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白依阑都是听得旁边的侍者说得。若不是那鲛人叛变,这些人对付鲛人还没有那么轻松。白依阑转着手腕挂的风麟珠,这珠子在她手挂着,愈发的明亮,这小城邑还没有胆子得罪白依阑。
那盲眼鲛人能感觉到白依阑身的鲛珠气息,自然其他鲛人也感觉得到。不过她们破了尾,灵力也没有那盲眼鲛人那样高深,白依阑身的鲛珠气息又微弱。现在共处一室,旁边干扰的气息都散了,方能察觉得出来。
鲛奴虽然没有回答,但是脸明显有了一点惊疑。一双眼睛看着白依阑,鲛人瞳色浅,看着白依阑的时候如同琉璃珠一样,映着白依阑浅浅的影子。
“你怎么了?”
之前所见鲛奴从来都不会这样看人,白依阑脸也有了疑惑,那鲛人还是没有说话,极力将自己的惊异和厌恶压了下去。低着头,匆匆走了。
白依阑追了出去,那鲛奴已经不见了踪影。既然她已经跑了,那便只能作罢,白依阑叹了口气。这些鲛奴都不愿意与人说话,也更不可能告诉她鲛珠的消息。姜琊可是给她出了一桩难题。
回了房,坐在床,过了一会儿那鲛奴又来了,端着茶,将茶放到白依阑面前,看着白依阑,和白依阑对视线的时候,又飞快地将头别了过去。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你的。”
“我没有害怕你伤我。”鲛奴开口说道。鲛人声音都是一样如黄莺一样的动听。
白依阑倒茶的手停顿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这鲛人会开口回答。“你……”
“我叫汐。你身有鲛珠的味道,沫说一定要和你问清楚。”汐说完,一双琉璃似的眸子划过一丝不快。“你们是否真的得到了鲛珠。”
鲛珠,自然啊是没有的,如果真的得到了,姜琊怎么会派她来北海,还没有等白依阑回答,汐的手已经搭在了白依阑的手。只握着手,她仿佛就能看见白依阑的想法一样。表情从忐忑不安,慢慢变成了欣慰。
她的手从白依阑手拿下来,急匆匆的出去了。
白依阑悄然跟在后面,就见她到了织鲛绡的院子里。那之前看过的鲛奴,应当是叫做沫没有错了。汐握住了她的手,绷着一口气的沫显然也松了下来,白依阑也没有再躲,站在两个人面前。
沫脚腕锁着铁链,她一站起来,便有哗啦哗啦的声音,看着白依阑,琉璃珠子般的眼睛里带了狠厉。
“你是谁?”她也开口说话了。
“沫,我看过她了,她不是坏人。”汐说道,她年纪比沫小,抓住沫的手腕。
就算是沫真的想伤害白依阑,她身早就没有了鲛人的灵力。没有了灵力的鲛人,只能任人摆布。但是她对人类一直怀有敌意,看着白依阑的时候,也是一副戒备的状态。
“沫,她真的不是坏人。”
“人类一直擅长掩藏自己。”沫说道。“就算是读心术,也读不出那样的狡猾心思。”
“可是,她真的不是坏人。虽然很微弱,但是她身,不光只有人的血脉。应该算不敌人。”汐说道。“沫,你就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沫虽然还是有些戒备,但是在汐的恳求下,也稍微缓和下来,将手伸出来,示意白依阑也伸手。
鲛人大多长寿,像是汐这样的,还算是小孩子,沫应当是她的姐姐。白依阑只是静静的听着,她也知道沫是什么情况,不愿意被人所获,也不愿意为人效力。活着赚取不到任何价值,那就只能等她死了。只是她又是天生的骄傲,就算白依阑想救,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去救。
虽然她身有来自独孤夫人的半妖血统,但是不断与凡人通婚之后,这血脉也就淡化了,她虽然靠着身的血脉恢复了被散的内功,修复了经脉,但确实只是武林高手。像什么呼风唤雨的神奇本领,也太过为难她了。
汐明显比沫好说话得多,或许是因为年纪小,所以也更容易相信别人,她的灵力残留的比沫更多,因此从白依阑身获取的信息也更多。
“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但是你不是坏人,还想救沫姐姐走,我便告诉你。”汐说道。“其实我们鲛人也不知道鲛珠在何处,传说只有灵力深厚的鲛人身才会有鲛珠,金鳞银发,但是连鲛人也没有见过。”
白依阑安静的听着,这些是所有鲛人都知道的,但是汐知道的也不会更多些。“抱歉,我不能将你们都解救出来。”
她脸带着歉意,其他的鲛人过得也不好,只是没有沫这样凄惨。就算白依阑想要出手想救,只要北海还有捕鲛的营生,便会一直存在。
汐只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可以救沫我就很开心了。如果找到方法,我还希望沫可以回到北海去。”
已经破尾的鲛人已经与凡人无意,只是身还多谢鳞片而已,应当没有办法回到北海了。汐知道不可能,只是甜甜一笑。“能回到北海最好,北海礁石下面长着白珊瑚,我们常常用来做饰品。如果能再看见那珊瑚丛就好了。”
白依阑只是静静的听着。
一个鲛奴的价钱并不便宜,无论是顺从,还是脾气暴躁的鲛奴,都能卖一个好价钱,就算是死了的鲛人,如果是鱼尾,那一根笔直的鲛骨更是千金难求。
但是像沫这样破了尾,脾气又坏,不愿意织绡也不愿意哭的鲛人,只有那一双眼睛有点作用。城邑早就想把她处理了。
但是白依阑开口讨要,白依阑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的,不免给白依阑开了个高价,但是白依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白依阑也不知道将沫买过来是在救她还是在害她。她锁着镣铐带到白依阑的面前时,白依阑在她眼里看见了明显的怨恨。没有一点感激,反而还憎恨白依阑为什么不让她去死。
不过既然救了,白依阑更不能让她轻生。
北国以毒为专,对于毒素的研究,无人能出其右。便是这一味毒,多少杏林高手也不一定可以将毒药完全解决掉,鹿决明冒了汗,加快了手的速度,的确这样没错,这样一定可以将毒引导出来,只是时间问题,寸寸相思,敲骨吸髓。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根除的。
荣沉安帮苏羿引导内力,虽然有话想问,但是知道也不应该现在说出口。苏羿身的内力有些紊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逼毒原因,还是因为银针。他将内力注入到苏羿静脉里面便是推毒药一把。
银针的尖端从雪白渐渐染了黑色,鹿决明却不忙拔针,只是紧皱着眉头,一手运行内力,一手拿起刀来,在苏羿手背划出一道口子。黑血从伤口里流出,接到盆里。
鹿决明这才收回了手,示意荣沉安也可以收手了,荣沉安见可以了,便收了功力。
“嗯,一个女人,不聪明,还十分任性,任意妄为。而且还被毁了容,我说我治好她的脸,然后她就自己跑了,等她以后来求我,我也不治她了。”
鹿决明仿佛是赌气一般,鼓起腮帮子来。这样的少年恣意直率。苏羿比他年纪要大,脸带着对后辈慈爱关怀的表情。
“虽然神医这样说,以后遇到还是会为其医治吧。”他虽然眼盲,但是却毒得很,一下戳穿了鹿决明的心事,鹿决明张了张嘴。“谁会治她。”
可他不过是嘴硬心软而已。苏羿脸笑意愈发深,虽然看不见,但是还可以猜出鹿决明脸的表情。“苏某是否有幸,问一下神医的那位病人,叫做什么?”
“她叫明月。现在是我药谷的帮工。当时她都快死了,可是我将她救了回来。虽然毁了一半脸,但是她长得还是不错的。”鹿决明说道。
“你这小子,莫不是喜欢了人家?”荣沉安伸手,手肘捅了捅鹿决明。他本来就是自来熟,本来还和鹿决明势同水火,但现在就打成一片了。
“我才没有。”鹿决明开口分辨到,但是脸已经涨得通红。
“你看,你脸都红了。果然是小孩子。”荣沉安说到,其实他比鹿决明也大不了多少。两人拌起嘴来,苏羿只是静静听着,捡起旁边的衣衫来,披在身。
他身许多伤,都已经愈合痊愈了。只有深深浅浅的疤痕留在身。他穿好了衣服,穿着洁白的里衣,干净整洁,眼睛蒙着粘了药水的白纱。
“有一位红颜知己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能让神医看中的女子,定然也如皎月一般美好吧。”
鹿决明还不解其味,苏羿看着鹿决明,脸也带着一些恳切。
“神医救治我之事,还请神医不要外传。以免惹来祸端,还牵连了神医。”苏羿说道。
“这个我知道,我自然会保密的。”鹿决明说道,一边埋怨着自己蠢,尽说些不该说的话,这幸亏是良善之辈,他已经治好了苏羿,如果心狠手辣一点,便直接杀他灭口了,他还要提醒一遍,真够笨的。“救治公子之事,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保证谁都不会说。”
“神医不必,我只是怕会给神医惹麻烦而已。”苏羿说完又笑了一下,这样的笑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鹿决明也觉得心里没有那么沉重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休息吧,先照着我那个方子吃药,过不了几日就可以化清余毒。到时候我再来看看。”
“有劳神医。”苏羿说道。
虽然鹿决明还是多看了苏羿几眼,但是别的什么也不敢问了,生怕惹出什么祸来。他身大大小小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多是些撞伤擦伤,并不致命,但是当时应该身都被血染红了。
若是他想,也可以调出一瓶祛疤的药膏来,不过想到白依阑的时候,导致她毁容的应当是毒才对,寻常的祛疤药应当不能用,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应当找到解毒的药材才是。
他早就走了神,一个没留意,撞在密道的墙,额头磕出一个大包。
“你看你,不知道都在想什么。”荣沉安抱着胸,“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出去瞎说,否则小爷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呵,就你。”鹿决明揉着额头,虽然他武功不及荣沉安,但是和荣沉安两次冲突,荣沉安都败下阵来,他还当真不怕荣沉安。“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手下败将。”
鹿决明实在是想不通,不应当啊。回了房间,他近日所用的药材,荣锦平都送到了他房里,鹿决明仔细都看了一遍,这药材没有什么带毒的,他的药方是他亲自调的,药材也都是他一手挑出来的,理当万无一失。想着苏羿逼毒出来经脉有损,特地没有下那种猛药,只用温补的方子调理,只是现在,怎么会有这种结果。鹿决明实在是想不通,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
他体内的毒比之前来势更猛,之前他能将毒压制住,现在只怕是压制不住了。
苏羿因为视线模糊,眯起了眼睛,才能看清他脸十分严肃。
“苏某觉得身体还好。”
“你不要说话。”鹿决明说道,“你现在的情况很严重,你身的毒没有根除。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你身的毒应当被我逼出来了才是,现在却又在你的身体里出现了。那毒不是源自你的眼睛,反而是在你的督脉里。不知道为什么,就逼不出去。不过一日,最多三日,你体内的毒便会涌出来,你无法像之前一样压制住。”
他说完,让苏羿撸起袖子,他手臂也有伤疤,只是鹿决明管不了这么多。施针下去,只刺下去的时候,便冒出了一股黑气。
毒已经开始扩散了,他不敢怠慢,给苏羿把了脉,苏羿也皱了眉头。明显可以感觉到身体不适。
鹿决明心里不由得暗骂一声,一手施针,封在苏羿几处大穴,苏羿经脉被封,气运不畅,吐出一口血来。
鹿决明额头早就冒出来汗珠,苏羿吐血也是正常。这毒性竟然如此之烈,仍是相思灰。本来应当排出体内的毒素似乎翻了倍一般,在苏羿体内肆意增长。
他自认为在解毒术造诣高深,不过区区北国毒药,他居然解不了,鹿决明心里多少有些不甘,他内力本来便不醇厚,没有办法帮助他调息经脉,只能辅佐封住穴道,其他更多便是做不到了。这时候荣沉安怎么不来。
嘴唇几乎被咬破了,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身的冷汗也是出了一层。不过说曹操曹操到,鹿决明正骂着荣沉安,荣沉安便来了,见到两人这般样子,愣了一下,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放下手里的东西。
“这是怎么了。”
“你去打一盆水来。”鹿决明目眦欲裂,“然后过来,封住他的穴道经脉。”
荣沉安急忙照做,端来一盆开水,只见鹿决明将手边的药材通通扔到盆里。这盆水是滚开的水,本来晒干的药扔进去,一下子便舒展开来。将水染成了淡黄色。
鹿决明限制苏羿穴道的针已经拔了下来,让荣沉安替他点了穴。荣沉安将内力渡给苏羿,只觉得他的身体仿佛像是无底的漩涡一样,他那一点内力注入到苏羿身,就仿佛是如泥牛入海。
虽然之前也知道苏羿内力高深,但是荣沉安却没有如现在这样深刻的体会过,他传给苏羿的那点内力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这是荣沉安第二次感叹自己为何没有认真习武。不过就算他只有这点内力,鹿决明还是勉强将这毒压了下来。苏羿的呼吸也平复了下去。鹿决明一把金针都丢在药水里,泡了一会儿,等水稍微冷了下来,才将金针捞了起来。苏羿身的毒比之之前,要复杂了许多,这种毒中有毒的毒药,鹿决明之前并未接触过。究竟是谁,竟然下如此毒手,当真是歹毒,竟然要他的命。
小少年却脆生生地开口。“十里画廊独孤白,求见庄主。”
他说话清楚明白,比他这个年纪要成熟许多,守门的弟子愣了一下。
按说武林世家里最不缺的便是天才这样的天才一点都不少见,只是猛然见了,还是有点难过,毕竟人家的造诣,不是自己可以比得了的。人家小小年纪便可以独当一面,而自己二十五六还是一个守门弟子。当真是无奈啊。
“你找庄主做什么?”守门弟子又问道。
“自然是有要事,要找你家庄主,快些放我进去。”独孤白说道,语气没有不耐烦,只是拂去琴刚刚粘得灰。“若是不方便,还请哥哥去通报一声,我当真是有要事。”
“这个……你进去吧,庄主应当在正堂会客。”守门弟子让开了路。
“那多谢了。”独孤白点了点头,抱着琴从他身边走过去。
“那小孩是谁?”刚才去小解的另一位守门弟子回来,刚巧看见独孤白的背影。
“那是十里画廊,独孤家的。”
“独孤家的?独孤家不是一向都不出十里画廊的吗?”只要是江湖的人,大多都听说过独孤家的规矩。
另一个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他说得条理分明,说有要事找庄主,我便放他进去了。”
“独孤家会有要事来找庄主,稀奇,真是稀奇。”
荣锦平本来与几位掌门商量要事,便见到一个身穿白袍的小童抱着琴走到这边来。
他以为是哪位掌门的公子,只是在座的掌门没有一个知道这小少年是谁。
独孤白抱着琴,不好行江湖礼,只是对着几位掌门点了一下头,脆生生地声音开口说道。“我是十里画廊,独孤白。”
“独孤家的人?”
“独孤家的人怎么会来锦瑟山庄,莫不是独孤家的人要出世了?”
几位掌门压低了声音,但仍然清晰可辨,不过独孤白并不会计较。
“想必前辈便是锦瑟山庄庄主,现任武林盟了。晚辈来,只是向庄主询问,是否见到了晚辈的姑姑。”
他的姑姑,自然也是独孤家的人,独孤家的人行踪神秘,他又怎么会见过,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你姑姑是哪个?”
“晚辈的姑姑姓云,名依阑。贵庄二公子曾同晚辈说过,锦瑟山庄也在寻我的姑姑。”
“云依阑,是谁?”
“怕不是宴山居士的……”
“云知遥年轻的时候不是娶了一位独孤吗,当时还请了我去了。”掌门在下面窃窃私语。
荣锦平皱了眉,但是看到独孤白还想说什么的表情,便先请那些八卦的各派掌门回去。
“锦瑟山庄并未找到你姑姑的下落。”
见到不相干的人出去,独孤白才抬了头,“姑姑不在贵庄,那姑父在吗?”
“你姑父又是哪个?”荣锦平满脸黑线。
“台州梅家大公子。”独孤白一脸恳切。
荣锦平哑然,“也不在。凌游五年前便已经过世了。”
“这样啊。”独孤白低了头。“我说为什么那天姑姑那么着急的就跑了。”
他语气里不乏着失望。荣锦平松了口气,却见他一双透亮的眸子正锁在他身。
虽然没有雀尾草做为中和,疗效大打折扣,但是好歹也是有这一味药限制着毒素,喂苏羿喝下去之后,苏羿苍白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但是他睁开眼睛,目光跳过鹿决明,往密道入口看过去。
独孤白没有抱琴,很显然因为在锦瑟山庄没有什么危险才是。所以虽然紧张,但是却没有什么更出格的举动来。
“这位是?”苏羿久居石室,对于锦瑟山庄外面的情况不太了解,但是独孤白身那个族纹纹徽还是认识的。
“这位便是独孤家的……”苏羿视线模糊,看不清脸,只能根据模糊家纹推测,这是独孤家的人。
“这位公子应当是中了毒?原来神医便是要救治这位公子。”独孤白脆生生地说道。
荣沉安脸的表情有不悦之色,他没有听他哥说起过有独孤家的人要来,而且这毛头小子不知礼数,竟然这么随随便便闯进来。
“你们放心,独孤小公子应当并无恶意。”
听这声音,便能猜测出说话人的年龄,苏羿笑了笑,披了衣服,他这样畅怀坐着,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却有了几分豪放在里面。
“苏某眼睛看不清,分辨不出小公子是否为苏某旧识。如是,小公子只管说一声便是。神医同二公子也不必担心。”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桃花眼里已有奕奕神采。
“苏公子是吗?我这是第一次出十里画廊,还未曾有过江湖结交,若苏公子有旧识,应当是我的父亲。”独孤白说道,应到。
“是吗,那恐怕是了。”苏羿说着,端起药碗,将里面剩的半碗药一饮而尽。“独孤家从不轻易出世,不知道小公子出世是为何?”
独孤白看了荣沉安一眼,荣沉安方才想起来,前不久他刚刚去了一趟十里画廊。当时独孤家掌门的不在,当然便是他还要她妹妹问得他。说到底,还是他将人家招出来的。不由得别过头去,轻声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我是来寻找姑姑。”独孤白说道。
“你姑姑丢了,你去找不就完了,我还要给苏公子治病。”鹿决明说道。“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病人。”
“啊,我并非有意打扰的。”独孤白有些局促,“只是见你身有一股子药味,倒是很像解毒的药材,便跟过来看看。看样子苏公子这毒有些严重。我知道一味药,可以解毒,无论是什么毒都可以解。”
“去苏北,不行不行。”苏羿还没有说什么,荣沉安便是第一个反对,“为什么不行?”
“你的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你一出门,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等着你呢,尤其是那位……万一。”
“他身已经中了毒,如果不用药的话,毒便会遍布经脉,深入肺腑,是会死人的。”鹿决明寸步不让。
看着他荣沉安便不由自主的来气。“你还敢说,你这个庸医,如果不是你让他将毒放出来,他怎么会落到如此凶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