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果林旁,崔云收缰下马,看着迎上来的亦君,微笑。
亦君无奈道:“崔公子,你怎么来了?”
崔云笑道:“我是来请你回去的。”
亦君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崔云只是笑看着她好久,才道:“好久不见。”
亦君见他笑着,不免有些着恼,道:“你是不是那日跟踪我们了……”
崔云摇摇头,打断亦君道:“跟我回去吧,皇上有意再设一个画院别馆,我向皇上推荐你做院首。”
亦君沉了脸,终于忍不住了,道:“我过想做院首吗?我请你推荐了吗?我跟你过要回去吗?”
看着崔云有些错愕的神色,亦君继续道:“你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替我做决定!”
崔云被抢白了一通,不免有些着急,上前一步,道:“我当然不知道,你心里只有他,什么也不与我……可是,他已经去了……”
闻言亦君踉跄了一下,靠在一旁的果树旁,崔云见了,情不自禁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语带恳求:“跟我走吧,我一定待你比他好……”
亦君听了,掌不住流下泪来……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亦君,这个男人是谁?”
崔云有些意外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旁边的树上,笑盈盈地看向他……
然而,虽是笑意一盈盈,崔云却感到一阵凉意刺骨而来,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
只听那男子懒洋洋道:“这位仁兄,亦君是我的人,你这样当着我的面与她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崔云闻言吃惊地看向那个男子,看他眉目清俊,眼带笑意,并不是那个人……
那男子并不迟疑,着便跳下树来,一把拉过亦君,向崔云道:“记住,她是我的人,你别再白费心思了。”
亦君被拉进了暮雪的怀里,才回过神来,正想反抗,却听他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帮你摆脱他,配合我。”
闻言亦君迟疑了一下,终于没有再挣扎。
崔云肃然看着面前两人亲密的样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眯起眼,向亦君道:“你看上了这个子?”
亦君沉默,没有回应。
而暮雪却一把将亦君拉到身后,看向崔云,道:“虽然在下没有崔公子的画才,却也是个堂堂男子,怎么不能喜欢亦君?再,亦君看上去也不像是喜欢崔公子的样子”
看着崔云愈发难看的脸色,亦君不由出声道:“崔公子,我真的不想回金陵城,谢谢你来告诉我。不过,希望你不要透露我在这里的事情,不然我在这儿也待不下去了”
崔云正要向暮雪发作,没料到亦君这样,怔了片刻,喃喃道:“院首也不做?”
亦君看着他,坚定地摇摇头。
崔云见了,有些失魂落魄地点点头,道:“那好,崔某,告辞了。”又看向亦君道:“我等你回心转意!”完,便骑上马,扬尘而去
亦君有些怅然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语。
“你,想不想回去?”暮雪突然开口道。
亦君摇摇头,道:“不回去了,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些金陵旧人,这一离开,大约就是错过了”
男子看着她,夕阳余晖映在她的脸上,有些温和的光芒,映出了她的些许寂寞。”
“你来这霖南山,是为了谁?”暮雪突然道。
为了谁?亦君没料到他会这样问,为了玮州吗?还是为了两位夫人?抑或是,为了自己?
暮雪深深地看着她,道:“若是为了你自己,那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日子一过,人不都是在错过吗?好好珍惜每一日,每一刻,每一个人就好了。”
亦君听了这话,心里突然一松,莫名感到了一阵温暖,不由感激地看向暮雪。
那个男子正笑着看向自己,双眸有光,鼓励地点点头。
亦君突然有个错觉,像是回到了前世那个家中,有父母、有温暖的房间、抱枕、棉拖鞋
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努力笑道:“你的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是时候向前看了。”她还有两位待她如亲女的家人,有一群学生,有百里清,还有,这个
想到这里她看了面前人一眼,只见他双眸幽深,正看着自己她心里不由一动,使劲摇了摇头,有些慌乱地低头道:“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暮雪收回目光,心中抑制不住的苦涩:终究,她的心里大约也只能是那个人,那个冉底是什么样子的?
日子一过着,亦君照常每日教孩子们识字,作画。
一日,亦君正上着课,一向很专心的修突然问道:“韩老师,你会教四书吗?”
亦君被问住了,半晌才反问道:“修,你是想读四书,考科举吗?”
修有些脸红的点点头,道:“我父亲原是这里唯一的秀才,可是他在我三岁时就得病死了,现在都是我娘养我。”他低着头,有些艰难地道:“在来这里上学之前,我想着这一辈子可能就只能跟着母亲下地干活,养活自己。没想到会有如今的机会,我想着,若是能学四书文章,试着考科举”
亦君闻言有些感触,若是这里真地可以教授四书,科举文章,也许能帮助孩子们更好地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过,自己从没有念过四书,更不知科举文章该怎么写,只得如实道:“没办法,我们这里的画堂”
“只能下午学四书,若你想要走科举的路,就不能画画了,自己选择。”突然,一旁的暮雪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道。
亦君震惊地看向他,难道这个男子还会科举文章?只见他到自己面前,面对着满脸期待的孩子们道:“若是你们想要走科举的道路,就要吃得起苦,挨得起寂寞。”
见孩子们纷纷点头,男子看向亦君,挑眉道:“韩老师,我下午来上四书文章,你看怎么样?”
亦君突然有些愣神,这个挑眉的神情,怎么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