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妮薇尔已躺下睡去。
偶尔,她会呢喃出声,叫着约妮夫人的名字。
屋门外,望着前方安静街道,以及微微发出荧光的霉菌房屋,基拿缓缓开口。
“你不用担心。洛瑞给你吃的霉菌,对身体没有危害。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岭泽城的居民,有不少人在尝试配制出的新的霉菌。
你应该能想象的到,这种胡乱摸索的方式,有多么的危险。
为防止配制出的霉,对人体造成严重危害,他们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率先让自己感染其他霉菌。
因为目前所知的霉菌都具备一个特性,就是遇到已有宿主的情况下,它们会刻意规避。”
听完解释,黛汐喔了声,但还是不大放心:“据我所知,霉菌或多或少,会对人体产生影响。你能告诉我,我感染的霉菌,会带来什么症状吗?”
“症状的话……”
基拿想着自己来岭泽后的变化,“别的症状倒没发现,就是、就是有时上厕所会感到便秘。”
黛汐:“……”
“哎呀,总之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蹲的久一点。话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来无主之地?”基拿问。
“我是王城瑟塔洛铎皇家日报的记者。”
或是出于职业习惯,黛汐在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摸出张名片,递了过去。
“这次来无主之地,是为了考察。”
“考察什么?”
黛汐轻咬嘴唇,低下头,似乎不打算说出来。
基拿冷笑:“我劝你不要隐瞒。你那些同伴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可、可我真的不能说!”黛汐无助看他,“事关顶流人士,我、我不能妄自谈论……”
基拿拍下脑袋。
差点忘了,在等级制度森严的贵族圈中,下阶贵族,是没有资格去谈论上阶的。
一旦被有心人听到,将会以妄议罪受到指控。
哪怕是夸奖,也得以爵位或职务的称呼来代替,直接点名的话,也会被视作亵渎。
这种思想,与贵族高人一等的观念一样,深深烙进他们心里,早已根深蒂固,没那么好改变。
“你捡着能说的,说一些吧。比如……那位魔法师。”
黛汐认真的权衡下,良久,才小声提了句:“他是地质学会的教授,叫可西李。”
说完,又闭上嘴巴。
基拿急的挠头,“然后呢?”
“没了。”
“没了?你骗鬼呢?!他一地质学会教授,吃饱撑着了,来无主之地闲逛?!”
黛汐偏过目光,瞅着天上的星星,“那想必……就是吃饱撑着了……”
基拿恼的挥下拳头,忍不住想具现左轮枪,然后顶进她的嘴巴里。
“还有什么能说的?!”他没好气问。
黛汐用手指托着自己下巴,嗯了半晌,说道:“我可以告诉你那帮佣兵的来历。领头的队长史提,曾作为凯伊教骑士团的后补成员,后来没被选中,就来了无主之地。对了,我记得他好像是飙风领地的人,你也知道的,那个领地……”
“够了!”
基拿不客气打断:“我对佣兵和骑士,都不感兴趣!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你们来此的原因,那至少得告诉我,这次打算去哪儿吧!”
黛汐又陷入沉默。
“好,很好。”
基拿冲她点点头,咬牙切齿道:“往后的日子,还多着呢!不过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最好尽快想清楚,掂量下,究竟是自己的生命重要,还是维护顶流贵族的脸面重要!”
说完,他转身回屋。
狂风开始呼啸。
砂砾被卷上空中,相互摩擦碰撞后,产生渗人响动。
在这陌生的环境中,黛汐像无家可归的小女孩,坐在门口紧紧并拢着腿,双手环抱自己的肩,将下巴抵在胳膊上。
可西李的死状,还历历在目。
肥胖的肉球自空而下,他连遗言都来不及留,便成了一摊肉饼。
那些曾吹嘘自己有多么厉害的佣兵们,也是被三两下解决掉,完全派不上用场。
如今自己被抓到这里,虽说无人看管,但那是他们料定,凭自己一人,是绝对无法穿过沙丘出去的。
逃是没可能逃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用顶流贵族的秘密换命?
不!
绝不!
为了家族的尊严,哪怕是死,我也绝不说出来!
她眼神异常坚定。
……
第二天清早。
基拿尚未起床,外面已响起德昂咋咋呼呼的嗓音。
“快起来!今天我们去诺兰思堡领取奖金!”
然后门被他推开。
这也导致了倚门而睡的黛汐,被掀去一旁,脑袋磕在地上,疼的直皱眉。
德昂低头看她,接着嘴巴咧动,挑眉问:“瞧你头发的乱样,昨晚该是很疯狂的一夜吧!”
接近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让黛汐的头脑比较沉,反应慢了半拍,没能听懂对方的话。
而这时,正面镜梳头的古妮薇尔,扑哧一笑,“大哥猜的一点也不错,昨晚他俩的动静可大了,哐哐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哪里建房子打桩呢,吵得人睡不着……”
刚刚下床穿鞋的基拿,听到这句,差点没直接吐血。
洗完脸,匆匆吃点东西,在德昂一再催促下,基拿抓住黛汐的胳膊,领着她向诺兰思堡进发。
“以城主的大度,再加上咱们还抓了位俘虏,我要是问他要一辆自行车当奖励,他应该不会拒绝的,对吧?”
出了岭泽围墙,行走在坚硬裸岩的表面,望着远处极小极小的城堡轮廓,德昂开始盘算着好事。
“你今天怎么没骑自行车?”基拿问。
“那辆自行车,是我和路加鸣共同拥有的,说好了一人骑一天。”
基拿哦了声,随后回头瞥下黛汐,“城主会怎么处置她?”
听到这个问题,黛汐白嫩的小脸一紧,大气也不敢喘。
“这个啊……不好说。”德昂交叠着两手,走在最前面领路。“得看她知道些什么了。如果城主能从她口中,得到些很重要的信息,那么她将作为有贡献的人,可以获得诺兰思堡的永久居住权。”
“可要是她明明知道,却不肯说呢?”想着昨晚的事,基拿故意冲黛汐挤挤眼。
后者不屑一顾,哼的别过脸去。
“那下场可就惨了!城主会将不听话的俘虏,交给他的将军。相信我,你在别的地方,绝对遇不到那么变态的家伙!”
基拿察觉到黛汐的手开始发颤,知道她害怕了,不由心中偷笑,故意大声问:“德昂大哥,你能仔细说说,那位将军是怎么变态的吗?”
“这么说吧。”
德昂陷入回忆,“前年,我也接受了城主委托,伏击一支队伍。当时抓回三名俘虏,两男一女。他们的嘴都很硬,面对城主询问,不仅不说,还破口大骂,十分气人。
于是将军就把他们押去广场,就是咱们上回用奖励数兑换物品的地方。
三人被剥的光光的,捆在木柱上,然后不断用鞭子抽打。
啧啧,基拿,你能想象吗,将军用的鞭子,是马鞭,本来是用来打畜生的。
这畜生都受不了,何况是人呐。
哎呀,那惨叫声,从上午一直回响到下午。
三人屁股被抽的稀烂,嗓子也喊哑了,从木柱上解下来,没用多久便咽了气。
那可是活活疼死啊!
相当不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