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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宫中对外说是太子妃暴病而亡,但不几日太子妃是因为上阳郡主被辱之事而自尽也在燕京城不胫而走,只是传出来就不是太子妃为了证明清白,反成了太子妃是畏罪自尽的,一时间皆是骂声一片。

消息是谢诩凰属意天机阁的人散播出去的,燕北羽知道了并没有多问,默许她的所做所为。

晏西出门去看了热闹回来,谢诩凰正在园子里忙着种葡萄树,也没要人帮忙,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忙活着,当是打发时间顺便活动筋骨了。

“你是不是跟姓燕得待久了,也学他种植花种草了。”晏九一边吃着买回来的零嘴,一边说道。

谢诩凰将树草放到挖好的坑里,掩好土才道,“我才不种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嗯,你种的能吃。”晏九点了点头道。

“宫里有什么消息?”谢诩凰道。

“这人都死了,还被人说成这个样子,现在南宫家跟长孙晟和皇后就差没有操刀子干一架了。”晏西幸灾乐地说道。

先前她还老说她不收拾南宫沐月这个女人,哪知道她这一出手就这么狠,逼死了人不说,就连死了也还要被人骂得如此不堪。

谢诩凰听了,一如继往的淡然和平静,好似一切都与她毫无关联。

“皇帝呢,他有什么反应?”

“皇帝一直在做和事佬,要太子私下向南宫家低头赔罪。”晏西如实禀报道。

谢诩凰点了点头,道,“意料之中,南宫家和太子关系太僵,不利于朝中安定,他当然不希望再出乱子。”

晏西听了不禁有些同情那倒霉太子一家,这两口子一明一暗地挖空了心思要算计他们,哪里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了。

“不过,那冒牌货这两天有点不安份了。”

“怎么了?”

“她本以为当时陷害了南宫沐月,能当场废了太子妃,如此就有机会当太子妃了,可现在南宫沐月一死,她在成了众矢之的,当太子妃的事怕是一时之间成不了了,所以最近牢骚满腹的。”晏西道。

若不是现在她身份摆在那里,她不能随便动了她,不然一顿毒打,肯定就乖乖听话了,是个棋子就好好做个棋子不行吗。

“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让她沉住气。”谢诩凰沉声道。

“放心,有九哥在,她还敢反了天了?”

她要把九哥惹毛了,那后果可比得罪她要严重得多。

晏西瞅着忙着种葡萄树的人,想起那天在琼花宫的一幕幕,问道,“你早就料定了南宫沐月会自尽吗?”

当时在那里所有人都震惊得变了脸色,只有她始终平静,没有一点意外的样子。

“到了那个地步,也无非是两种结果,长孙晟执意要废除太子妃之位,她若不死,事情闹到人尽皆知,以燕京百姓对上阳郡主的敬爱,必然是支持太子废妃的,到时候皇帝迫于情势定然会答应太子的请求。”谢诩凰将葡萄树种好,舀水一边浇着树,一边继续说道,“南宫沐月是聪明人,到了那个地步,她用自己的死给自己和南宫家换到了最有利的局面,最起码她还能以太子妃的身份入葬皇陵,而她这一死太子想再立上阳郡主为太子妃,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与其担着那样的罪名活着,成为万民唾骂的废太子妃,她选择了以死证明清白,反将上阳郡主推到了尴尬的境地,一个活着的人,一个以死证明清白人,谁都会选择相信后者。

可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只要她谢诩凰还在,岂会让一切就那么简单的结束。

“她对自己,可是真够狠的。”晏西啧啧叹道。

“太子妃的丧礼,让上阳郡主好生去吊唁,越伤心越好。”谢诩凰说道。

晏西一听嗤然冷哼道,“这些作戏的事儿,人家可比咱们拿手多了,这几日天天都在南宫沐月的灵堂那叫一个伤心,南宫家的人不管说话再难听,人都闷声顶着。”

这都把人逼死了,这还要在灵常里吊唁,她是南宫沐月非得被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不可。

谢诩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她倒是机灵。”

什么样的情况,该做什么样的事,不用她说,她自己也知道。

“我看是花花肠子太多。”晏西哼道。

谢诩凰满意的看着自己已经种好的几株葡萄树,朝身后的人提醒道,“最近宫中的消息,天机阁的人会回报过来,如果不是下一步的行动,就不要再派人和晏九他们碰头了,以免被人怀疑。”

起码,到现在为止,她还并不想燕北羽知道她和这个上阳郡主的关系。

“好。”晏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现在还不到暴露的时候。

谢诩凰净了手,突地想起了一个人,扭头问道,“缇骑卫在苗疆如何了?”

“啊,怎么突然问起他们了?”晏西愣了愣,险些以为她是知道了什么。

“罢了,回头我让天机阁的人打探一下,现在还不是让龙靖澜回来的时候。”谢诩凰道。

那个假的上阳郡主能骗过宫里那些人,可要骗过龙靖澜恐怕还有些困难,若是她回来了盯上她,她们很难有下一步的行动。

晏西松了口气,她还当是什么事儿呢,不过还是写封信给龙指挥使大人,让她在苗疆继续玩吧,别这么快回京来添乱。

谢诩凰在镇北王府养伤的日子,宫里正忙着操办太子妃的丧礼,停灵数日之后,以太子妃之仪入葬了皇陵。

长孙晟一行人刚刚回到宫里,莫玥便带着宫人等侯在了宫门处,“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你过去一趟。”

长孙晟下了马,望了望一旁面色疲倦的霍宛莛,“你和茜儿先回去,我见完母后再过去看你。”

“嗯。”霍宛莛没有多问,跟着十公主先行离开了。

长孙晟面色沉重地到了诩坤宫,在外面伫立了半晌才进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郑皇后示意宫人看共,才问道,“沐月的事儿都安顿好了?”

“都好了。”长孙晟如实说道。

郑皇后敛目沉沉地叹了叹气,道,“可惜这孩子,这些年一门心思的在你身上,又帮着母后料理后宫事务,哪知就这么去了。”

或许她不是太子满意的太子妃,但却是她最满意的儿媳。

“母后节哀。”长孙晟道。

但他也请楚,这个时候叫他过来,并不是只是说这些闲话而已。

“母后知道你放不下宛莛,可沐月到底是你的太子妃,出了事便是你不护着她,也不该那样逼她,但凡你为她说过一句话,她又何至于选择以死来证明清白。”郑皇后痛心地道。

长孙晟沉默地听着,他当时也确实没想到她会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罢了,人都已经去了,再说这些也没用了。”郑皇后抚了抚额,叹道,“我和你父皇已经商量好了,等过了沐月的丧期,她的堂妹南宫翎就会进宫……”

“母后!”长孙晟刷地站起身,决然道,“我不会娶她,我要娶的只会是宛莛。”

“你的太子妃,大燕未来的皇后,只能是南宫家的女儿。”郑皇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因为南宫沐月的死,南宫家已经几番讨要说话,是她和皇帝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安抚下来,定下让南宫翎入宫为太子妃,这才勉强稳定下来。

“母后,你明知道这些年我心里只有宛莛,当年你趁我卧病在床定下了沐月的婚事也就罢了,如今还要逼我去娶一个我根本不想娶的人吗?”长孙晟沉声道。

他和沐月这八年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昏误。

“你逼死了她,非要也逼死母后才甘心吗?”郑皇后痛心疾首地质问道。

一旦失去南宫家的支持,他这个储君之位就坐不稳了。

“如果当年你没有办那桩荒唐的婚事,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悲剧,宛莛已经回来了,除了她我不会再娶任何人。”长孙晟一脸决然地说道。

他已经负了她一次,不能再负她第二次,让她再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人。

“晟儿,你是母后唯一的儿子,是大燕的储君,你的婚事岂能儿戏?”郑皇后沉声喝道。

“可我原本要娶的太子妃,本就是宛莛,当年这桩婚事是你和父皇,还有皇祖母一起定下来的,如今她回来了,你却要我食言再去娶别人,母后你当年和皇祖母也是很疼爱宛莛的,如今又如何忍心这般拆散我和她?”长孙晟痛苦地问道。

“当年她是一字并肩王的女儿,她是霍家的掌上明珠,可现在她只是个上阳郡主,无权无势,无家族,你若娶了她,又置南宫家于何地,你该娶是南宫家的女儿。”郑皇后无情地道出一切。

那是鄯如心的女儿,她怎么可能真心疼爱她,她的母亲抢走了她丈夫的心,她如何还能再让那个贱人的女儿再夺走她唯一的儿子。

长孙晟怔怔地望着说出这番话的母亲,只觉心生悲凉,他所怀念的是霍家还在的时候,宫里的热闹和喜悦,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虚伪的假象。

父皇在霍家出事纳了霍夫人为妃,而母后当年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地与霍家交好,霍家没落了,只剩宛莛一人,便也谁都不会再将她当回事了。

“如果做这个太子,必须要我背弃她去娶南宫家的女儿,那我不做也罢。”

这八年,她不在的每一天,对他都是煎熬。

他不想再这样煎熬一辈子,父皇的儿子众多,这个太子他不做,自有人去做,可宛莛没有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郑皇后怒然而起,气得浑身发抖,“你真是疯了,为了一个霍宛莛,你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长孙晟一撩衣袍在她脚边跪下,决然道,“母后,儿臣也想好好做大燕的太子,做您的孝顺皇儿,可是你要我放下宛莛,无异于拿刀挖了我的心啊。”

他很清楚,他再也经不起与她再一次的决别。

“好,好,好”郑皇后一连三声,一声比一声愤怒,“为了那个臭丫头,你竟是什么都不顾了,本宫险些丢了性命难产生下你,这些年为你苦心谋算,竟都抵不过她一个霍宛莛?”

“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希望您和父皇能成全我们,宛莛已经无家可归,我不要他,你要她还能去哪里?”长孙晟哽咽地请求道。

“只要本宫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娶到霍宛莛。”郑皇后说罢,拂袖扬长而去。

霍宛莛啊霍宛莛,霍家的人都死光了,为什么你还要活着回来,让我们不得安生。

三日后,镇北王府。

谢诩凰正忙着给她的葡萄树浇水,晏西一阵风似地从外面回来,道,“你猜得果然没错,皇帝和皇后有意要把南宫沐月的堂妹南宫翎指给太子,为了这事儿长孙晟已经跟皇后大吵了一架了。”

“是吗?”谢诩凰浅然而笑。

长孙晟重情义,不会违逆皇帝和皇后的意思,可又不忍弃上阳郡主于不顾,夹在这两者中痛苦罢了。

“郑皇后昨天去见了冒牌货,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的,要她去劝太子为了大局娶南宫翎为妃,如果真为了太子着想,就不要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什么的。”晏西一边啃着果子,一边道。

谢诩凰给树浇了完水,回来顺手拿了她手里另一个还没咬的果子,一边往寝阁里走一边道,“通知晏九,带她明天出京走人。”

“走人?”晏西险些一口被自己噎道。

谢诩凰进了屋,搁下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子,在书案边提笔写下了一封信,吹干了墨迹装进信封里,道,“把这封信让人送进宫,让他们留下这封信,出宫离开燕京就是。”

“真走?”晏西一时不太理解。

“这个时候她要离开了燕京,南宫家的人不是正好派人下手,咱们再引长孙晟过去找到人就是了,这叫以退为进。”谢诩凰笑着说道。

晏西听了贼贼地笑了,将信一收道,“要是再让长孙晟撞上要杀她的人,顺藤摸瓜查到南宫家头上,这可就更有的热闹了。”

谢诩凰微笑点了点头,道,“去吧,小心些别被人瞧见了。”

两人刚一出寝阁,燕北羽就从外面回来了,身后还领着一个灰衣戴着斗笠的人,晏西伸着脖子瞧了瞧,“搞什么名堂?”

燕北羽带着人走近,道,“从今天走,她就是你的主子了,只要她出王府大门,必须在她十步之内。”

“我说了,我不需要。”谢诩凰皱着眉头道。

敢情,他这两天都不见人影,就是找这个人去了。

“我可是按你要求找来的,身手不比晏西差。”燕北羽得意地笑了笑,她嫌贺英身手不如晏西不肯留在身边,他就找个能赢了晏西的,看她还有何话说。

晏西一听就不爽了,一捋袖子就上前道,“说得好听,有种干一架。”

话音一落,就拳头招呼过去了。

一个时辰后,谢诩凰站在廊下看得眼都花了,晏西也落败在了那灰衣人手里。

“今天没吃饱,明天再跟你算帐。”晏西咬牙恨恨道。

谢诩凰瞥了她一眼,道,“你是最近吃太多,偷懒没练功吧。”

燕北羽确实找了个难缠的对手回来。

“现在,总算合你要求了,人可以留下了?”燕北羽负手含笑道。

谢诩凰无奈,道,“那留下试用几天再说。”

当初是她自己说要胜过晏西的,现在他倒真给她找来了,不过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人给打发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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