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久久其实并不生气,她只是觉得新奇罢了,这样表达喜欢的方式她还是第一次见。
喜欢你,就要喷湿你。
她的手指轻轻的贴在玻璃上,水池里的那只白鲸似乎是懂了什么一样,用自己的嘴巴贴在桑久久手指的位置。
桑久久笑了,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喜欢死这只可爱的小鲸鱼了。
怀里的奶盖不干了,小爪子在玻璃上对着白鲸的身体一阵抓挠,可惜只能抓到滑溜溜的玻璃。
气的奶盖啊,骂了一个多小时。
奶盖的举动并没有影响到桑久久和白鲸,她们透过玻璃看着对方,就好像能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乐一样。
然后白鲸又是一阵兴奋大的喷水,这小东西力道方向把握的准准的,四个人包括训导员在内无一幸免,全都湿身了。
后来呢,桑久久只要一有时间就往海洋馆里钻,白鲸的训练场馆她成了常客,每次都要被喷一身水,带着海腥味回家。
奶盖俨然失宠了。
最开始失宠的奶盖对着桑久久一阵高傲,爱答不理,简直就是高冷的帝皇,它总觉得桑久久会来哄它。哪知桑久久这个没良心的,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奶盖不理她,对她一点儿影响也没有,已经是得了空就往海洋馆里钻。
后来奶盖改变了方针,选择了当一只舔猫,只要一见到桑久久,声音那叫一个谄媚柔情,动作那叫一个黏糊。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桑久久笼络住,也只能和那只白鲸平分桑久久的宠爱。
………………
时间过得很快,三人一猫到过许多城市居住,每个城市住个一年左右,然后就搬家。
桑久久开始越发的习惯离别,也更能很好的处理离别了。
十四年的时间不过是手中流沙匆匆的从指缝流过。
徐梦俞的父母几年前前后脚死了,徐梦俞回去以灵魂的状态奔了丧。林少宇的父亲也走了十年了,他是自然老死,倒也走的安详。
桑久久依旧是那个三四岁模样的可爱小娃娃,徐梦俞依旧是那个二十四岁的温柔清秀女人,只有林少宇老了,眉眼间,行动间,脸上都是岁月赋予的痕迹。
他的眼睛开始浑浊,身体开始腐朽,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慈祥,像个老头子,毕竟他都六十七了,能不老吗。
还有奶盖,奶盖也老了,越来越懒得动,吃的也越来越少,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毛发也暗淡了,叫声也不如从前清亮了。
特别是它的耳朵,也不太能听见了。奶盖是鸳鸯瞳的猫咪,听力本来就比其他的猫儿差,现在老了听力就更差了。
桑久久很喜欢待在家,她知道或许有一天奶盖就不在了,她想要多陪陪奶盖。
十五年的陪伴,她们是亲人。
这一天的清晨,所有人都还没有醒。
奶盖却轻巧的从猫窝里爬起来,用脑袋顶开桑久久卧室的门,和从前一样灵巧的跳上了桑久久的床,像个老大一样在自己的地盘巡视了一圈。
然后坐在了桑久久的胸前。
它的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紧紧的盯着桑久久,似乎是要把桑久久的样子刻进心里,这样的话转世便还可以找到桑久久了。
肉爪轻轻的贴在了桑久久的脸上,感受着她脸颊的温度。12341234xs
然后轻轻的喵了一声,声音婉转清亮,很是温柔的一声喵,就像是在叫桑久久的名字一样。
桑久久朦胧的睁开眼睛,半梦半醒之间,笑着揉揉奶盖的头,“奶盖,早上好呀。”
奶盖回以一声喵,就好像在说早安一样。
它轻轻的跳下桑久久的胸口,躺在了桑久久的枕侧,猫脸像是从前一样轻轻的蹭着桑久久的脸颊。
毛茸茸的触感逗得桑久久呵呵直笑。
然后它扬起头,对着桑久久便是一声声喵喵喵的叫。
这一年来它少有这般猫叫,桑久久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她问奶盖,“奶盖,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是她化形以来的第一次哭,眼泪打湿了枕头。
奶盖叫了好几声,小爪子蹭蹭桑久久脸上的泪,就像是在说,你别哭了,我心疼。
又用带着粉嫩带着倒刺的小舌头舔舔桑久久的泪。
过了许久桑久久才止住眼泪,奶盖一直喵喵喵的叫着,它在嘱咐着桑久久什么。
桑久久眼泪汪汪的看着奶盖,“奶盖,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找我,你知道我。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要牢牢的记住我,然后一定要回来找我,你知道吗?”
奶盖歪着头,疑惑的瞄了一声。
桑久久忍着心里的痛意,拿起奶盖的爪爪,和自己击了一下掌,“你已经盖章了,这就说明你答应我了,你知道吗,奶盖,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奶盖温柔的回应着桑久久,看向桑久久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和宠溺。它这一生除了桑久久,从不会这样看别人。
奶盖一直喵喵喵的叫着,每叫一声桑久久就回应一声。“嗯”“好。”“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不要担心我。”“你也要好好地。”“我爱你,奶盖。”“奶盖,你一定要来找我呀。”“我也舍不得你。”“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事事叮咛,声声回应。
直到最后奶盖的声音越叫越低,直至不再喵叫。
它嘴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凝望了主人一眼,然后慢慢的垂下了头,“喵”,闭上了眼睛。
桑久久伸出小手轻轻的理着爱宠的毛发,她的奶盖回冥界了,她的奶盖又要转世了。
眼泪刷的落了下来,抽噎的躺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奶盖就躺在她的身边,却再也没办法哄哄它的小主人,不要再哭了。
十五年的陪伴,失去时才知刻骨铭心。
等到徐梦俞和林少宇起床的时候,桑久久穿戴整齐坐在了客厅里,茶几上放着一个盒子。
“怎么了?今天起这么早?”徐梦俞打开冰箱,拿出了两盒牛酸奶,递给了桑久久一盒。
哪知看到了一双核桃似的眼,又红又肿,脸上还有泪痕。
看到这样难过的桑久久,徐梦俞下意识的看向茶几上的盒子,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什么时候的事?”就好像嗓子眼儿堵住了一样,半天也吐不出一句话来。
一说起这个,桑久久又哭了,徐梦俞坐在沙发上,她就扑进徐梦俞的怀里嚎啕大哭,她失去奶盖。
“姐姐……今天早上奶盖跳上我的床……它一边喵喵叫……它舍不得我……姐姐,你知道吗,它一直对我叫了两百九十一声它才咽得气。我觉得难过呀……”桑久久颤抖着身体对徐梦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