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大厦里面有一个女人，有一天她走过来问我可不可以给她一包方便面，她很瘦...还有那个小女孩一直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饿....我很不忍心..于是我给了他们一大袋面包..

十几秒之后，我在窗台见到她们拼了命地往嘴巴里面塞面包，就像是...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那样..

看到这个情形，我希望可以做到一点事情...”

阿力缓缓说着，随后他望着洪云，“能不能给我一根烟？”

“等等。”

洪云走出去找外边看着的张志恒要了一包香烟，推到阿力的面前：

“里面有火柴。”

“谢谢。”

阿力小心翼翼地点燃了一根香烟，重重地吸了一口，却是不住地咳嗽起来：

“原来..香烟是这个味道的..不过啊，倒也是能够让我感受到更多的痛苦..”

他吐出一口烟气，神情有些苦涩：

“...之后我尝试给那个女人一些帮助，比如有空就叫她们一起过来吃饭，或者是给那个小女孩讲讲课...

不过啊..渐渐地我发现她的手臂有些奇怪..她的血管是陷下去的，就像是深埋进去的那样..

而且在肘部，甚至是大腿的内侧，都可以见到一些细小的血痂...

洪云，你知道我在哪些人身上见过吗...”

“她是吸洗衣粉的。”

听到这个描述，洪云也是清楚这个女人就是道友的一种。

一开始是服用，后面则是会因为感觉不够强烈而改用zhentou，最后因为过多的zhushe就会导致血管炎症的产生，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血管会下沉，而且很难找到合适的点位。

而且，在阿力的话语中，他还注意到一点。

大腿内侧..

这说明这个女人时间已经是很长的了，是因为手臂已经找不到所以才会开始使用下肢。

“...是的..

我对于这些道友没有什么好感，他们说的话也都是不能信的...

但是那一次，我选择了相信..她也保证了自己可以戒得了...

可是啊...

...这让我不再相信她..

她跪在地上求我说这一切都是她老公惹的祸，她是为了证明给她老公看可以戒，她才选择加入的...

我相信了...”

阿力摇摇头，却是掩住了面部：

“呵呵..

可是道友说的话，怎么能信呢......

当我再一次见到这个情形的时候，我还见到他的老公...

不过有点不同的是，他的老公是在上手臂的....

他也跟我说了一番类似的话语，只是主角变成他自己...”

呼。

阿力说完以后眼神变得十分晦暗，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在今天之前，我最后一次回到那座大厦时..我见到了她的门是大开的，那个小女孩蹲在地上饿得不行，但是她的眼神十分平静..然后我闻到一股臭味，最后...

我发现了很多的老鼠...”

阿力的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洪云也是点了点头，他能够从阿力的话语中感受到这些年他所经历的非人生活。

看到洪云投来的目光，阿力却是自嘲地一笑：

“..不用同情我，我是要下地狱的....”

说罢，他望着洪云，手指轻轻地放在桌面上，“...接下来，我就来讲一下我所知道的事情...”

半小时后，阿力有些颓然地瘫倒在椅子上，“...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这件案子交给你们来办，我觉得会更加让我顺心..”

洪云看着这记录得满满的证词以及耳中通讯器中标叔给出的“OK”指示，他也是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些证据，林昆要是坐少于三十年，那么律政司估计就该撞墙了。

想到此，洪云却是记起了阿力刚刚说的那句话的一个词语：顺心。

实际上，在向阿力问消息的时候，标叔和他都曾经担心过阿力会不会什么都不说。

毕竟他虽然是一个卧底，但是他也是“伙计”，如果他咬紧牙关闭口不言的话，那么洪云还真的不好做些什么...难道还能搞自己伙计？这样会被警队严肃处理的，而且其他人也会看不起湾仔总部。

但阿力还是说了，而且说得十分详细，甚至就连与林昆有些联系的势力都说了出来。

其中有一个人，就是湾仔岛中环一带颇有实力的“大哥成”，据阿力所讲，他们使用的一些伪钞以及清洗资金的渠道就是来源于这个人。

不过现在这些证据不足以对大哥成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洪云也只是记下有这个人物，至于以后的话..

洪云盖起证词本，然后给阿力解开了他的手铐：

“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是我私人问的...为什么说给我们听。”

阿力平静地看着洪云：

“..一整块高纯度4仔，市价半球（五十万），林昆有一次给了我四块...

我拿去给我的上司，他说会好好散货...

然后在雨林那时，林昆拿枪指着我的头..问我那些货散去哪里了..”

“我说是宝岛...

实际上，我从来没有散过去那里...

但是林昆还是信了，他也从来没有问我最后那批货去了哪里...

前几天我和管理“货仓”的人聊天，他说最近出现了一批货，质量和林昆的差不多，但是价格去到了七十万...

但是因为质量好，还是很多人买...

..也许在他的眼中，我只是一个工具..”

阿力拍了拍手，看着那旁边的落地镜子说道，“...长官们，我想和林昆见一面...”

此话一出，房间陷入了沉默。

许久，洪云耳中的通讯器传来一句话：“..林昆在3号审讯室，阿云，你也跟着去，有什么不对劲的，你看着办。”

洪云点点头，“跟我来。”

两分钟后，3号审讯室。

林昆扶着腰坐在那里，他的脸色极差，同时还不断地咳嗽着，但是他的眼神一直盯着那上方的摄像头，从没有丝毫的放松。

“刺啦。”

门被打开，洪云和阿力走了进来。

林昆见到洪云面色先是一紧，但见到阿力之后表情缓和了一些，“..阿力，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

阿力神情复杂地看了林昆一眼。

但是出于林昆预料之外的是，他坐在了林昆的对面。

“昆哥，我是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