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瑶收起了银针,到前面的副驾抱起了孩子:“尽快送到医院去,虽然现在暂时没有危险了,但他的情况还是尽快手术的好。”
话到这里,她也不打算多留,虽然刚刚有些用力过度,但抱着孩子走几步还是可以的。
她转身就走,一点也没有因为救了人而生出别的心思。
楚辞赶紧叫住她:“诶,等等。”
文瑶脚步一顿,回首看他:“我叫李文瑶。叫我文瑶就可以了,还有事吗?”
楚辞有些讪讪的:“那个,你不是要去城里吗?上车吧!”
说完他有些别扭的移开了目光,耳根却悄悄的染了点点可以的绯红。
文瑶没有推辞,直接上了副驾驶,车子刚一发动,她怀里的孩子就醒了过来,开始左右挪动着脑袋找吃的。
这孩子很乖,文瑶带着她这段时间,除了吃就是睡,一点儿也不闹人。
但现在这情况吧,车上坐着的两个大男人和一个病人,虽然文瑶一向不拘小节,但当众掀开衣服喂奶也太奇怪了吧!
可是怀里的孩子才不管你方不方便呢!
她虽然乖但也是建立在吃饱喝足,身上也换干净的前提下的。
见左右转头都找不到吃的,孩子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文瑶头疼的看了眼司机,又从后视镜看了眼楚辞,心里简直想口吐芬芳。
她眼一闭心一横,最终还是装作在包袱里找东西一样,从空间里拿了一块布出来往身上一裹,勉强遮住了周围的空挡,然后掀开了衣服。
已经在哇哇哭的孩子自然吸引了楚辞的注意,他抬眼看过来正好看见文瑶将自己裹起来,然后孩子的哭声就消失了。
楚辞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文瑶在干什么,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顿时尴尬的收了回来。
他垂眸看着某一处,好让自己忽略掉发现的事实,可是耳根处的红晕却更加明显了。
车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司机眼观鼻鼻观心的专心开车,一点儿也不打算管车里什么情况。
他并不是一个没有眼色的人,方才他的确对文瑶不客气,但不能说他就看不起乡村妇人。
那不过是因为文瑶之前的自大令他有些不爽,再加上担心老领导的情况,才会让他口不择言。
此时,他其实已经没有了对文瑶的偏见,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的对她生出了些佩服。
因为楚业的情况,司机将车来的飞快,本来他们就离京市不远了,在这种加速赶路的情况下,没多久他们便进了京城。
车子并没有多停留,径直的就朝着市医院开去。
楚业的情况京市医院是早就有备案的,他们也开会讨论过他的情况,甚至做好了随时都能手术的准备。
毕竟楚业在上面阶层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们也是严阵以待的。
他们虽然是临时送来的,但医院还是快速的准备好了一切。
很短的时间内楚业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文瑶并没有独自离开,她下车后就跟着楚辞他们一起进了医院,直到楚业被推进了手术室。
楚辞等在手术室外面,但他心里并不平静,虽然对于医院他很信任,但谁也不可能保证没有意外。
文瑶也不出生打扰他,只是静静地抱着孩子坐在一边。
直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文瑶才出去找了个饭店,点了些东西提了回来。
“喏,先吃点东西,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
楚辞这才反应过来文瑶居然还在这里没有离开,他看着递到他手中的饭菜,焦急的内心突然就安稳了下来。
“抱歉,我着急爷爷,都忘记你了。”
“没事,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文瑶点点头,又指了指楚辞手中的饭菜,“吃吧,待会儿冷了,你爷爷不会有事的。”
若是她出手了,还给了楚业保命的药,这种都能给救死了,那这些医生也真的是太水了。
文瑶说没事,不知道为什么楚辞就信了。
楚辞:“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再看吧!反正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那就看哪里能安家就在哪里咯。”
文瑶说的随意,楚辞却听得直皱眉:“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为什么会离婚?”
这话问的的确是冒昧,文瑶看了他一眼。
楚辞却以为文瑶是误会了:“那个,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也没有说离婚就不好,我只是觉得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选择,你知道,独自一个人养孩子挺是不容易的!”
他其实是想说这个世道离婚的女人注定要承受太多的流言蜚语,那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选择。
他亲眼见过,以前开始闹事的时候,就有很多人离婚。
哪怕他们那种情况是受肯定的,结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一提起离婚的女人,世人都觉得她们肯定是有错的,不管做什么都好像抬不起头来。
文瑶倒是无所谓,她不过是觉得奇怪,怎么楚辞这种走高冷范儿的也会突然变得八卦。
她轻笑道:“没有为什么,过不下去了就离了呗!”
“如果你在一个地方不快乐,公婆不慈,丈夫不爱那为什么还要在泥沼里苦苦挣扎,而不是离开深渊,寻找光明!”
楚辞眸色一深:“你婆家对你不好?”
文瑶摇摇头:“也不是不好,只不过好是要有条件的,比如我要卑躬屈膝,比如我要生儿子……”
“你知道吗?很多女人一生受着婆婆嗟磨,受着丈夫暴力,却因为世俗不敢反抗,只能生生忍着,哪怕身心俱创,哪怕遍体鳞伤,甚至香消玉殒。”
“可是这些为什么要女人来承受呢,我们又不是养不活自己,为什么要听凭男人来决定我们的人生。”
“我不想嫁的,但父亲要我嫁,我就得听着。我不该忍得,但丈夫要我忍,我就得受着。
但凡知道点常识就知道生男生女是男人的事,可是为什么要怪在女人头上,甚至要女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些都是凭什么,男人是人,女人难道不是?谁又比谁高贵不成!”
文瑶的语气一直淡淡的,没有激动也没有不甘和怨恨。
她就那么云淡风轻的说着,可字字句句都敲击在楚辞的心上。
活了那么多年,楚辞还从未听过这些言论,乍一听他想反驳,但却又觉得文瑶说的根本没错。
认识文瑶短短一天不到,她给他的惊喜和意外实在太多了。
楚辞心里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思,他脑子里各种想法纷乱复杂。
半晌,他张了张嘴,才想要说点什么。
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