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无言。

精致少年抬起手指，在虚空中画了几个符文。

手指停下那刻，原本若有若无的符文金光大盛，他朝凤漓一指，金色符文尽数没入凤漓体内。

精致少年面色惨白了几分，唇角溢出一缕血迹。

狭长的凤眸微眯，梦里的他问道，“你没事吧？”

精致少年撇撇嘴，颇为嫌弃地说道，“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真是无用。”

少年原本想说废物，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终是把那二字吞了回去。

任谁被这般鄙视都会生气，何况幼年的经历令凤漓的脾气并不好。

只是他控制得极好，凤眸微眯，声音淡淡，“与你无关。”

喜形不于色，即使生气，也不会暴躁地发泄出来，越是生气，越是平淡。

他不否认自己未能尽好责任，但也绝不是这人可以随意评头论足的。

他承认他的过失，但也只会在柒七面前低头，绝不会三番两次地任由他人冷嘲热讽，轻贱于他。

不论是面前的少年，还是柒七的师兄。

这是他身为凤祁国嫡系二皇子的傲然。

精致少年轻嗤，“如果你不能保护好小七，那么你便不再是你了，我将取代于你。”

他颇为玩味地摸了一下下巴，继续说道，“你这具皮囊还不错，能勉强用用。”

凤漓眸中闪过厉色，“你敢！”

此时此刻，凤漓想的不是他的血仇，而是再也不能见到小七，再也无法看到她明媚的笑容后的深深绝望。

如果被人占据身体，往后余生，他都再无见到小七的可能，如何甘心？

或许这个人不会伤害小七，可他呢？就这样任由一个陌生人打着他的旗号，去关心他的妹妹，怎能甘心？

他好不容易等来他的救赎，怎能被人取而代之?

凤漓眼中厉色越来越深，十分排斥地看着精致少年。

少年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嘴里传来一阵咒骂，“该死的假老头——”

梦醒。

凤漓轻抚自己的胸口——那是金色符文进入的地方。

他松了口气，他还是他。

思绪回转，凤漓默默地坐在桌前，他感觉到了小七和姬离体内的灵力。

这是在昨夜之前未曾有过的。

灵力二字，突然从脑海里蹦出，仿佛他生来就该知晓。

然而，二十年来，他从未涉及过灵力相关的东西。

可最令他心潮澎湃的，并不是这看来十分神秘的灵力。

而是。

——与自己同根同源的、源自于小七身上的血脉。

只是微微感应，他的心潮便起伏不定。

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飘无可依的心寻到了归处，多年来久积于心的戾气，在此刻也烟消云散。

这是他一生想要寻找的光。

只是心里还有些失落，小七并不能感应到这些。

随即便是嗤笑自己，怎么这般贪心了？

只要他唯一的妹妹在身边就好了。

凤漓未曾察觉，他的面容已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以往纵使是装作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却并不得其神，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他和善面容下的森冷阴郁。

只有此刻，他才是温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