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人两千人加更
白天一件喜事儿,傍晚又传来了一个喜讯,朱开山有消息了。
庚子年,也就是1900年,大清朝闹起了义和团,都打着扶清灭洋的旗号。朱开山领着他这一带的义和团,闯进京城杀洋毛子。
可皇宫里那老妖婆,也只是利用他们而已。
嚣张了的向全世界宣战,然后被八国联军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割地赔款缓过气来后,老妖婆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发兵剿灭义和团,绝大多数成员都被翻脸的清廷干掉了,朱开山和几个命大的小伙伴逃了出来。
他现在在关外三江口元宝镇立了脚,传信回来就是为了全家老小过去找他团聚。
文他娘其实也心动了,这地界连年灾害,粮食都好久没有丰收过一回了,老朱家只有山上的几亩薄田,这四五个人可养活不起了。
今儿个还遇到了盗匪,明儿个还指不定怎么样呢!活不下去闯关东的大有人在,朱开山这个当家的好歹在那里立住了脚,他们这一家人去了也不至于无依无靠。
夜长梦多,一家人第二天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路上的干粮,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
袁鹏飞除了留下几把短刀和一把环首大刀,其他的东西都处理给了朱老爷,盘缠是够够的了。
另外,有个储物空间为什么不用,一立方米能装多少东西,干粮、清水、备用的衣服,零七碎八的东西装了一大堆。
虽然这个东西不能摆明了使用,但是偷偷摸摸的别露出马脚,一切都没有问题。
都准备齐全了,一家子就全都上路了,袁鹏飞这时候才发现,朱传文找了个好媳妇。
谭鲜儿模样没得说,以他的眼光来看,那是校花一级别的。更重要的还温柔体贴,一会儿关心朱传文两句,一会儿给他擦擦汗,一路上给袁鹏飞和朱传武撒了不知道多少狗粮。
漫长的跋涉途中并不寂寞,道上全都是背井离乡的逃荒者,一个个携家带口,背上行李,踏上漫漫征途。
袁鹏飞背着的行李看着大,实际上却很轻省,走了一天的路,精神丝毫不减,还有心情找人攀谈。
“妹子哪里人啊?”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躲到了他哥哥身后。
袁鹏飞迎着那小伙子怀疑的目光,连忙解释:“漫漫长道,聊聊天嘛,我是章丘朱家庄的,那边是我干娘,三个兄弟和我一个嫂子。”
朱传杰这时候送来了神助攻,跑到他这里央求道:“鹏飞哥,给我一块糖好不好。”
大眼睛里期盼的小目光,甚是可爱。
袁鹏飞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六块手指甲盖大的麦芽糖。
他取出一块,把剩下的递给了朱传杰,“给,记得每个人只有一块,你小子别贪心。”
“谢谢鹏飞哥,给我你就放心吧!”朱传杰笑嘻嘻的谢过他,抓紧手里的糖跑了回去。
糖和甜味不仅仅给人带来愉悦的感觉,而且其蕴含的能量也是相对较高的,漫漫旅途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食物了。
不过这东西价格也不菲,要不是土匪资助了袁鹏飞,他哪能吃得起这东西。
嗯,正要享受甜味带来的愉悦,袁鹏飞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响声,是那兄妹俩咽口水的声音。
哥哥表现的还好些,那妹妹抓着哥哥的手臂,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麦芽糖,似乎能用眼睛感受到那甜味似的。
“嗯,给你们吃吧!能和我聊会儿天就行。”袁鹏飞把麦芽糖递了过去。
那哥哥似乎并不想拿,但在妹妹期盼的眼神下,还是心软了,拿起麦芽糖递给妹妹,郑重的感谢后,和他攀谈起来。
“我们是大王镇的人,听关外的人说,走这条道近。”
“你们也是闯关外的?”袁鹏飞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摇头说道:“不容易啊,连年旱灾,但凭有条活路,谁走这条路啊?”
小伙子笑笑,没有说话,走上这条路的人,谁还没有几件伤心事儿呢!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真成了没有家的人了。
“哥,吃糖,很甜的。”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把糖递过来,虽然小脸灰扑扑的,但也煞是可爱。
小伙子笑着摇了摇头,“瑶妹你吃吧!哥哥不喜欢吃糖。”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相信。
好歹和他聊了几句,袁鹏飞也不想看他们因为一颗糖推来推去,又拆了一块糖递给他们。
“我就在前面,有空聊天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喜欢收集故事,可以换糖哦!”
路途又持续了几天,那兄妹二人也和袁鹏飞处的熟了,给他奉献了几个家乡的故事,而代价仅仅是几块麦芽糖。
哥哥叫陈乐童,妹妹陈瑶飞,算是家里仅存的硕果了,父亲是个小生意人,因病亡故,母亲也在两个月后随父亲去了。
为了看病,家里的田产房屋卖了个干净,兄妹二人索性就结伴闯关东,想要在那片富饶的黑土地上扎下根。
对此,袁鹏飞只想说,年轻人想的太简单了。
这些天,他闲聊之中,打听到了不少事情。比如说日俄开战,旅顺打成了一锅粥,小日本的尸体都快堆成小山了。
海面上也不太平,日俄的军舰横行霸道,要是遇上了双方开战被误伤了,只能跟阎王爷喊冤了。
还比如说,闯关东的两条路,一条水路一条旱路,水路正是他们此刻准备要走的。
而旱路,则要顺着渤海湾,一直走到山海关,闯过山海关就是关东的地儿。这条路山高水险走走停停,快则半年,慢则一年,没有备足了盘缠还得要饭,想走块根本不可能。
生病体弱的人根本过不了山海关,在走山海关的这条路上,时常能看见鲁省人的坟头。
可以说,水陆两条路都不好走,哪条路都不那么容易,闯关东就是在挣命。
“鹏飞哥,快到龙口港了!”朱传武招了招手,朝他大声的喊道。
站在沙滩上眺望,远远的看向码头,那些帆船一个个高高耸立的桅杆,就像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寂寥、单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