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琴与地图(1 / 1)Sindra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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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成峤打翻了蜡烛自焚,死后陪葬在夏陵,他们另一个祖母的坟墓里。

成峤是不会自杀的,燕昭绾从来没有想过,明政会如此丧心病狂。

第二日待她的病好后,她立即去了一趟夏陵。

一到夏陵,燕昭绾看到尸体躺在里面阴凉的石床上,上面盖了一块白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她的心情愈加沉重,她紧紧捏住白布的边缘,手指颤抖,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块布。

白布揭开,首先浮现的是成峤的脸,已经烧到辨认不出了。曾经像鹿眼一样灵动的眸子,现在只剩两个空洞的孔,死不瞑目。他的尸体僵硬着直直挺着,如同黑炭一般,尸体烤焦的臭味更加浓郁了。

“成峤,安心走吧!”

她的眼泪滴在成峤的脸上,消失在焦炭的裂缝中。曾经的好友接连横死,此时燕昭绾的心真真正正地痛着,无可附加。

她哭到崩溃,靠在石床边身子不停地发抖,她并没有喜欢上成峤,只是觉得对不住他。迟钝如他,没有察觉到成峤的心意,让他挂念浪费了这么多年。成峤喜欢来找她喝酒,喜欢找她聊天,因为一次醉酒后偶然发现她是女儿身也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反而是欣喜的。

往事浮现在眼前,燕昭绾泪水涟涟,沾湿了衣襟。

正流着泪时,走进来一个提着褚褐色药箱的男子。和她差不多年龄,二十岁左右,穿一身黑色深衣,面容清秀干净,眼角微微下垂着,有些红肿似乎是哭过了。燕昭绾觉着此人无比眼熟,突然认出是之前在明政身边照顾他的太医。

“你是之前给我看病的太医吧。”

那个男子淡然一笑,在宫外少了许多拘束,“太子居然还记得臣,在下夏无舟,乃秦王御医。您的身体怎么样了?那天看你和大王闹了矛盾,我们都吓了一跳。”

“已经好了大半了。”她想起那日打的两巴掌,又问他明政怎么样了。

夏无舟有些后怕,挨了这两巴掌,明政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后来燕昭绾走了还是不解气,抽烂了许多太监的脸,发泄内心的不满。

“还没有人能让大王这么狼狈啊,伤得挺重。也就太子敢这么打他,还敢这么直呼大名,别人要是这样,非得死无全尸。”夏无舟说。

“这是他欠我的,就得受着。话说是明政派你来的吗?”

夏无舟的视线转向躺在石床上的尸体,如烧炭一般僵直着,面目全非,重重地叹了口气。

“长安君之事太过蹊跷,大王让臣来检查尸体,查明原因。”

“不就是明政?惺惺作态给谁看?”燕昭绾表面上虽然这么说,却对他的话上了心。明政如果要动手,不可能那么巧合,选在刚下旨的一天。

如此刻意的手法,并不太像他,可是又是谁呢?但是一定与明政脱不了干系,是他故意卖的破绽也说不定。

想不到答案,燕昭绾脚步踉跄着还是回到了家。

院中藤架下,木槿花鲜妍地绽放着。木槿,是翎华最喜欢的花,从夏季开遍了秋季。这个夏季,木槿花又沉沉地开了,一天天艳丽起来,蝴蝶翩然飞过,燕昭绾的心情却每况愈下。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无比荒唐残酷。

仆人小鲤看他脸色极差,给她传了个琴女清儿弹琴,缓解她紧张的情绪。琴声哀婉,燕昭绾又被勾起了伤心事。翎华表妹,她有一把桐木古琴,名曰伏羲古琴,可演奏出凤凰玉碎之声,世间仅此一把。

翎华人走茶凉,宫中清点旧物,燕昭绾替华妹保管了两件遗物,一件是这把琴,一件是一副地图。那把琴被放在书架旁的木箱中,多日未开,上面布满了灰尘,燕昭绾拿出钥匙打开了那口箱子。

“空的?”燕昭绾大惊失色,明明当日就是把琴放了进来,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仆人小鲤在一旁也不知所措,惊讶地说:“怎么不见了?殿下,不是我……”

“把所有的下人都叫上来!一个个过问!”燕昭绾眼里冒出了火,这把琴无比珍贵,不仅是华妹的遗物,更是传说中伏羲古琴。竟然是有人偷了不成?

府邸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古琴到底遗失何处了,气得燕昭绾要小鲤拿出了鞭子。

“不说的话每人二十鞭!”燕昭绾严厉地说,“最好交代,这事就这么过去,我既往不咎。”

大家从来没见过素日温和的燕昭绾发这么大的火,都跪在地上求饶。最镇定的却是那个琴女清儿,她立于其中,显得格外突兀。

“你知道?”燕昭绾问。

“奴婢已经给大王了。”清儿淡淡地说。

她当即暴跳如雷,拿起鞭子就抽了上去,却被那个婢女躲开,冷眼望着燕昭绾说道:“奴婢奉秦王之命,前来照顾太子殿下,殿下真的能打死奴婢吗?”

她默默放下鞭子,这才发现,秦王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必定少不了监视的人,底下跪着的这些仆人,除了她,还有多少是明政的人呢?

监视压制到如此地步,他甚至不声不响拿走了那把古琴,不知道他们已经把自己家翻过多少遍了。明政的东西,不管喜不喜欢,从来都不允许别人碰。

琴女清儿见鞭子落下,嗤笑着说:“大王还有一副天下江山图在太子这里,殿下心里有数,就自己拿给大王吧。”

“他为何连一副地图都不放过?至于吗?”

“大王让奴婢转告殿下,图里可是有机密部署,殿下识相就交出来,不要让大王不给殿下面子,直接来搜查府邸。”

燕昭绾看着琴女一副轻浮招摇的样子,不由眉头紧皱。

“那我也请你转告明政,他有脸便亲自登门,我怕过他?”

燕昭绾一个人回到了房中,无力地坐在席子上,偷偷在暗格中拿出一副地图,还好他没发现此图。

这幅地图,全名曰天下一统江山图,是明政亲手所绘。他说这是他的的江山,日后要收复统一的天下,早就送给了华妹。有一次燕昭绾去看她,瞧她看得入神,开玩笑问她是不是明政送她的定情之物,以后打江山给她,华妹笑着摇头,脸却红了。

这幅图,既然明政在找,想必不是一副简单的图。

那副地图明明都送给她了,非要拿回来,仅仅因为上面画的是他的天下,藏着机密。

一股寒意袭来,尽管入夏了,燕昭绾依旧打了个寒颤。

怀着好奇,燕昭绾拆开绑着卷轴的红线,再次展开了那副地图,既然上面有机密,她打算好好研究一番。

这张图似乎只是一副普通羊皮画卷,与平常地图无异,燕昭绾注意到邯郸附近胡乱勾画了一些小点,不像是明政工整的笔法,倒像是华妹乱涂乱画的。

翻来覆去,除了那些胡乱勾的小点,图上却什么都没有,仅仅只是一副画而已。

不一会儿燕昭绾差点破口大骂,又将地图扔了回去,“混账机密!就是普通地图!不过是他费时费力亲手画的,不想给别人罢了!还定情信物,秦王会吝啬到拿一幅画当定情之物吗?无耻之徒!”

燕昭绾又将地图丢进暗格,明政想要,她偏偏要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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