。
“叔叔,你能不能不要吓唬奶盖呀?”桑久久见奶盖如此反应,不满的哼唧起来,将奶盖抱在怀里,哄了又哄,对奶盖爱的跟个什么似的。
就这样这只势力且心机的猫儿住进了三个人的家。
这天是徐梦俞的生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桑久久一如既往的被她送到了幼儿园,林少宇则请了假。
这两口子收拾好便出了门,目的地是西郊的墓园,徐梦俞的尸骨便埋在那里。她死在市,尸骨却被带回了晋城,这是外婆的想法,老人常说,落叶归根。
徐梦俞穿着一身白色收腰连衣裙,带着一个大大的蛤蟆镜,头上是一个遮阳帽,这身搭配穿在她身上看上去极为休闲,看着不像是去扫墓的,倒像是去度假的。
本来她的目的也不是去扫墓。
她去纯粹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想去看看,自己的墓地和墓碑长什么样子。
世上恐怕只有她一人这般闲的蛋疼,对这种事情好奇。
林少宇手捧着一束向日葵,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裤,徐梦俞笑言,与其将这向日葵放在墓碑上做摆设,还不如顺手就给她算了,反正也是给她的。
林少宇柔和的笑着,手捧着的这束向日葵并不打算给她,只说是,“你要是想让我送花给你,等晚上我送给你。”
徐梦俞撇撇嘴,“那我要玫瑰花。”
“好,我送,九十九朵红玫瑰,行吗?”林少宇伸手摸摸徐梦俞的头,很是温柔。
今天对于徐梦俞而言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既是她的忌日,也是她的生日。早上过忌日,晚上过生日,真是一悲一喜,两种境遇啊。
这两人一路上贫嘴,来到西郊墓园的时候还很早才九点钟。
可有人比她们来的还早,西郊墓园的风景很好,种了不少的树。
林少宇领着徐梦俞转过拐角便看见徐梦俞的墓前站了三个人。言情yanqingxs
徐梦俞下意识的拉着林少宇的手,躲在了拐角处的树后,林少宇反应过来以后也没有说什么。
这也算是他的基本操作了,每年他都要来扫墓,偶尔也会遇见岳父岳母,每次岳父岳母都不想看见他,他只能避着他们,等他们走了,自己再过去。
岳父几乎是每次见到他,都想挥舞着拳头上前来揍他,看得出来岳父挺恨他的。
徐梦俞躲在树后静静的看着父母和妹妹,母亲站在她的墓前一直在说些什么,父亲则是搂着母亲的肩膀劝慰她。
徐梦俞这一生只看见过母亲哭过两次,第一次是外公去世,外公很疼母亲第二次是和外婆吵架的那次,或许是母女不睦的基因刻在了骨子里,外婆和母亲也是经常吵架斗气,两个都是火药桶一点就着,那次吵得真的是天昏地暗。
今天徐梦俞第三次看见母亲哭了,她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定然是很难受的吧,况且她还是以那样的方式离开的人世。
徐梦俞和林少宇等了一个多小时,父母亲和妹妹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她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徐梦俞仍能看见母亲低头拭泪。
站在自己的墓前,徐梦俞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又想笑又想哭。
自己给自己扫墓,恐怕自己是第一人。
林少宇将向日葵放在墓前,和那束桔梗花放在一起。
徐梦俞喜欢桔梗花,这件事全家的知道,林少宇却偏爱送她向日葵。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湿纸巾,一点点的擦干净墓碑上的灰尘。
徐梦俞则是站在一旁,看他忙碌。
墓碑上印着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很腼腆温婉。
徐梦俞依稀记得这张照片,这是她和林少宇结婚以后第一次全家一起照的全家福上面裁下来的。
别问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一看就知道。还不是因为她一直觉得这张照片上的自己笑的像个傻逼。
“我爸妈当时挺难过的吧。”徐梦俞缓缓开口。她自从回来以后一直避而不谈父母的问题。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现在父母的面前,告诉她们自己回来了。这是她第一次有了想思考这个问题的意愿。
林少宇点点头,语气有些沉重,“当时谁都挺难过的,你母亲还哭晕过去几次。”他一直知道徐梦俞在想些什么。
他承认他自私,他想让徐梦俞切断和以前的所有联系,没有朋友亲人,只有他,只陪着他。
但是他怕,他怕徐梦俞会因此难过。
徐梦俞在思考该不该出现在父母面前的时候,林少宇其实可以劝她不要那么做,可是他没有,他想,鱼儿是自由的个体,她应该做她想做的事情。
徐梦俞又是一阵沉默,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她在思索着什么。
林少宇静默的陪着他,他想,她无论怎么选,他都支持她。
站了很久,徐梦俞才扭头,笑着对林少宇说“我们走吧。太阳怪晒的。”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了,夏日的十一点可不是盖的,晒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此时林少宇的额间已经沁出了不少的汗珠,他眨眨眼,一滴汗顺着他的眉骨向下滑动,划过眼睛,最后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