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重岩又立刻活蹦乱跳起来,开心的跑到上官雪琼身边就又变回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就说嘛,雪琼怎么可能会信这些胡话呢,她可是最会看人的了。”
实在是佩服他这瞬间变脸的能耐,上官雪琼看着他是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他实在心大,都被人这般利用了却还是对一切一无所知,傻傻的还想着去做好事,笑的是身在这纷扰的江湖多年,重岩却依然还是留有自己的初心,从未做过逾越之事。
“行了你,光我们信你有什么用,你难道不想去找出那些以你的名义做坏事的人吗,把他们好好收拾一顿。”此刻的上官雪琼一脸“凶狠”的当着重岩的面紧紧捏起了拳头,看起来似乎比他还要气愤。
不过这怒意的来源,自然是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拦住了她的路。
她要让这些人知道,她的时间很宝贵,耽误不得的。
“能做出这种事的八成也就是盘踞在阳城周围的那些山匪了,明着对我岩寨不好下手,背地里尽使些阴损的手段,看上了人家知府千金居然还想冒名去强掳,这么冒失的行为也只有他们做的出了。”撇了撇嘴,重岩也大概知道这些事情是谁搞出来的了。
麻烦还真是甩都甩不掉。
“那重寨主你现在作何打算?”知道以重岩的脾气是不会置之不理的,上官雪琼就等着他给他们带路呢。
“雪琼你们几个是想一起淌这趟浑水吗?”知道他们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重岩更清楚他们绝对不会对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
“职责所在,我们既然遇上了又怎么可能当作毫不知情,再说了,不解决这件事这位知府大人怕是还是会害怕的连城门都不敢打开,这对多方可都是极大的影响。”虽然上官雪琼确实可以强制要求阳城知府把城门打开,但是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遇事却不管。
不得不说这群山匪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假冒重岩的名义去做这些鬼祟之事,难道不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借他的特殊身份玩这种心眼吗。
当初重岩建立岩寨的时候很多人就把他和那些土匪头子什么的混为一谈,在旁人眼里他的岩寨不过是个合理化的大型土匪窝子而已,就和那些山匪相比内部的人员能力强一些,其他的也没什么差别,所以很多匪人总喜欢打着重岩的旗号去做坏事,抢掠、拦路、伤人等等,而且还号称重岩是自己的大哥,有他罩着他们,对于这些事情重岩也的确没少遇见过,也没少被误会过,但是日久见人心,他为了百姓做的那些事情大家也是看在了眼里,所以年复一年大家自然也就愈发的信任他,不会再把他同那些匪人放在一起做比较了。
一直以来重岩只想做好自己,他也并没有打算为自己去证明些什么,可事到如今,看来他不得不自己还自己一个清白。
要说这世间这些人真是很奇怪,明明都长了一双看似澄澈的眼睛,却偏偏喜欢用耳朵去认识一个人,他们不信自己的眼睛,只信别人的嘴巴。
带着上官雪琼一行人到了一个看起来像个寨子的地方,重岩朝着有人巡逻的那处指了指,“这里就是那些山匪的老巢了,我以为他们平日里也就是吓唬吓唬过路人或者是去偷些牛宰些羊什么的,没想到居然还敢干出威胁掳人这种勾当。”
本来这些匪人就散漫惯了,他们也有自己习惯的生存方式,所以只要不太过分重岩也不会去多插手些什么,毕竟他们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现在已经影响到了整个阳城百姓的日常生活,也就不是小事了。
“你说那知府大人的千金是不是当真貌美如花,要不然这个土匪也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直接去当着那位知府叫嚣吧。”事到如今上官雪琼居然还有功夫去关心这些有的没的,这可真是让重岩对她钦佩不已。
“雪琼,你这是想说什么呢,又是在点我吧?”一脸无奈的笑了笑,重岩还能不明白上官雪琼话里的意思吗?
“我是觉得若是你这次替知府大人解了难的话,就可以趁此机会看一看这位千金小姐是不是当真那么好,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一番姻缘。”挑了挑眉,上官雪琼继续同他开玩笑。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重岩因为上官雪琼的这三言两语忽然就放松了下来,她这古灵精怪的性子,重岩可真是拿她没办法。
可是他还有个未放下的人。
旁人再美再好,也没有意义。
上官雪琼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那么坚定的相信他的吧。
她从来都是那么聪明。
“快看,有个人出来了,那是不是就是这群山匪的头头?”看到有个人从寨子里走出来还给守在门口的手下递了个像是信封一样的东西,上官雪琼连忙扯了扯身边重岩的衣袖。
“他莫不是又要去给那位阳城知府送信去要挟?”猜想此人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直接去攻城,所以重岩倒是觉得这件事情还算是好解决。
“我倒是有点好奇那信上写了些什么。”对着重岩挑了挑眉,上官雪琼扭过头对着宇文煜和夏亦然交代了几句,“等一会儿我和重岩去拦那个送信的小厮,你们找机会进入寨子去看看这山匪头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还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上官雪琼就已经朝着那个小厮的方向追了过去,在和宇文煜还有夏亦然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重岩也追着上官雪琼走了。
直接近身一把拿走了那小厮怀里揣着的信,上官雪琼直接飞身坐上了一棵树,很是得意的对着那个傻在了原地的小厮招了招手,“别找了,我在这里。”
追着她一路过去的重岩也是顺着这一声仰头看到了悠哉的坐在树上读着信的上官雪琼,看她忽然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重岩还真是担心她会一不小心掉下来。
“哈哈哈哈哈,重岩你要不要自己来看看这封信,难怪那知府大人看了信都不想见你,就这水准,哈哈哈哈……”看完信后上官雪琼直接连带着信封以双指一夹飞给了站在树下的重岩。
“你,你就是重岩?”听清了上官雪琼对面前这个人的称呼,那小厮一时有些慌乱。
他们的首领冒充重岩一事果然还是被发现了,这下彻底完了,正主找上门来了,自己怕是小命不保。
“我问你,你们那个头头当真是看上了阳城知府的千金,所以才冒充重岩重寨主给他传信的吗?”趁着重岩看信的时候,上官雪琼百无聊赖的倚在树上,居然还开始同这小厮聊起天来。
“我们寨主连那姑娘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打她什么主意呢。”听了上官雪琼的话后那小厮嘟囔了这么一句,倒是让上官雪琼发现了端倪。
“既是如此,那看来你们这头头是有别的打算,不如我来猜猜。”看到读着信的重岩慢慢蹙起了眉头,上官雪琼知道他定是被气得不轻。
“你们那个山匪头头是打算对宝物下手吧,我听说阳城近来来了不少的要出手奇珍异宝的外乡人,你们头头应该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个计策,想利用重岩的身份引开知府的视线,让他放松对阳城内部的管控来一心对付重岩,然后他就可以趁虚而入去夺这些宝贝,可他万万没想到这阳城知府胆子居然这么小,而且他还是个视女儿如命的父亲,居然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直接就把整个阳城给封了,这反而让他没有办法进城去,情急之下他只好再一次去给知府送信告诉他自己不亲自前去,只会派人将药材送到城外,让这知府找人将药材拉入城里,想必是做好了打算来个偷龙转凤的准备,把自己送进阳城去抢夺那些宝物吧。”这种小心思骗骗那知府还行,又如何能骗得过上官雪琼的眼睛,“我猜想他为了这个计划能顺利进行还是安排了一波人要去对知府的千金下手,倒真不是为了掳人,而是为了转移所有人的视线,让他能顺利的抢夺并且把那些宝物都运出阳城。”
原本看到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重岩还正在气头上,而且看明白这信的意思也费了他一番功夫,可是听了上官雪琼这番话他也算是彻底明白了,只顾着一脸惊讶的仰头看她了。
她可真是一身好本事,这些年到底是办了多少奇怪的案子,连这鬼画符一般的信都能看明白,而且不仅看明白了,还直接看穿了那些山匪的心思,实在厉害。
张着嘴巴看了悠哉的倚在树上像在休憩的上官雪琼半天,那小厮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个姑娘说的所有都中了,没有丝毫偏差。
那边的宇文煜和夏亦然也是直接就冲入了那些个山匪的寨子里,兴许是看出他们二人不好对付,所以守卫的那些小厮只有步步后退,手里举着刀瑟瑟发抖,都不敢直接与他们交锋。
听到了动静的山匪头头立刻从里面冲了出来,朝着宇文煜和夏亦然就是一顿乱砍,不过被二人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都不需要宇文煜出剑,夏亦然已经拿着手中的扇子直接打落了那人手里的刀,而且还极快的击打了一下他的手腕,让他一时都没有办法去捡自己掉落在地的刀。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我的寨子?”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那山匪倒也算是识趣,也不再挣扎些什么了。
“你的寨子?你不是说自己是岩寨的重岩寨主吗,怎么和我认识的重寨主判若两人呢?”倒是不急着挑明自己的身份,夏亦然先是出言点了他一番,看看他作何反应。
一听他提到了重岩那山匪倒是明白过来,看来是正主派人找上门来了。
“我若不自称是重岩,怕是连一封信都送不到那阳城知府的手上吧,这些官员最对我们这些山匪避之不及,只有以重岩自居,才能得到最起码的尊重,才能有几句话语权。”他承认他的心中对于重岩是有嫉妒的,可是他能如何,别人也只认重岩的身份而已,谁又知道他是谁。
“你只知他身份地位之高,只知他受人尊敬得人认可,那你可知他走到今日凭借的是什么?”若是往日,宇文煜定是不愿与这样的人多言的,可现在他就是要让这个人知道,他是哪里错了。
本以为他二人会直接扭送自己到那阳城知府面前请罪,可谁知他们竟说要告诉自己错在何处,那山匪当真是有些意外。
“原本重岩的手下也有很多如你这般的山匪,他们也都是肆意妄为、不受管束的,平日里拦路强抢之事也从未少做过,可是后来自进入岩寨开始,在重岩的带领下都在为了天下百姓尽自己的一份力,我想他们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做到这些,甚至可以成为受人景仰之人吧,一开始走错了路不要紧,及时回头都不算迟。”因为嫉妒就去毁坏一个人的声誉这种事情宇文煜素来都是见不得的,该正的名他也要为重岩亲证。
“我们做山匪的不就是该自由自在的吗,处处受人管制像什么样子,男子汉大丈夫,未免太丢脸面了。”知道宇文煜说的这些是事实,可那山匪头头就是拉不下脸面去承认这些。
“这寨子里也都是一直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吧,也许你们在运气好抢夺一个家境相对殷实的路人之后可以饱餐一顿,也可以再替这寨子里添置些什么,可若是寒暑天气,这里没有过路人,你们也不能当真直接进入百姓家中去强抢吧,难道让你的这些兄弟们和你一起饿肚子吗?你所谓的一时英雄气和脸面,能填饱你的肚子吗?能让你活下去吗?”又看了一眼那些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厮,宇文煜最后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山匪头头。
长叹了一口气,那山匪听了他的话后便也不再辩驳了。
他虽是匪人,可也最是重义气,他也不希望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跟着自己受罪,还要成天东躲西藏。
“其实重岩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山匪的存在,可他却并没有想方设法的剿灭你们,你们知道为何吗?”既然已经出手帮人,那宇文煜也不介意帮人帮到底。
“难道他是觉得我们激不起风浪,所以可以置之不理?”直到此刻这山匪在心里对重岩还是有着一个结,而他就是不肯解开。
“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对重岩会有这样的误解,可我记忆里的他可不是这么小肚鸡肠,更不是会随意看轻旁人的,他之所收留那些无处可去的匪人,之所以从没有对像你这般藏匿在山间的山匪下手,是因为他很清楚你们最讲一个义字,而他则是最看重义这个字的,我想他与你们之间更多的是惺惺相惜。”宇文煜交朋友也是看重他们的为人,也正是因为重岩的那份正义才让他决定交这个朋友的。
这份正义可以让重岩好好的走下去,而且走得不偏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