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敬王妃第一次进宫,想必很好奇,不如朕让人带你四处转转?”皇帝老头笑的阴险,明显就是想留着梅长青。
“不用了。”
“好啊。”
两道声音分别来自梅长青和白依阑,夫妻俩现在是特别的没有默契,梅长青咬牙切齿的看着白依阑,白依阑则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后不看他。
“哈哈哈好好好,那咱们该听谁的呢?”
“当然是……”
“当然是听我的!”白依阑抢在梅长青说话前,喊道。
“哈哈哈好好好,就听见王妃的!”皇帝龙颜大悦,觉得这个女娃十分有趣,便同意了白依阑的要求。
皇帝随便找了一个小宫女,让她带白依阑到处走走。
“谢皇上恩典!”白依阑开心地谢恩,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后头去了。
她朝着梅长青的方向得意的一扭头,跟着小宫女走了,留下梅长青无奈的站在原地摇头笑笑。
白依阑跟着宫女左拐右拐,每当想进一个宫殿时,都被宫女拦住,他隐隐约约间看到宫女脸上不屑的表情和鄙视的眼神。
她心里也有点不爽起来,便不再跟在宫女后头,而是率先跑在她前面,然后快速跑离她的视线,将她彻底甩开。
这下好了,白依阑想去哪里都可以,再也没有人拦着她说,这里不可以那里不可以。真是的,她要去哪里还要人家阻拦维护着,就这么害怕她会碰坏东西或者是闯进什么禁地吗,实在不爽。
白依阑碎碎念着,自己逛着御花园,那云雀宫紧紧的连着御花园,待会她回去的时候原路返回就是了,压根就不会迷路。
可是她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她听见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过后,一声扑通的落水声嗡的一下响彻在她的脑海。
遭了!有人落水!
白依阑快速循着声音的方向跑去,“你们是谁?”
白依阑看到池塘边有两个太监模样的人,站在那里指指点点,还不救人,听到他的声音后,就快速逃跑。
“喂!”白依阑愤恨的一跺脚,发现池塘里那人还在扑腾,她想也不想,就跳到了池塘里去救人。
那人挣扎着,眼看就要沉下去,白依阑顾不得许多,忙加快游泳的速度。近了一看,发现对方脸庞稚嫩,身量也小,还是个孩子呢。
白依阑片刻都不敢耽误,忙托着他的脑袋让他浮上水,可以大口的呼吸空气。可是他却已经昏迷了,双手本能的抱住白依阑。
“别怕别怕,姐姐来救你了!”白依阑说着,拖着他就上了岸。
白依阑先拍了拍他的脸颊,发现他还不清醒,扒开他的嘴巴没有看到异物,俯身在他的胸前听他的心跳声。
开始做心肺复苏,可是白依阑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很弱,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方才为了救他已经耗尽了体力,按压他胸腔的动作一直进行不下去。
白依阑无奈,捏着他的口鼻,准备对他做人工呼吸。
这时,听到声音赶来的梅长青,眼睁睁的看着白依阑的嘴巴就要凑到那该死的男人嘴上,心头一团怒火骤然升起,他跑过去拽起白依阑,不让她靠近他。
“你做什么?我在救人呢!”白依阑吼着,甩开梅长青的手,还要在去到刚才那孩子身边。
梅长青因为白依阑推开他的动作,更加生气,冰冷的眼神扫过地上的人,他把白依阑抱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你快一点放手,他才不醒来就会溺水而死的!”白依阑急切的喊道,第一次对着梅长青露出怨恨的眼神。
梅长青被她的眼神刺痛,气愤的上去,一个重脚踩在梅子辛的肚子上。
感觉到气压,梅子辛吐水清醒了一会儿,迷蒙的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你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你动作这么粗鲁!”以后他们要是有了孩子,难道他也要这样吗?
白依阑一边抱怨着,一边要蹲下身去照顾梅子辛。
腰才弯下去一半,就被梅长青拉了起来,他恶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说:“不准!”
“梅长青,你不要胡闹好不好,这种时候你的霸道脾气能不能收一收!”白依阑骂道。
谁知道梅长青不但不理她,反而弯腰把她倒扛在肩上,一下子血气都往脑袋冲,弄得白依阑十分难受。
“混蛋,你快放开我!”白依阑在梅长青的肩上依旧不老实,举着小粉拳捶打他结实的背。
这次梅长青没有再理她,反而是扛着她快步走出御花园,临近云雀宫门口时才把她放下。
“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他刚刚醒过来,正需要人照顾!”白依阑大骂梅长青没有人道主义精神。
“今天你不许再提他,不然我就要生气了!”梅长青黑着脸警告道。
然后他拖着她不放手,一直将她拖到她们两人的位置才罢休。
难道你现在就不是在生气吗?
白依阑碎碎念着,坐回座位揉着被他捏痛的手腕,没办法,梅长青的位置在她的外面,堵着她,让她出不去。
而另一边御花园中被太监发现救起的梅子辛,脑海里还记得方才跳入池中的倩影,和她在他耳边的呢喃声。
她说,别怕,姐姐来救你了。
奇迹般安抚了他慌乱紧张的心,她真是一个仙女,肯定很漂亮。母妃说过,善良的女人都很漂亮如仙女,而恶毒的女人都很妖艳如皇后……
她是谁呢?
梅子辛只来得及想到看她的最后一眼,是一个倒挂着的背影,却记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她是哪位皇子或者王爷的妃子吗?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却因为这次落水,对她魂牵梦萦。
天色渐晚,整个皇宫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云雀宫中,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父皇,您快看,这是而且特意为这次家宴准备的舞女。”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明黄色龙纹裙的小女孩,声音脆生生的,看样子还没有及笄。
“盛阳有心了,朕重重有赏!”皇帝见到这个宝贝女儿便眉开眼笑,这是他和皇后的小女儿,今年才八岁,正是活泼热闹的年纪。
“盛阳,你什么时候也学了十弟,学会向父皇献美人啦?”太子梅长逸故意笑话她。
“太子哥哥莫要笑话我,臣妹也为您准备了美人,可我怕嫂子吃醋,不如你改日到我盛阳公主府去,我那有很多歌姬舞姬。”盛阳公主小小年纪便通人情世故,而且已经成为其他几个同龄的公主皇子的小头目了,在皇宫里可谓是要横着走了。
“哈哈哈你呀,你个鬼灵精,就不要找你太子哥哥的茬了,快回去坐着吧,今天你母后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东西。出了皇宫,你可就吃不着了!”皇帝身边坐着的一位美艳的妃子拿出随身的锦帕,擦了擦嘴角,虚空点着盛阳公主的脑袋,亲昵非常。
白依阑坐在一边的座位上,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看着那边殿上妻慈子孝的热闹样子。
她偏头看了看旁边的梅长青,发现他表情淡定地在喝酒,压根不想凑上去说两句的样子。
没趣!
没看到其他皇子公主去皇上面前露个脸就有好多好多赏赐的吗,想到刚才皇后赏给她的那堆东西,白依阑就忍不住想拿回去堆在床上。
梅长青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放下酒杯,提醒她:“这些赏赐的物品,都刻有皇家的印,你卖不掉也换不了钱,你不用便只能放在仓库里沉灰。”
什么?
那意思是她等于拿了一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那还不如直接赏她金子银子好吧,她不要什么玉如意了,也不要什么头钗珠花,她只想要钱票。
梅长青满意的看着白依阑惨白恼恨的小脸,心情大好,连方才梅子辛引起的不快都忘之脑后了。
就在白依阑愤愤的踢着桌子时,帝后那边情况有所改变,原本坐在皇帝左侧的那位妃子突然惊慌失措的离席,就连皇上也皱紧了眉头,没了方才的开怀。
梅长青看着一个老太监亲自把莲妃娘娘接走,又在皇上贴身太监耳边嘀咕了几句,他冷笑一声,举起酒杯轻啜。
皇上便由此借口事务缠身离开宴席,皇上走了,原本的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妃顿时泄了气,蔫了吧唧的坐在座位上。
留在宴席上的几个皇子公主,也是结成对,组在一起,有说有笑。
刚才的那位盛阳公主,走到白依阑的面前,举着酒杯对她说:“这便是六皇嫂了吧,臣妹敬您一杯!”
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小姑娘,白依阑还真不好拒绝,刚拿起酒杯,准备回礼,就被梅长青打断。
“你六皇嫂不会喝酒,本王代她喝。”梅长青夺过白依阑手中的酒杯,一仰而尽。
“不会喝酒,那臣妹亲自敬酒,也合该六皇嫂回应一下才是啊?”
白依阑又举起另外的杯子,刚刚送到嘴边,又被梅长青这个混蛋给夺走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气得想打他两拳,什么叫她不会喝酒,她当初可是千杯不醉的。
只是因为现在这具白依阑的身体比较虚弱,容易醉罢了,还不至于滴酒不沾吧。
这个小气的男人!
“皇嫂该不会是怕了吧,连我一个小孩子的果酒都不敢喝!”盛阳公主不依不饶,采用激将法。
而白依阑,她偏偏就吃这一套,她怎么可能会怕呢!
还不等白依阑说话,梅长青缓缓将酒杯放在桌上,幽幽的目光盯着盛阳公主。
“公主要是觉得现在的公主府不好住,没人陪你玩儿,不如我去向父皇请旨,帮你搬回宫中?”
盛阳公主从小备受宠爱,从三岁起便开始在宫外选地皮建造公主府,七岁那年刚刚搬出去,自由自在没人管她。也不用和宫里的皇子公主们争抢什么,她自己的便是独一份的恩宠,让别人羡慕嫉妒恨呢。
“此事就不劳敬王爷费心了,臣妹在公主府住得很好。既然敬王兄这么宝贝皇嫂,那好吧,盛阳就不打扰你们了。”盛阳公主呆了一下,见怎么都没法让白依阑喝到酒,看梅长青护的紧,她便歇了捉弄她的心思。
“嗯。”梅长青轻轻点头,警告的看了盛阳公主一眼,小公主立马转头跑开,向母后告状去了。
“你做什么,人家盛情相邀,你这样显得我很没有礼貌,知道吗?”白依阑狠瞪一眼梅长青,觉得今天晚上的他很没有道理,她都看不懂他的行事作风了。
“她是小辈,不用理她。”今夜的梅长青好像故意跟她抬杠一样,白依阑听了他的话,懒得理他,坐回位置上发呆去。
梅长青又被太子梅长逸几句话给带走了注意力,但还是时不时的往她身上瞅,就怕她会忍不住冲上去和那盛阳拼酒。
白依阑才没有梅长青想的那么无聊呢,她让红菱给她讲讲这宫中的八卦事情。她可是在红菱和绿翘来了之后的某一天,套出了她们曾经在宫中当差的事实,她们进她的院子,都是赵嬷嬷安排好的。
经过红菱的说道,白依阑算是了解了梅长青这个皇室子孙的家世情况。
梅长青是本朝皇帝的第六个儿子,建府出宫前人称六皇子,建府出宫后便是敬王爷了。难怪刚才,盛阳公主会称她为六皇嫂。
当今皇上有十五个还在世的子女,太子排行第二,上头有一位大公主,因母亲身份低贱是个宫女,而被皇后主张和亲去了一个藩国为后。
刚才的盛阳公主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盛阳公主排行第十五,是整个皇宫中最小的孩子,自然备受众人宠爱。
后宫中有不少皇子公主,没有母妃,或者是寄养在高位妃名下,许多都不成气候。如今有望继承大统的就是太子梅长逸和敬王梅长青了。
听说原本还有一位十皇子,可他身体不好,又喜欢走邪门歪道讨皇上欢心,而不得许多人喜欢。其中梅长青便是典型,他是顶讨厌这位十皇子的。
白依阑想不到梅长青这么冷漠淡薄的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竟还有讨厌别人又忍耐住不动手杀人的一面。
因此,她对这位十皇子也有些好奇了。
白依阑仔细的听着,发现这些皇子公主中,并没有她方才救起的那个孩子。
难道他不是皇宫中的人?
白依阑想,那又有谁会害他呢,还有两个太监对他痛下杀手,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而且梅长青好像认得他,就是不肯帮他,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仇怨?
而那个孩子是不是还一个人躺在御花园华清池岸边,没人发现啊?
白依阑担心不已,连台上的歌舞都没有心思看下去了。
梅长青回来时,便见白依阑郁郁寡欢的,以为是皇宫宴席引得她不快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梅长青拉着白依阑,准备带着她退席。
看着灯光下梅长青俊美的脸,但依然想象不出来,他会是伤害那个孩子的幕后黑手。
“没什么,我只是比较担心那个孩子。”白依阑低着头,用极小的声音说着,她故意的,就是想要试探一番。
“我说过,今天不许再提他!”梅长青温柔的脸色一变,双手扶着白依阑的肩,用力握紧。
白依阑吃痛一声,皱眉说:“不提就不提嘛,何必那么凶呢!”
“对不起阑儿,我刚才只是太紧张了。”梅长青触电般放开自己的双手,解释着。
“你们之间怎么了吗,他是谁,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忌讳?”白依阑连连发问,梅长青沉默着不答她的话。
“我倒是觉得他挺可爱的,而且我去到那里之时,还看到岸边有两个小太监……”白依阑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的事你不用管。”梅长青冷哼一声,率先转身上了马车,准备不理白依阑。
白依阑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今夜自从见了那个孩子之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现在就回去找他。”白依阑说着就要离开马车边,往来时的路寻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你敢!”梅长青压抑着的冷喝声从马车中传出,可以听出他有多生气,可白依阑却不是这么轻易妥协的人,她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红菱,小林子,去将王妃带上来!”
梅长青一声令下,随从们都去找白依阑,她还没能迈出几步脚,就被几人拦了回去。
“哼!”白依阑进了马车之后,自己坐在一边,离梅长青远远的。
她可是还记得自己在生气呢!
梅长青叹一口气,敷衍的说:“他是十皇子梅子辛。”
说完就闭眼休憩,不愿再多说一些。
白依阑也发现了,这个十皇子好像有什么秘密,不然,如果只是单纯的身体不好,红菱为何不敢讲清楚,到底是什么病症呢,无论她怎么问她都不愿说。
再看梅长青这样,联想到红菱说梅长青最讨厌他,然后结合盛阳公主和太子的谈话,这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不然他堂堂一个皇子,还是在莲妃娘娘名下,听说莲妃娘娘极受宠爱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敢谋害他呢。
想来刚才皇上和莲妃娘娘突然离席,恐怕就是知道了他落水的消息,才赶去探望照顾他的。这么说来,那他应该没事了。
白依阑自己脑补完了全部过程,开开心心的回家。
不懂白依阑怎么突然又高兴起来,梅长青发现自己更加不懂女人了。
“那梅子辛为什么和你们的名字不一样呢?”白依阑挽着梅长青,见他脸色转好,又好了伤疤忘了疼,腆着脸再次问道。
“你只需要记住离他远些就行了!”梅长青说完,径自往书房走去,一点想要和她温存旖旎的心都没了。
“切!”不说就算,耍什么酷,带什么脾气嘛!
白依阑看他远走的背影,心里也不顺的很,转头往自己院子跑去。从今天开始,没有她的允许,他休想再踏足她的院子,看谁更厉害!
……
皇宫,漪阑殿。
莲妃娘娘正梨花带雨的哭着,一堆太医围着病床上的梅子辛,束手无策。
“你们一群废物!”皇帝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砸了好些东西。
此刻的梅子辛其实是醒着的,他装昏迷,不过是想看看众人的反应,好推断到底是谁对他下手。
等皇帝走了,太医们留下一两个守夜的,莲妃娘娘才将眼角上虚假的眼泪擦干净,走到床边,摇了摇梅子辛的手。
“都走了。你跟姨母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好端端的落水了呢?”莲妃娘娘美艳的脸上愁云密布。
莲妃娘娘是他亲生母妃在宫中的好姐妹,当初母妃死了之后,将他托付给她,她当时只是一名小小的娘子。也就是皇宫中后妃位份最低的那一个,没有办法,只能使劲力气勾引皇上,与皇后作对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是有人推我的!”梅子辛声音稚嫩,眸光中什么都没有,如沉沉的死水。
“今天皇上举办家宴,人多人杂,要追查起来实在不易。”莲妃娘娘暗恨自己没有掌管后宫的权利,即便先前趁着皇后犯错,从那里夺过来一会儿,但也仅仅是几日,皇上便又复了皇后的凤印。
“姨母可知道是谁救了我?”梅子辛在说到这件事时,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才有了几分神采。
“是谁……小路子?”莲妃娘娘想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什么别的人,当时背他回来的小路子也没说什么。
既然梅子辛说有人救了他,做好事不留名,便是不想让她们知道,但不管如何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莲妃娘娘,皇子殿下!”小路子刚刚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紧赶慢赶的回来伺候了,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莲妃娘娘喊他。
“殿下说,他落水之后,有人救了他,你可曾看见是谁?”莲妃娘娘问道。
“这倒没有,但是,是敬王妃的奴婢来找的奴才,让奴才去照顾殿下的。”
“敬王妃?”梅子辛和莲妃娘娘同时惊讶的问出口。
“正是。”不知二位主子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小路子只管把自己知道的看到的说清楚。
“奴才听说,那位敬王妃是丞相府不受宠的庶女,出嫁之前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性格大变,这才让敬王给看中娶入府做正妃……”小路子以为两位主子是怀疑敬王动的手,便把他在后宫中所听所闻所想,都与二位主子说了,希望能帮殿下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梅子辛一边听着,一边低着头玩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很明显没有以往的郁闷和愤恨,突然对这个白依阑非常感兴趣。
敬王妃?
她叫白依阑。
梅子辛心里默念着,嘴角不自觉的弯起,看的莲妃和小路子都是一愣。
多少年不曾见他笑过了,自从那年服了那药,赌上了全部……
想到这莲妃就心疼不已,接着小路子的话说:“想来也是个好姑娘,品性不差,不然以你和敬王的恩怨,要是遇到个不好相与的,定然巴不得你有个什么不好,哪还会跳下水中去救你,自然是见死不救的。”
莲妃娘娘说着说着,心里来气,也不知道那敬王发什么疯,总看辛儿不顺眼,各种找茬不算,还阻碍辛儿上朝为官。如今辛儿都十八岁了,他们那几个皇子谁不是十五六岁就参与政务了,只有她的辛儿还被大家当小孩子看待。
“姨母,这件事请您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好好哭诉几次,最好能让对手看轻我们,小路走,你去找我母家的舅舅过来,本殿下要暗中调查。”
“会不会就是……”
“不是!他没必要耍这种小手段,他要杀我能找一百个一千个理由,这种事情他不屑于做。”
“既然辛儿自己心里清楚,姨母便不多嘴了。”
“姨母,你备一份礼,就是女孩子,不,是敬王妃应该会喜欢的东西,本殿下要亲自登门道谢!”梅子辛眼眸中一抹温暖的颜色一闪而逝。
“好!我这就去安排!”莲妃微笑,帮梅子辛掩好被子。
……
几天之后,京城敬王府门口,迎来了一辆精致的马车。
马车上坐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厮,穿着细布灰袍,跟着华丽的马车一比,是那么的不协调。
一名小厮跳下马车,和王府门口的侍卫们说了几句,便走到一侧去挑开车帘,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娃娃脸。
来人正是梅子辛,他懒洋洋的挑眉,看着巍峨壮观的敬王府大门口,颇有兴趣的舔了舔下唇。
让人去通报敬王妃。
对,不是通报敬王,而是通报王妃。
这样啊,那个讨厌的男人就没有办法把他拒之门外了。
如姨母所说,她品性良好,听到他病愈前来登门拜谢,定然会很乐意接见他的。
当侍卫跑进白依阑的院子时,梅长青正在和白依阑用午膳,自然不可避免的就“顺便”通报了他。
这个臭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招?
梅长青警觉的站起身,不让白依阑去。
白依阑在听见梅子辛来时,早就开心的蹦起来,要去接他进府里玩。
梅长青准备阻拦她,却被穆奚拦住,说是前方有急报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梅长青无奈,只能警告白依阑不要被骗,并让红菱和绿翘好好盯着他们,绝不让那臭小子对他的爱妻有任何过分的举动。
“你听我说,他还是个孩子啊,你这样做他会很伤心的,你到底是不是他哥哥!”白依阑不顾梅长青的警告,已经率先跑出院子,去了前门。
“是什么事?”梅长青去了书房,皱眉。
他手头上并没有什么朝廷大事,穆奚突然拦住他,很有可能是宫里的暗钉传消息来了。
“王爷,王妃的贴身奴婢麻花姑娘,近几日的行踪很不正常……”穆奚将暗卫来报的情况,与梅长青说了一遍。
“你是说,这个麻花,会是一颗新的棋子?”
“属下不敢妄言!”穆奚低头拱手,“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确实与那人见过面,还互通了好几次消息。”
“现在她在何处?”原来是阑儿身边的人,难怪穆奚这般紧张。
“她被暗卫发现,已经抓住了,在暗室里。并且,属下们还发现了,这位麻花姑娘会易容术,她脸上便是用了药水才掩去了本来样貌。”
梅长青眸中杀意尽现,一拳打在书桌上,顿时碎了一个角。
“此事先瞒着王妃,待审问出结果再说,吩咐赵嬷嬷,若王妃问起来,就说麻花想回家看看,本王允了。”
那个人的局,真是越做越大了,不除不行了呢!
另一边到达门口的白依阑,老远就看到早早等在门口的那个小身影。
真是的,大老远的来,就让人家在门口等着,这个梅长青真是没有做哥哥的自觉,人家小小年纪的,怎么熬得住风啊。
白依阑一边想一边请他进门,拉着他要往自己的院子去。
每次一这回终于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她的脸。
她是个美人!
见惯了宫中各式各样的美人,白依阑的姿色并不算什么,但在他的眼中,却是最美的,连母妃都不能和她相比。
毕竟在他生命受到威胁时,他常常祷告祈求的母妃并没有保佑他不受伤害,也没有将他从水中救起。
是她,是眼前这个五官清秀的女人,奋不顾身的跳进了池子里,不顾男女大妨,执意将她救醒。
还有,她是这个男人的妻子。
真是逃不开的宿命,他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你叫梅子辛对吧,嗯,姐姐以后叫你辛儿吧。你用过膳没有,爱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保证你会喜欢。”
姐姐吗?
梅子辛心里嗤笑一声,他可是比眼前这个女人大上不少呢,真是自以为是。
梅子辛刚才看到她的温暖,再感觉到暗中盯着的冰冷目光时,全部消散,他依然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于是白依阑就看见梅子辛很害怕很局促的站在一个角落,不敢说自己喜欢什么,也不敢看她答她的话。
白依阑心疼的看着梅子辛,又是一个被皇家迫害的孩子。
“别怕,在姐姐家,你就是回家了。”
“这不是你家,这是敬王府。”梅子辛红唇动了动,小声的说了几句。
“好吧,嗯……这是你六皇兄和六皇嫂的家。”白依阑想着盛阳公主说的话,劝慰道。
躲在暗处的梅长青听见白依阑这么说,一直因为梅子辛的到来而阴云密布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算你识相!
梅长青不敢放松,继续紧张的盯着二人,就怕梅子辛会对白依阑下手。
要是被梅子辛知道梅长青的想法,定会骂他蠢,没想到堂堂的敬王爷居然会在女人面前栽跟头,发出这么愚蠢的结论。
他如果想对他出手,对白依阑自然是百般讨好的,所以他现在正在做这件事。
“姐姐!”梅子辛怯怯的声音喊道,“我可以叫你姐姐,不叫你皇嫂吗?”
“当然可以!我永远是你姐姐!”白依阑的性格一直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这下根本看不出来梅子辛是在装可怜。
却让暗处的梅长青恨得牙痒痒,好样的这个梅子辛,居然敢在阑儿面前装弱,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姐姐,我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去游湖吗?”梅子辛害羞的说,脸颊通红。
“你不怕水吗?”
“我自然是想学游水的,可是母妃不让,说我身子不好,别被那些水给刺激了。”
那语气是说不出的低落,原来白依阑慈母心泛滥,忙点头答应。
二人不知道的是,梅长青在听到的这里时,醋坛子早就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