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陈心然的心已是绝对零度,坐在医院正门外的防撞杆上,低头沉思。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平平安安呢?
伯父伯母显露在面的心疼和愤恨,一一撞进入了她心里,挥之不去。
在她感到全身被风吹得冰凉时,才发现自己已坐了好久。
她回头,将视线抬高,看了一眼七楼的病房后,又低下头走着,情绪实在低落,然而没走两步,就一不小心撞上了一道肉墙。
“对不起,对不起。”陈心然忙不迭地赔不是。
还没来得及抬头,一个熟悉的声音跌进耳里,“出门不带脑子,走路不看路,你能长这么大,真是一个奇迹。”
惊讶先出现在她脸上,被她撞的人再出现在她的眸子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句问话脱口而出,想想这两天似乎都围着这个问题打转。
沈言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车钥匙丢给她,边走边说:“你开车。”
陈心然懵懵地看着他的背影,连忙跟在他的身后,“我开车?”
“嗯。我有事情要处理。”
十五分钟前,也就是陈心然从助理病房出来后,沈言伦去了病房,同助理的父母谈判。
与商业谈判中常见的姿态不同,他采取的是亲民政策。
最终,在亲民和足够的钱的诱使下,助理父母终于同意对陈心然既往不咎。
当然,这也是从唐洁儿那里得知,陈心然并非有意,否则砸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放过毒害女儿的真凶。
车从医院的停车场开出,直接开上了主路。
坐在副驾驶的沈言伦,用手机与陆希泽商量并购事宜,在遇到打字说不清楚的时候,会直接发语音。
车里很安静,除了沈言伦为数不多的语音,只有导航声。
导航:“前方500米往右前方行驶。”
车子往左转了。
导航:“前方即将掉头。”
车子驶入了直行车道,而不是左转车道。
尴尬,太尴尬了。
陈心然的脑子一直在嗡嗡作响,路痴,看不懂导航,外加女司机,沈言伦是怎么放心让她开车的?
甚至她也一度怀疑,能拿到驾驶证,一定是自己开挂了。
车上的另一位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正沉浸在并购中。
陈心然这才放心一些,不然被他一骂,她可能连车都不会开了。
手忙脚乱的时候,架在车载支架上的电话响,陈心然按下通话键,被迫打开外放功能。
她的“喂”还在嘴边,电话那边指责的声音,就在车内响了个通透。
Maria:“陈心然,你怎么回事?沈总为了处理你的事,放着艾维库的案子不管,你可知道沈总为了这次的案子,卖了多少人情。现在你知道是谁在谈案子吗?是陆希泽,他一旦谈成,所有的功劳都是他的,沈总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陈心然下意识地踩下刹车,车猛地停住。
身体前倾忽的一倾,陈心然这才有了意识,向车外一看,还好停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