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部就班的,开始朝奏,君莫离默默听着,视线偶尔掠过龙座之上,不由颔首拧眉。
父皇的面色越来越不如之前了,脸色青白,人也像是没什么精神倚在龙椅上,眯着的眼睛不时扫过底下众臣,没了以往的威严和凌厉。
“这件事就交给四皇子去办。”
君莫离听到父皇开口道,反应过来,是在说京城城防的事情。
他转眼看到君顷安暗藏得意之色,唇角冷笑了下。
京城城防,是关乎京城安危重则,也可以说,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重权。
君莫离还没开口反对,一个叫他意外的人却先开了口。
兵部尚书魏瑾上前一步开口道,“启禀皇上,微臣觉得城防之事,关乎用兵布兵,太子殿下常带兵作战,更为合适人选。”
不同于君莫离惊讶,君顷安恨得咬牙,面上却要平静着,笑道,“我虽然不如太子皇兄行军作战的多,如今也是大理寺卿,对如何布防也胸有成竹。”
他话一落,张阁老也不顾和君莫离的一层关系应该避嫌,说道,“老臣以为魏大人说的不错,还请圣上慎重。”
随后,朝上竟然连一只尚未加入党争的大臣都站出来说话。
君莫离心中怪异,又想到开朝之前的奇怪之处,心道,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沉冷,幽幽的看了君莫离一眼。
“既然如此,就由太子负责吧。”
“父皇……”
被皇上看了一眼,君顷安将不满咽下。
君莫离诧异父皇这么轻易就同意,还以为按照之前,要发一顿火气,心中不由一顿,难道父皇的身体已经差到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接下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退了早朝,张德水扶着皇上先行离去。
君顷安一脸不甘,忽然一个小太监匆匆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
君莫离看见他快步离去,似是很慌张的样子,冷然勾唇,果然是出事了。
才出宫,就看到青禾在马车旁等着。
“什么事?”君莫离问道。
青禾面露自责,“属下忙着殿下交代的事,疏忽了昨日京城传开的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和四皇子有关?”
“殿下怎么知道?”青禾诧异道,看到主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便道,“传言四皇子并非皇上亲生……”
君莫离眉间蹙了下,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想到早朝的时候,大臣们的反应,应该就是因为这个传言。
关于君顷安的身世,除了他,还有凤凉玥知道,难道是……
“这个传言是从坊间最先传出的,一日的时间就暗暗传遍了大街小巷。”青禾说道。
“先回太子府。”君莫离沉声说道。
凤凉玥见君莫离匆匆回来,已经猜到他为何这样着急。
君莫离见她身体看起来好了些,说道,“早膳可吃了?”
凤凉玥知他是真心关心自己,虽然依旧淡淡的表情,却没之前那样冷漠了,“还没有,殿下一起吧。”
早朝结束的早,偶尔便能赶上一同用早膳。
君莫离动作优雅的吃着膳食,忽然一只素手盛了一勺汤在他的碗里,他惊喜的抬头看过去。
“玥儿,你不生本王的气了?”
这喜悦做不得假,凤凉玥淡淡笑了下,“别扭闹的也够久了,怎么能仗着殿下宠爱就一直这么任性呢。”
君莫离放下筷子,抓握住她的手,“只要是你,怎么任性本宫都会宠着。”
其实,经过一夜,凤凉玥已经想通,不管沐嫣菀如何,君莫离待她不曾变过。
况且,她这些日子心情不佳,大多是因为胎儿……何苦要牵连了君莫离呢。
凤凉玥听了君莫离话,缓缓勾唇,手掌在他的手心中,一扫多日以来的烦闷,这还是自从君莫离疫症好了之后,第一次这样亲近。
“好了,吃饭吧。”她抽回手,笑着说道。
君莫离嗯了一声,目光却久久不舍从她脸上移开。
早膳过后,君莫离问起君顷安的事情。
凤凉玥也不做隐瞒,道,“昨日我让人散出去的消息。”
“这关乎皇家颜面,若是……”
君莫离觉得,就算是要处置君顷安和德妃,也是要皇家秘密进行,如今天下皆知,皇室颜面扫地。
“如果不是这样,德妃和君顷安怎么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凤凉玥语调微冷,“心海公公是德妃派来的人,他们想要置你与死地。”
这件事,君莫离也猜到了七八分,听到凤凉玥如此确定,“你查到了?”
凤凉玥点头,“心海公公虽然被人灭口,但他在太子府里曾往外传递消息,已经证实那接收消息的人,就是德妃的人。”
“而且,心海公公被灭口的那天,也有樵夫可以证明,是被宫中人灭口,顺着线索查过去,同样指证德妃。”
君莫离叹了口气,“德妃害你,本宫也想要早日让她付出代价,但你不知道父皇,他知晓此事之后,纵然是真的,也会将其做成假的,若万一查到你身上,那后果……”
凤凉玥笑了下,有些诡谲,“那就让皇上做不得假!”
……
此时的皇宫中,已然乱做了一团,皇上在逼着张德水说了听到的传言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厥了过去。
整个太医院都惊动了,太后也被惊动了,只叫了此时的太医院院首杜太医一人看诊,发现皇上病情十分凶险,内里亏空严重。
此番震怒,让本就虚空的身体血气急涌,才晕倒了过去。
杜太医如实和太后回禀,后说道,“要救治皇上,微臣请用稍微凶险一点的猛药。”
太后面色灰沉,一张脸已经满是褶皱,头发也几缕灰白,此时心中承受的,远比一个寻常母亲承受的要更多,这关乎一个国家。
沉吟片刻,沉声道,“竭尽所能的让皇上醒过来。”
杜太医点头,立刻着手写下药方,亲自去抓药熬药。临行前太后吩咐,不得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对外就宣称皇上是劳累过度,需要休息两日。
太后叫来张德水,冷声问道,“皇上因为何事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