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他便拿出一柄匕首,向自己手腕割去,殷红的血尽数流下,盛于洁白的瓷碗之中。
“给小七喝了即可。”流失一碗血的凤漓脸色变苍白了些,也不急着止血,只是先把碗递给姬离。
姬离接过瓷碗,清冷如玉的脸上出现一丝迟疑。
却听到小七声若细蚊地喊着,“疼,好疼……”
原本就心神不稳的他,慌了。
不再犹豫,给柒七喂了下去。
也是他病急乱投医了。
好在这碗血,却是有效的。
柒七很快平静下来,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凤漓见柒七好转之后,也松了一口气,只是身体一晃,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抓住衣摆,似是在克制什么,手已抓得呈青白之色。
姬离这会儿总算能定下心神,想向风漓道谢,瞥见他手腕处的血还没止住,便拿药递给他。
语气清冷,却少了初始时的疏离,“先止血吧。”
凤漓接过药瓶,随意涂抹,苍白地笑笑,“我先回房了。”
他好似只是做了一件事普通的小事,全然不在意地离开。
事了拂衣去。
直到出了房门,他慢慢掩上门,眸光落在躺着的柒七身上,直到再也看不见。
凤漓立在门口,静默良久,才缓缓离去。
他的脚步不复出房门时沉稳,甚至有些站不稳,踉跄了几步。
旁边有人经过,想要扶他,被他笑笑拒绝。
凤漓有凤漓的骄傲。
他还不至于要人扶着。
即使,每走一步,他身上便会传来钻心刻骨的疼,比以往的疼感强了几倍。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回到厢房,瘫坐在椅子上。
只是这么些距离,他已经脱力。
良久,他唇角扯出一个很浅的笑容。
明明是要去求医的,怎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呢。
只是她的病啊……
原来竟是这样的么。
他没有怨,只有释然。
—
姬离原本还想问凤漓为何他的血能缓解小七的症状,只是终究还是察觉了他的不适,并未当即问出口。
何况,有些事,他并不想让小七知道。
柒七悠悠醒转,对上姬离师兄的脸,开口便感觉到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之中。
忍着不适,“师兄,我刚刚怎么了?”
姬离动了动唇,他还未想好该如何解释。
柒七这会儿也知道不对劲了,毕竟嘴里的血腥味,怎么看都不正常,“不要瞒我。”
姬离眸色清浅,声音轻轻,“先前说过,你先天不足,这几日的调养让你的身体有些受不住,所以才会全身疼痛。
他顿了顿,补充道,“凤漓公子的血有奇效,可以帮你缓解疼痛。”
柒七直视自家师兄,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且师兄平日的形象摆在那,不是个会撒谎的,她便信了。
她不再追问,姬离心底暗松了口气。
前半截自然是假的,他不知道为何她会突然发病。
后半截凤漓的那碗血,却是没隐瞒。
尽管,他心底对凤漓是排斥的。
异性相斥,以及命中犯冲。
但,他还不至于那么小人地,抹去凤漓为她做的事。
柒七坐起身子,先前的疼痛让她身子有些虚弱,只是大概有内力加身,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体质。
深藏功与名的羽毛。
她看见那个洁白瓷碗,上面还有残余的血,格外刺眼,房内还能闻到那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