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前三分钟,大家都紧锣密鼓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各司其职。苏颂正要把电话静音,正巧撞上一个陌生来电。理智告诉他马上要开庭了来不及接电话了,手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接了电话。
叶汀刚在观众席上坐定,就看到苏颂神色大变,夺路而出。她也急拿了东西匆匆追出去,想问个明白。
两人的不告而别,让整个庭审都陷入了僵局。原告律师接连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被接听,委托人及原告证人的突然离开,让他在整个法庭上孤立无援。
分针才不管人怎样难堪,一格接一格的跳动,转眼间转过半圈。
法官抬头看了看钟表,接着宣布道:“原告未向本院说明原因私自离庭,本院将查明原告未到庭的相关情况,如有法律规定的正当理由,本院将延期审理,另行确定开庭日期。如无正当理由,依据《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九条的规定,本案将按原告撤诉处理。具体结果另行.......
还未等法官说完,冒冒失失的推门声一刀斩断了法官的话,众人齐齐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双手扶门气喘吁吁,也许找家长,闯错了门吧!
戚萋坦荡荡地接受着了众人目光的洗礼,趁机多喘了几气,还好赶上了,就差一点点。
知道自己迟到很久,缓过神来,连忙把锅甩到杜一鸣头上:“抱歉,法官大人及各位工作人员,迟到是因为被告人刻意阻挠。我是受害者本人,决定亲自出庭,我的身份证号码是372928************,可以输入身份查询系统调取我的照片,证明我有上庭的权利。”
边说边走向原告席还特意绕了个远路,从杜一茗面前经过。斜眼瞧他,面上没有惊喜和诧异,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
众人这才看清戚萋的身高,又见她口齿伶俐,逻辑清晰,才相信她是被害人。
开庭之后戚萋得到法官的示意,先是把杜一茗的罪证公之于众,观众席上皆是一片唏嘘。被告律师接着开始讲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做无罪论述,全程杜一茗都一言不发。
然后戚萋授权自己的律师拿出了作为关键证据的检查报告,移交给法庭,方便他们核实查证。
接着就进入了紧张又刺激的法庭辩论阶段,被告秃头律师用蜷起食指,用关节推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接着先发制人开始抹黑戚萋:“我方当事人与原告存在正当男女关系,我方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调取了公共场合监控为证。关于非法拘禁就更加站不住脚了,男女恋爱关系下,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同居,由于我方当事人宣告恋爱关系结束,被告方敲诈分手费不成才恼羞成怒,诬告我方当事人。且我方当事人是当地著名企业家,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是人尽皆知的,没准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针对富人的情感诈骗,我方有手机敲诈短信为证,以上证据已于上个环节移交给相关工作人员,等待核实。”
场下又是一阵喧闹,纷纷指责戚萋,漂亮女人骗财又骗情最容易引发公愤。
戚萋环抱着臂,指尖不耐烦地敲打着。又耐心的等他说完,没等自己的律师就马上压下众人的声音接口:“就算是有正当男女关系又怎样,并不能代表情侣之间不能有犯罪行为。案发当天你是趴在床底下偷听到了吗?不然就是以偏概全。”戚萋并没有反驳两人的恋爱关系,因为在当前的证据面前,急于否认,只会降低自己的公信力。索性退让一步,在错误的前提上否定对方。
戚萋咄咄逼人,听的法官和观众席上的众人瞠目结舌。
来听审的多是闲来无事的大爷大妈,见多了被害人都是哭的梨花带雨,磕磕巴巴诉说自己的被害经过。更有心机的原告,更会拼尽全力塑造一个弱势的形象,好赢得他们的同情票。其余的是一些来旁听观摩学习的法学院在读在读大学生。也见多了上述的两种人,被与她们恰恰相反,就事论事,据理力争甚至比原告言语还要尖酸刻薄戚萋惊得开始交头接耳。
“法律不相信眼泪,我以后要是能接到这种代理人的官司可算省了大麻烦。”
“可不是吗?你看原告律师都插不上话。这什么情况?要不是她背不出法律条款,我看她自己都能完成整场陈述。我可千万别碰上这样的当事人,不然说不上一句话,最后钱都不好意思拿。”
杜一茗的秃头律师,知道不能把话语权一直让给对方,几次想抢过话头,都被戚萋骂回去:“你有什么好说的呀!你收了脏钱,才好意思在这大言不惭胡说八道。对你这种无良律师我只能向老天爷报告,请求他老人家降个天雷把你劈到十八层地狱,你的那些鬼话就应该说给鬼听。也好让你知道知道,你的话鬼信不信?鬼要是信了那就对了,你的蠢话鬼才信。若是连鬼都不信,人干嘛还要听你的胡话。”
戚萋向来拎得情,绝不是因为愚昧才胡搅蛮缠。她对为坏人辩护的律师没有任何偏见,即使被告人是个连环杀人犯,他也有权利享受公平的审判,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合理减刑无可厚非。戚萋就是对法律有这样的自信,绝不能多判一年,更不能少判一年。对于秃头律师完全歪曲事实,抹黑受害人,为犯人脱罪的行为深恶痛绝,才忍不住咆哮法庭对他恶言相向。
法官眼见戚萋越骂越激动,甚至开始对被告律师进行辱骂和人身攻击,迫切希望戚萋调整一下心态。不得已宣布休庭30分钟,说完便敲击法槌,一锤定音。生怕这个骂得起兴的泼辣的女子,转而攻击他。
戚萋被突然打断,却也不恼,静静喝口水润润嗓。抽空望了眼对面的杜一茗,他全程聆听两人的你来我往,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也不说。同时他脸上也毫无愧色,又打扮得风光体面,不像一个待审的犯人,倒像等待领奖的冠军。
戚萋重重放下一次性水杯,塑料杯子受力变形,溅出的水打湿戚萋的手,她也无暇顾及,径直走到杜一茗的位置挑衅地车钥匙一把拍在搁在两人之前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