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为何不跟她一起去?”赵诗兰的身影已瞧不见后,苏扬低声询问铃樱。
“我不太喜欢她。”铃樱如实相告,又想了想,“我瞧她穿的衣裳,与我刚刚穿的一件挺像的。不过四郎说那件衣裳我穿不好看,就换下来了。”
“她穿着那件倒挺合适的,姑姑因为这个不喜欢她?”苏译与她玩笑。兄弟俩与她相处多日,了解她不拘小节的性子,苏译胆子大,说话也放得开。
“也不是,就觉得她怪怪的。”铃樱撇嘴。
“既然姑姑不喜欢她,我们之后少与她接触就好了。”苏扬指着前头,跟她讲,“姑姑瞧前头那丛海棠花,开得真好!”
三人谈话间,就到了赏花的地点。先前到的少男少女们,都各自凑堆赏花闲聊。
铃樱也算是终日扎在花堆中,对这些花丛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这里人多,她也有几分拘谨。
“这是铃樱县主吗?来这儿赏花,不如我向你一一介绍?”刚刚与赵诗兰搭话的女子跟了过来,瞧见他们望着花丛的样子满是揶揄。
“不必了!”铃樱转身就想走。
“哎!”那女子上赶几步拦住他们,笑道,“县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那边许多人都未曾见过县主,不如过去打声招呼?”
苏扬见这女子来者不善,上前几步道:“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小姐?我们与姑姑已赏过花了,想去其他地方在逛逛。”
那女子嗤笑一声:“堂堂一个县主,只能让一个小孩来问话?”
“你既然知道我姑姑是县主,还敢如此出言不逊!”苏译过来训斥她。
“你……”
“陈妹妹!”赵诗兰姗姗来迟,叫住了她,“县主莫怪!陈妹妹年幼,说话放肆了些。还望县主大人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她这一回!”
原先赏花的众人,见这边起了小冲突,纷纷望了过来。
“你这人说话没头脑!我姑姑不想与她一同去赏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你就张口让我姑姑饶过她?让旁人听了,还以为我姑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你什么居心!”苏译挺身而出。
赵诗兰脸色僵了一瞬,又重新摆出笑脸,哄他:“是我误会了,见到你们神色不好,我还以为你们起了什么冲突。我向各位赔罪,大家一笑泯恩仇可好?”
“本来也没什么,我们要先走一步,还请陈小姐和赵小姐别再跟上来了,免得再起冲突!”苏扬说完一番话,拉着铃樱的手就走了。
“我姑姑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说话还是小心些吧!”苏译朝她们吐了吐舌头,也追了过去。
“赵姐姐,你瞧她们目中无人的样子!”陈氏女子气得直跺脚。
赵诗兰转过身,也严肃的训斥她:“你要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我也护不住你!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说完,她也朝另一方走了。
铃樱跟着俩孩子走,本来兴致就不高,经过这一番,更加扫兴了。她低声嘀咕:“本来是出来玩的,真没意思,还不如跟四郎在家呢,说不定还有机会上街去玩!”
“姑姑要是没兴趣,等会儿吃了宴,我们就请示曾祖母早早回去吧?”苏扬提议。
“还能吃东西?”
苏译笑道:“这都快到用膳的时辰了,赏花宴自然要管饭的,等会儿我们吃饱了就回去!”
“好啊!”一提到吃的,铃樱又有了几分兴致。
到了午时,常氏就吩咐下人在庭院中摆出一桌桌席面。庭院离花园也近,还能瞧见一些花丛。四周也摆满了盆栽,还有一些寻常难见的花卉。
席面也分男女,南面摆着男宴,由杨家的男子作陪。北面的女宴,就由常氏做主家。
“不如老夫人坐上座吧!”常氏引着众人入席,将苏老太太扶到上座。
“你杨家办的席面,怎么能由我坐上座呢?”苏老太太推拒。
“老夫人德高望重,坐上座也是应该!”
“既然常姐姐都乐意,大家也都是熟人,老夫人就坐上座吧!”身后的妇人们也跟着起哄。
常氏扶她坐下,笑道:“老夫人您就坐下吧,我就坐您旁边!”
既然已经坐下了,苏老太太也就不便再起来了。她向旁边招招手:“来,诗兰坐我身边来!”
一旁的赵诗兰也笑着过来,大方得体行了一礼:“多谢老夫人厚爱!”
“赵姑娘真是温婉贤淑秀外慧中啊!”妇人们都跟着夸赞她。
苏老太太笑得不见眉眼,拉着赵诗兰的手跟众人介绍:“这可是我未来的孙媳妇儿!”
“老夫人真有福气!”一众人贺喜。
铃樱正走过来,就听到苏老太太最后一句话。她疑惑的歪歪头:“孙媳妇儿?”
“曾祖母是说这赵小姐是我们四叔的未婚妻?”苏译解释,但这小孩儿眼里满是讥讽,颇看不上赵诗兰。
这边虽是女席,但苏家两兄弟没男性长辈带着,也就跟着过来了。
“老夫人说话,有你们孩子什么事!”陈氏女在不远处,理直气壮的斥责他。
“你这人,为何几次三番来找事儿!”铃樱将苏译护在身后,然后又看向苏老太太,“老太太说她是四郎的未婚妻,我却从未听四郎提过。”
“铃樱县主初来乍到,没听说也不见怪。常言道,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清珞的父母虽已不在,但在他年幼时就定下了这桩婚约。如今我作为他祖母,自然得替他操持这一切!”苏老太太正襟危坐在上座,拿捏出一副当家祖母的气势。
铃樱气鼓鼓正要辩驳,却被苏扬拉住了。他上前一步,小小的人儿按礼数给苏老太太作揖:“曾祖母此番话合情合理。只不过,这事儿终归四叔也得知情才行!”
苏老太太抬抬眼皮:“你一个孩子,也不必操心长辈的事!”话里话外指责苏扬逾越了。
场面一瞬间落得十分尴尬,周围的人也有看热闹也有不好意思接话的。
“老夫人,这孩子也是关心家中长辈!”常氏勉强找了个台阶,又转移话题招呼众人,“大家快些落座吧,这酒菜也都快上了!”
铃樱来不及辩驳,就被苏扬拉着入了座。他道:“姑姑莫要说话了,这事儿等回家告知四叔再做定夺吧!在这儿争论只能徒增笑料!”
苏译嘲讽:“曾祖母如今是连脸面都不给我们留了!”惹来兄长的一道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