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白依阑吩咐红菱和绿翘去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她要留孙若若吃晚饭。
当梅长青回府时,来到白依阑的院子,见到的就是两个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女人,孙若若还好一点,只是白依阑喝醉了酒本性就暴露出来,正在大骂他无耻呢。
孙若若见梅长青回来了,清醒了几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行礼。
眼前的男子俊美如斯,着一身玄色长袍,头戴白玉冠,垂下的墨色长发用玉带盘好,披散在他的双肩和胸前,带着微微弯曲的弧度,蜿蜒而下,衬得他的腰愈发结实性感。
当孙若若的目光触及到对方俊美的脸庞时,脑中唯一的那一丝清明随着她急促的心跳消失了,她痴迷地望着他。
真好!她还能这样看见他,即使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属于她。
梅长青察觉到孙若若的视线,面色转冷,冷笑着跨过她身边,吩咐穆奚把她请回听雨轩。
孙若若抿着嘴退后了几步,头垂得很低,声音颤抖着,依旧坚强地控制自己的音量说:“对不起,婢妾这就回去了。”
“不行!”白依阑仿佛还能从醉眼中看出孙若若的委屈一般,拦住梅长青想赶她走的举动。
“滚!”梅长青没有好脸色,直接冷漠地吐出一个字。
孙若若被吓得浑身一抖,狼狈地逃离王妃的院子,一路上玳瑁追都追不到,只有穆奚悄无声息地隐在暗处跟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
孙若若见四下无人,终于敢大哭出声,她的委屈她的心痛,根本没有人懂,就连王妃其实都在敷衍她吧,她和王爷一样都不可能会相信她的!
暗处的穆奚看着,忍不住瞳孔紧缩,她坐在路边哭泣的模样,让他心生恍惚。
等她哭够了,看着她安全走进听雨轩,穆奚才放下心转身回去复命。
梅长青在听了暗卫汇报的白依阑一天的行踪后,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孙若若会耍这种花招。竟然想从阑儿处下手,那些人的手,伸得真是越来越长了。
梅长青挥退暗卫,转身帮喝醉了的白依阑盖好锦被,吩咐心腹绿翘照顾好她,便带着穆奚往听雨轩走去。
听雨轩中,玳瑁正在伺候孙若若洗漱,抬头一见王爷就站在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小林子和穆大人。
玳瑁心喜,以为梅长青要留宿听雨轩,忙躬身行礼退下。
孙若若醉眼迷人,抬起头,看向那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以为他是梦,暗骂自己蠢,王爷怎么会无事踏足她的听雨轩呢?而且脸色那么臭,不过也是,无论是在她的梦中,还是现实中,他看她的眼神都是冷漠的,犹如看一只卑微的蚂蚁,他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一脚踩死她?
梅长青确实是有事来找她,他淡漠的眼神看着她,似醉非醉的美人模样。可惜了,他并不喜欢她,不然,这一幕还真是勾人。
梅长青径自往软榻边走去,掀起袍子方方正正的坐在中间,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掩着暗红色的薄唇。他面无表情,透着一股冷意,等看向孙若若时,狭长的眸子微微地眯了起来。
“小林子,让玳瑁熬一碗醒酒茶过来。”梅长青支开下人,伸手拿过桌上的凉茶,泼在孙若若绯红迷醉的脸上。
“啊!”孙若若尖叫一声,突然清醒过来。
“王爷恕罪,婢妾方才精神有些恍惚,不知王爷大驾。”孙若若这下才敢肯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梅长青。
梅长青伸出大手,擒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他的眸中浓浓的杀意扑向孙若若,像是一条冰冷血腥的毒蛇盯死了她。
孙若若吓得浑身发抖,两瓣粉唇合都合不拢。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梅长青,平日里的气质清贵和温柔宠溺,都是独属于王妃一个人的。他在她面前,永远是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还有几分雍容华贵,每次他生气时,气势外放,才像当年那个随父亲一同出征驰骋疆场的六皇子。父亲对他有着极高的评价,但同时也和皇上一样忌惮他的能力,故而,才在战场上结了怨。
他这么对她,都是事出有因的,孙若若懂得,她不愿戳破那表面的和谐。
梅长青薄唇轻启,冷冷地说:“以后少在王妃面前耍这种把戏,你安分点,在王府你就能舒服些,若是不想,本王不介意让孙侧妃重病暴毙!”
孙若若当然听得清楚他话中的暗示,即便她是真心与王妃交往,想必王爷也不会相信的。那好,她便安安静静的在他的听雨轩中,做她的孙侧妃。
她知道,如果她死了,皇上一定会再从孙家的姊妹中挑出人选再塞进敬王府中,除非敬王得势,否则根本拒绝不了。那么她的姊妹们,也要来受她受的这种苦,这怎么行呢,有她一个牺牲就够了。
“是,婢妾知错,婢妾明日就闭门思过,抄写佛经,为逝去的贵妃娘娘祈福。”孙若若不敢再直视梅长青,只好认输。
过几天就是敬王的母妃贵妃娘娘的忌日了,敬王府每年的佛经和礼品,都是由她准备的。敬王似乎对贵妃娘娘有些误解,并不愿意参与贵妃娘娘忌日时进行的任何法事。除非是皇上在场,他才会做做样子,可是孙若若知道,他私下里还是很挂念贵妃娘娘的。
梅长青知道白依阑懒,字又丑,自然不会让她去丢人现眼。过几天,母妃的忌日皇上肯定又要拿它做文章,逼迫他为太子做事了,这样他不厌其烦。
什么时候他母亲的忌日竟变成了皇帝消遣后宫和各位皇子的日子了,他可以忍受的,迟早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既然你知道,这几日就静下心来,在听雨轩中抄书吧,没事不要去找王妃。本王最后警告一次,若是再犯,本王相信孙侧妃能够领悟本王的意思。”梅长青说完,等到了孙若若肯定的回复,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今夜的风特别的冷,圆满的月亮高挂在夜空中,这么高处不胜寒。
孙若若抬头看了几眼,就没再看了。
她想,这个夜会很长,她会熬得很难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