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萋被他一言一语惊的连退了好几步,眼睛瞪得溜圆,双手紧紧捂住嘴才能不让自己惊声尖叫。
场上的其他人也没比戚萋好多少,秃头律师镜片后的眼睛精光闪烁,悠然地很有节奏地抖腿,心底还萌生出一种复仇的快感,现下就是一个踉跄,身子剧烈摇晃,眼镜从扁平的脸上滑落,接着跌落在地,一时竟也忘了去拦杜一茗。
众人也顾不得法庭不得大声喧哗,一场庭审几番反转,最后的又被告爆出惊天猛料,大吃一惊议论纷纷,本该安静肃穆的地方比菜市场还喧闹。
卷发大姨偏头和身边素不相识的大爷,聊得眉飞色舞:“这个小伙肯定看上那姑娘了,宁愿坐牢也要她原谅,现在的小年轻,谈个恋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谁说不是呢!我们那个年代谈个恋爱恨不得能扎到地底下去,哪有闹上法庭的事,这不是丢人现眼嘛!”大爷紧皱了一张脸,对两人儿戏的行为很不满意。
学生模样的人推推瓶盖厚的眼镜,脑中盘算一下郑重加入同学的讨论:“两罪并罚,加上有自首情节,从轻处理,怎么着也得三年起步。”
法官和陪审员看到场下乱成一片,在心中也不好受,又要加班!反而是作为议论焦点主人公的杜一茗看起来最平静。
戚萋只觉得大脑放空,什么也想不出来。呆立在在原地,任由身边的人陆陆续续散去,也未曾注意到对面杜一茗面色坦然地被法警扣上手铐。
小律师本还沉浸在因为伪证要被牵连的悲伤中,因为杜一茗的自述还了清白,欢天喜地整理了自己的文件收进公文包里。出于礼貌,拍拍戚萋的肩膀,她这才回神。
抬眼就在叽叽喳喳退场的人群中发现了杜一茗的背影,戚萋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被莫名的力量驱使拨开人群边追边喊。
杜一茗应声停下,两名法警也随既应声回头,给足两个人时间。
真站在杜一茗面前,戚萋反而语塞,还没等她想明白第一句话该问些什么,他就率先自问自答:“你知道大家为什么都对你这么好吗?因为你不笑的时候,小脸儿就气鼓鼓的,像个小河豚精。总让人忍不住就哄你,逗你。”
杜一茗稍作停顿,微闭双眼,翘起唇角:“我觉得你应该谢谢我心慈手软放你一马。”
戚萋嗤之以鼻,轻声冷笑道:“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你怎么还有脸在我这里邀功,明明就是我自己有勇有谋,顽强自救,怎么还成了你的功劳,这样说来我还欠你个人情不成。”
她微皱双眉,还嫌不过瘾接着开始放狠话:“你下次见了我,可千万别手下留情因为我会‘恩将仇报’。”
杜一茗没料到她一点也不领情,不禁失笑,再谈无益。
戚萋反而慌了,自己并非来逞口舌之快,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为的就是来验证。不甘心地又追上去,一把搭上他的肩膀耳语道:“我总觉得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你想坐牢!”
戚萋才不信那套情深意重男女痴缠由爱生恨的理论。
两人咫尺之距,杜一茗稍稍偏头,就能贴到戚萋的耳朵,“你猜的没错,不过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小嘴,别让它惹祸。”
戚萋才没时间因为自己猜对而沾沾自喜。杜一茗自投罗网真的很反常,醍醐灌顶一般,也许外面有更可怕的东西,他入狱正是为了避祸!
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越发胆寒,体如筛糠。杜一茗这种人真的是太可怕了,她一开始就知道为了替叶汀打抱不平,加重事实栽赃害他被拘留会遭到他的打击报复。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利用自己入狱躲祸,可谓是一箭双雕。不!也许是一箭三雕呢,他倒是进监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没准那波势力害他不成,反过来怪戚萋误事,找上门来。他的两拨仇敌反目成仇,等到双方斗得两败俱伤,他正好出狱渔翁得利,不可谓不妙。
萧雪最后一次对镜梳妆,确认了自己的妆容完美。才款款向着最深处走廊走去,虽然穿着曳地的长裙,也不时引路人回首,通过她身体的摇晃摆动都想象的地那两条美腿在宽松的长裙里的风情。
刚拐过弯,站到走廊一端极目满满的都是严阵以待的黑衣壮汉。走廊的尽头突然出现一个女子,齐刷刷的目光扫过来,贪婪的目光把她从头发丝了看到脚趾尖,恨不得能把萧雪看透。红唇乌发,红底细高跟。应该是店里寻常的公主,再说一个女人能闹出多大的事,有不少人都松口气。
更谨慎些的老人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是艳俗的打扮,面却嫩得很,这样的这样的样貌在夜店里并不吃香。再说老大老大只喜欢浪的,不喜欢纯的。再加上一袭及踝吊带束腰长裙,更添可疑,哪有出来卖还裹那么严实的。见多了女人都恨不得****,把男人全都勾走,为他们一掷千金。
终于为首的上前厉声盘问“干什么的?”
萧雪板着一张脸,也不看他眼睛直勾勾盯着走廊尽头的包厢,良久才吐喽出来两个字“找人。”
这大汉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有些不耐烦地挥手驱赶:“找生意找到我们老大头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这里面是谁?没有里头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
马上有人嬉皮笑脸贴近萧雪,磨磨蹭蹭还动手动脚:“小美人,是不是来找哥哥的。”
萧雪才肯正眼看他俩一眼,走廊里微弱的光冷冷澈澈泻下,她双手青光一闪,顿时两个大汉鲜血四溅,轰然倒地。
萧雪又高举刀尖,脸上闪烁着嗜血的杀意仰头让鲜血流入嘴中,又嫌弃地一口啐出。
众人只当她是一个普通的陪酒小姐,不曾料到出手狠辣老练,猝不及防脸上皆是错愕。刀剑上舔血的人,很快又缓过来。叫嚣着围上来,萧雪的红裙变成了斗牛士手中飞舞的红布,逗引着群牛进攻。
萧雪足尖轻旋,挥舞着双刀,直击要害,刀刀致命。有的甚至还没来得拔刀,萧雪疯狂又美艳的笑容在眼前一闪而过,就被抹了脖子。皆是紧紧的捂着伤口,垂死挣扎,徒劳地读着咕嘟咕嘟外溢的鲜血,一时间滚落了一地痛苦挣扎躯体,空气中还蒸腾着丝丝热气。
混的久了,他们难免轻视女人,还以为她们只会撒娇骗钱。
这个柔弱的女子,仅凭两把短刃,在数十壮汉间生生的砍出来一条鲜血淋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