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份正经工作对南安佟来说似乎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南安佟没有勇气去回答关于犯罪前科的问题。
所以南安佟选择了打散工,欧阳瑾阳知道后跟南安佟说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城市打散工会很辛苦,南安佟说没关系,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第一天的散工是在商场门口穿着超级笨重的小熊装蹦蹦跳跳的吸引顾客的注意力,这份散工南安佟还挺喜欢的,可以藏在厚厚的伪装里,不需要强挤笑容,也不需要开口说任何话。
唯一难受的是蹦跳了一天下来,全身的骨头像散架了一样的酸痛,好在最终的酬劳还挺多的,十个小时给了南安佟三百。
第二天南安佟没有找到散工,欧阳瑾阳跟南安佟说可以在他咖啡厅里做服务员,南安佟拒绝了,南安佟说我做不来这种需要时时刻刻都保持微笑的工作。
第三天南安佟还是在商场里,但是不是扮小熊,而是在后仓库捡货,大多是一些小商品,从一辆大货车上卸下来,然后一件一件摆到货架上,再推到商场里。
这活儿一点都不重,只是一天下来一直重复同样的动作也挺累人的,而且最后的酬劳只有扮小熊的一半。
第四天南安佟在商场门口看到了一则短工招聘信息——兴海街第四届女装时尚杯场地杂工,负责清洁场地,抬灯光等杂活。
对应聘者的要求只有一个,肯吃苦耐劳。
兴海街南安佟不想去,但是那酬劳很诱人,一天六个小时就有五百块,活动举行一个星期,如果做满一个星期就有三千五,这可是普通白领一个月的工资。
再加上眼下南安佟找不到另一份更好的散工,所以最终南安佟还是决定要去兴海街应聘。
兴海街的面貌大体没变,只是更干净了许多而已,
南安佟不敢细看每一条街道,埋着头往目的地走。
那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周围精心种满了花,中间正在铺红地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领着南安佟去找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女人,那女人很干练,也很有气场。
在这零下将近二十度的天气,她穿着西装短裙和丝袜站在寒风里丝毫没有打抖,南安佟面试时,那个女人斜睨了南安佟一眼,问道:“你能吃苦耐劳?”
南安佟点了头,她便叫人领南安佟去登记,登记完,那个女人告诉南安佟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准时来报道,然后就让南安佟回去了。
踏出广场,南安佟回头看了一眼,那壮观的彩色广场和灰沉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真不知道该感叹广场上那一条条充满活力的生命,还是该唏嘘那被污染得终日不见阳光,只会往下落雪的天空。
南安佟摇摇头,把双手踹进兜里,收回视线,离开了广场,回了咖啡厅。
欧阳瑾阳回来时南安佟跟他说了这件事,欧阳瑾阳不开心的撇了撇嘴,一点都不真诚的跟南安佟说了声恭喜,南安佟白了他一眼,说:“你心里要是哪儿不舒服,就直接摊白来讲,不要言不由衷的,搞得我心里也不舒服。”
欧阳瑾阳在南安佟身旁坐下,问:“你真想知道我心里哪儿不舒服?”
“咦……”看着欧阳瑾阳不是很友好的眼神,南安佟摇了摇头:“你还是当我没问过吧。”
“晚了,我现在就向你坦白……”欧阳瑾阳揽上南安佟的肩,把脸凑得更近,说:“我啊,觉得我爱人现在会赚钱了,翅膀越来越大了,随时会飞走一样,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南安佟推开欧阳瑾阳的手,把椅子往一旁挪了挪,说:“之前我就跟你讲过我住不了多久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很快就会搬走咯?”欧阳瑾阳把手架在椅背上,脸色淡漠。
南安佟有些心虚的回答:“差不多吧……”
等三千五拿到手,估计就能够独立生活了。
欧阳瑾阳忽然起身往楼上走,丢下一句话:“祝你打杂顺利。”
“哦。”南安佟应了一声,抬眸和收银台的裴希儿四目相对,她冲我笑了笑,很快又变得面无表情。
她总若有似无的让南安佟觉得自己打扰了她和欧阳瑾阳的生活,光是这一点,南安佟就没有理由常住在这儿了。
晚上我很早便睡下了,除了天冷这一个原因之外,还因为怕自己半夜又被对面房惊天动地的叫床声吵醒。
结果那天南安佟还是被吵醒了。
醒了之后就一直睡不着,睁着眼睛躺到了天亮,贪恋着被窝的温暖,一直没起床。
南安佟听到裴希儿七点多就起床下楼了,心里真佩服她每天晚上折腾到两三点才睡,居然还能保持每天早上七点多准时起床下楼准备营业。
而欧阳瑾阳那家伙,睡得比狗晚,起得比猪晚。
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一来气就没心思躺了,挣扎了一下南安佟就起床了,打开衣柜拿衣服换,精神恍恍惚惚的把大衣帽子上的黑色毛球看成了某种不可名状的生物,吓得南安佟惊声尖叫。
还没来得及镇定下来,旁边的门忽然被踹开,南安佟吓得再次尖叫,瞪大眼睛看着欧阳瑾阳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站在被踹在地的门板上,南安佟眨了两下眼睛,问欧阳瑾阳在干嘛,欧阳瑾阳反问南安佟在干嘛。
南安佟正准备把那个不明物指给欧阳瑾阳看,转眼却看清那只是个毛球,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支支吾吾:“我,我刚才……以为有什么,然后就叫了一声。”
欧阳瑾阳满脸怒气的走过来,看了眼衣柜,回眸问:“你以为有什么?”
“我以为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看着欧阳瑾阳阴郁到极点的脸色,南安佟立马改了口:“对不起,刚才看错了!”
就在这时,裴希儿气喘吁吁的上来了,进到房间,看着躺在地板上的门,一脸惊恐的走过来:“发生什么了?我刚才在卫生间换衣服,听到尖叫了,还有一声很大的……踹门声。你们怎么了?”
“没你的事,下去。”欧阳瑾阳的话是说给裴希儿听的,但眼睛却怒视着南安佟,让南安佟有些心惊胆战。
裴希儿下了楼,南安佟尴尬的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不小心踢到地上的门板,这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这个门,我赔,我赔。”南安佟指着它,说得一脸信誓旦旦。
欧阳瑾阳垂眸看着门板,阴郁的脸忽然转了晴,嘴角也微微扬起,问:“你知道这个门多少钱吗?”
“多少?”
“两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