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棠细细的翻看着这本红妆海棠,她看东西的速度快,一目十行也不为过,翻页的速度也很快。
心里点评着,文笔偏差,措词一般,这话本子里的时若棠可比她本人要逊色许多,且心理活动也不太准确,不过也算凑合。
当看到思及借腹生子,时若棠第一个就想到了项黎川。这名字在她脑子里盘桓许久,再看看为自己把脉的项青泽,时若棠做了决定,麻烦就麻烦一点吧,这一生她到底还是想为那人生儿育女……
这段话让时若棠想要发笑,她当时并非如此想的,这么一写,倒写得她痴情万分,对项黎川情深几许。
桑久久一边啃着莲花糕一边看着时若棠,看着美人吃东西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棠姐姐,真好看呀。
时若棠的美,便如同那枝头的海棠花一般,妩媚动人,却又带着点难掩的清新,其中艳丽难以用言语描绘,只能细细品味。
浓眉大眼,却又不显笨拙,眉眼之间全然是一股灵气,那眉浓淡得宜,若是再浓一分便显得笨拙,再淡一分,又显得眉眼寡淡。
眼睛极大,眼尾稍稍向上翘起,那一双眼黑白分明,眼珠像是墨玉一般,散发着淡淡光泽,琼鼻巧。
唇不大不,正正合适,海棠一般的红,不用涂口脂也美的惑人,让人恨不得一亲芳泽。
巧的瓜子脸洁白如玉,光滑细腻,看不见一点儿毛孔。
桑久久看的痴了,竟不知不觉就将手里的莲花糕吃完了,难怪有人秀色可餐呢。
时若棠看到一半之后就撂开了手,纤纤玉手,拿起桌上的花茶喝了一口。
“怎么样,棠姐姐,写的如何?”桑久久凑上前去,期待的看着时若棠。
“写的倒还凑合。”时若棠眉眼流转之间尽是风情,“只不过一半之后的故事,便不是我的故事了。我呀,可薄情得很,后边的那般痴情可不是我。”
桑久久点点头,“我也只有棠姐姐前面的那些记忆,后面的是姐姐瞎编的。”末了还添了一句,“我也觉得少零味道。”
都了吃饱喝足想睡觉,桑久久这吃的也吃了,喝的也喝了,闻着着满室的袅袅香烟,顿时觉得睡意渐浓。
打了个哈欠,的嘴巴红艳艳的,嘴巴大张,脸皱在了一起,哈欠之后,一双黑眸泛着水光,脸上透着困倦,让人止不住的想要将这可爱的崽子,揽入臂弯,轻声细语哄她在怀中睡去。
时若棠也不例外,看着这般昏昏欲睡的桑久久,她不由的想起了欢儿时候,三四岁的娃娃明明困得要死,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是手里拿着书不肯撂下,让他去睡,便一脸严肃的,用奶音,“欢儿不睡,欢儿要读书习字,这样父皇才喜欢欢儿,母妃也不会被父皇冷落。”
明明还那般,却已经懂事了,知道要为母亲争气了。
想起儿子,时若棠看向桑久久的眼神愈发温柔,轻轻的将桑久久搂进怀中,“久久若是困了,便在棠姐姐这儿睡一觉吧。”
时若棠的怀抱很软很温柔,桑久久躺在她的怀里,被她轻轻的拍着后背,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怀里的丫头软软的,还泛着奶香,时若棠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轻的捏捏桑久久的鼻子。
香炉里燃着的香名唤舒神香,是她自己调配的,有舒缓精神,安眠助眠的功效。所以桑久久才这般困倦。
炉子里的香料静静的燃着,时若棠却没有睡意,透过那袅袅白烟,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的晚上。
那一夜长平宫中倚月楼的火光冲照亮了际,也照亮了半个后宫,宫中大半有权势的人都来了,亲眼见证她们的宿敌时若棠烧宫**。
倚月楼的二楼露台上,一个身着妃色华丽宫装的女子站在那里,身后是一片火海。曾经的雕梁画栋都成了焦炭。
长发盘起,发髻之间珠钗发簪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耀眼,一张玉盘似的脸,眼里刻着冷淡,就好像身后这炙热火海不存在一般。
这是个极好看的女子,她是先皇的妃子棠皇贵妃,当今皇上的母妃,曾经艳冠后宫的女人,自然是美的不可方物。
手上拿着一支海棠步摇,步摇上的流苏在她手中轻轻晃动着。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哀恸的哭声,“母妃不要啊,母妃,不,母妃,不要丢下欢儿,母妃……”
若不是被一群侍卫拦着,这位十一岁的少年子定要扑进火海里解救自己的母亲。
烈火刺痛了他的眼,脸上的泪清晰可见,鬓发散乱,他无力的被一群侍卫拦着。
女人没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哭成泪饶儿子,火舌舔舐上了她身后的裙摆,慢慢的蔓延。
楼下太监宫女们来去匆匆,急着救火,可是火势太猛了,那些救火的水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有内廷高手想要飞身上二楼露台,将露台上的女人救下,却发现热浪扑面,救人难上加难。
女人也不愿他们救,是啊,百官乃至后宫都希望这个女人死,救不救她,又有何关系呢。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摄政王来了,摄政王来了。”
底下围着的人散开,留出一条路来。
一个身穿黑色绣金蟒袍的男子走过那条路,走到倚月楼下,他仰头看着楼上的女子,面色在火光中明灭,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时若棠的目光和摄政王的目光对上了,一个平静如死水,一个眸底掀起惊涛骇浪。
男子一身蟒袍器宇轩昂,面白如玉,一身肃杀凛冽之气,“皇贵妃这是要作甚?”
宽大衣袖下的那只手紧紧的攥着,手上青筋暴起。
气势越发冷凝,摄政王其实远没有面上那般淡定。
时若棠叹了一口气,“今日本宫自裁于倚月楼,朝中大臣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摄政王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后一句语气甚是玩味。
随手将海棠步摇在楼下,“还望摄政王能够好生辅佐皇上,让南朝的下太平起来。”
罢,转身走入了火海之郑
那一身红色宫装,消失在了火场之中,倚月楼倒了!
楼塌之前,摄政王飞身上前,捡起那一支海棠步摇。若不是他的动作快,那倒塌的倚月楼就在砸在他的身上了。
紧紧的盯着那一片狼藉,双目都染上了红色,脸上的表情骇人,手中攥着的步摇尖端扎进了肉里,手心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