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停车吧。”晚风暖暖的,像心上人的甜言蜜语一样温温润润,墨闻示意岩崎可以走了。
“用不用我在这等你出来?”岩崎担心的问。
“不用,燕总有车送我。”拜托赶紧走吧,墨闻已经无法分散任何一份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了“麻烦你了。”深鞠一躬,墨闻让岩崎先走了。望着岩崎离去的车影消失在黑暗里,墨闻才走进燕宅。
“小蝶,洗澡水。”多一个字墨闻都不想说,这一路感觉浑身都被榨干,此刻墨闻只想好好泡个澡,被鞋子磨破的脚根泛红的伤疤留着粉嫩的血色,换了鞋子走进卧房,床上放着她第一天踏进燕宅时提给燕嵩齐的那个盒子。
拖着疲累的身躯,墨闻走到床前,伸手打开了盒子。
“啊!…”惊叫一声盒子落在地上,散落出一片片一丝丝的<白燕>,燕嵩齐把<白燕>毁了,他一定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她的反应,所以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姜家等候许久接她回来。就为了在重重打击之下,想看到墨闻绝望看到墨闻无力挣扎的感觉,想把他所受的磨难全部还在姜家人身上。
外公走了,<白燕>也没有了,承载着对外公的念想,被燕嵩齐毁的支离破碎,墨闻跌坐在地上,双肩不自觉的抖起来,伸手抓住已经破布一摊的<白燕>,到底为什么?燕嵩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是无辜的啊,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她只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她唯一的亲人,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给她留下就匆匆的走了,打击已经够大了,燕嵩齐还要往上加码,是觉得她罪该万死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成了替罪羔羊?为什么两代世家的恩怨要她来承受?面如死灰跌坐在的地上的墨闻嘴里喃喃…
“水好了太太!”浴室传来小蝶的声音,因为一直在放水所以小蝶根本没有听到墨闻的惊呼,憨憨走出来的小蝶愣了一下,“太太,你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凉!”说着过去搀着墨闻起来。
“太太你这是怎么了?”心如死灰的墨闻任由小蝶将她搀起来扶进浴室,手里抓着的<白燕>碎片越攥越紧。
“太太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叫我,我就在门口哪也不去。”说完小蝶关上了浴室的门,墨闻的脸色白的吓人,让小蝶害怕起她万一倒在浴室没人知道可怎么办?
墨闻衣服都没脱踏进了浴缸,无数个一了百了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跳动,接连的发生这些事,让她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将事情连贯起来,干脆整个人憋进水里。
“……噗……”有些呛水的墨闻从水里猛的坐起,喘了两大口粗气,在水里窒息的感觉真真切切,但如果就这样窝囊的逃避,不是她风云一时的姜家继承人会做的事,她墨闻一定不能被打倒,外公的姜氏她要发展要强大,有一天一定要将燕嵩齐从万人之颠踩在脚下。
“小蝶!”听到墨闻在叫她,小蝶退门进来站在了屏风后面。
“太太,我在!”
“燕嵩齐在哪?”靠着浴缸,墨闻优美线条的锁骨展露无疑。
“先生这会应该在书房。”
“…………”没再过问什么的墨闻,靠着鱼缸的内壁,眉头轻皱,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注意,每当墨闻认真想着一件事的时候,脸上露出的认真和坚定,总是那样的吸引人。
“去,让厨房做些吃的。”神情似是想清楚了什么,“不用送来,我过去吃。”
“是。”小蝶蹬蹬的向餐厅跑去。
吹干头发,墨闻穿戴整齐发间别着一朵小小的白花,素面朝天。刚泡完澡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走在回廊上清新而淡雅。
“太太…”陆续还有菜上桌,墨闻点点头就近坐下,展开碗筷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燕嵩齐透过监控看着默默吃饭的墨闻,看不见她此时什么表情,只有筷与碗间埋着的后脑勺,燕嵩齐眉头轻皱,不应该在房间里嚎啕大哭然后来找他歇斯底里的算账吗?怎么在餐厅吃起来了?她这是又在打什么算盘?
燕嵩齐知道墨闻聪慧,却没想她也能如此镇定,遇到这种天塌的事还能有胃口吃吃喝喝。
“阿恒!”燕嵩齐嘴角一斜,眉头舒展,叫来阿恒。
“先生!”
“姜氏的印染工艺,我们的师傅学的怎么样了?”手里的笔轻敲着桌面,碰撞出好听的笃笃声。
“可以流向市场了先生!”阿恒立的笔直,“姜氏染整还保留采用一些原始的染色工艺,依据现在国外的发展趋势,是高效,节能,环保与一体的现代化综合性为标准,师傅和我们的高科技技术人员合作将两者合二为一,以保证高效快捷的流向国外市场。”
“好。”现在的纺织企业有着政府的高度重视,姜氏这种老古董的传承方法已经得到了落后的标签,费人费力又费时,燕嵩齐签要这些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国外市场的发展潜力,与其缓慢衰老至死,倒不如让他燕嵩齐拯救一下,不过拍上的可就不再是姜氏纺织的名号,而是燕子巢。
“订两张去广东的机票,准备在广东地区建立一个大的纺织机械工业基地,从那边进行出口。”停止了敲打桌面的动作,燕嵩齐缓缓说道。
监控里,墨闻不知何时已经不在餐厅了,用人们收拾着盘盘碟碟,燕嵩齐盯着监控画面的眼神里透着狡诈的光。
墨闻,当你一无所有时我看你还能如何镇定自若。
回到房间的墨闻窝在沙发里,刚才吃的东西在胃里翻腾蠕动,让小蝶把灯关上,她就这么坐在黑暗里,似乎只有无尽的黑暗,她才能觉得安心,一丁点光亮都仿佛要把她的心灼伤,心痛的感觉让她直犯恶心,不知道是吃的太多还是悲伤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