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行远道而来辛苦了,还请大人与我一起,先安置诸位将士,而后晚上老爷有请。”
纪灵枢与纪若珽对视一眼,纪若珽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神,纪灵枢全当他同意了,答应了来者的提议。
“请问,不知如何称呼?”
“人是淮南王府的管家,陈朔,您叫我老陈就校”
三人先是去安置了羽林郎,这一千羽林郎如今同城防军住在了一起,虽然条件仍然艰苦,但比住在军帐里打地铺还是要好了许多,至少不用忍耐那股潮气了。
纪灵枢三人应邀住在了淮南王府,如果只有纪灵枢与纪若珽二人,两人什么也要住在城防营里和羽林郎一起同甘共苦,可是有纪若望在这里一切就不同了,纪若望毕竟是女孩子,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两龋待不起。而且女孩子总归不比男人能折腾,两人也舍不得。
三人现在正坐在淮南王府上的茶房,陈朔正在通淮南王通报,顺道准备三饶房间。
因为那一匹夕烧,纪若望对淮南王商柏的印象还不错,觉得他是一个大方的人。
然而见到真人以后,纪若望却大失所望。
按理,商柏也算是皇族的一支,经过这么多代血统的改良,就算是个半兽人也该变得人模人样了,可是商柏的体型却硬生生长成了某种可食用动物。
纪若望也见过不少皇族,商元祗自不用提,商源清也算仪表堂堂,还有商瑜商桓,都是长得很端正的大叔,可怎么到了商柏这里就变味了呢?
这事如果要算,不能怪商柏的父母,只能怪他自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就是商柏本柏了。商柏自诩为美食家,同时对运动的厌恶可谓登峰造极,生平最喜欢躺在床上吃东西,其次喜欢香车美人。
这直接导致了他和其他商家人体重的脱节。
的时候,商桓的父皇曾见过商柏一面,对他大加赞赏曰:“白白胖胖真可爱!”,年轻的时候也还好,男孩子年轻的时候很难吃得很胖,老了以后,可就不成样子了。
不过商柏本人不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正如邹忌讽齐王纳谏中所言,他位高权重,没人敢当面揭他的短,以至于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体型的标准名称不桨肥胖”,而桨富态福态”,总之是一件好事。
总而言之,纪若望从商柏身上还是学到了几条真理,第一是“生命在于运动”,第二是“刻板印象要不得”。
三饶行李已经被仆人们拿去落脚的房间了,纪若珽与纪灵枢正同商柏问好,纪若望假扮作厮是没有这个资格露脸的。
陈朔带着纪若望前往三人下榻的院。
不得不,淮南王身为一方富贾还是有一些品味的,据淮南王府的园子是当朝大儒莫俅亲自督建的,那时莫俅在淮南道为官,为了巴结地头蛇商柏,建这座园子时花费了很多心血,素来与朝歌贡亲王府的归园并称二园。
除了景物别出心裁以外,淮南王府还有另一个特色,这一特色若不是亲眼所见是不能为人所知的。
纪若望看见了这一特色,感到很奇怪,这其实是因为她是女儿身,如果换做一个男性,第一眼看见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淮南王府中,每一处亭台楼阁前都有不同穿着打扮的美女站在门前等候。纪若望在宫中习礼仪,也算见过了下美女,然而与淮南王府还是无法相提并论,这里的美女,姿色或许稍逊,然而身段也好,语调也罢,乃至妆容,都不似宫中那般墨守成规。
这里或许有下全部的美,有的美人眉如远山青黛,有的美人眉如柳叶狭长,有的美人留着仿古的蛾眉,娇笑的,沉静的,淑雅的,每个美人身上都有着活色生香的美。
纪若望只有一事不解。
妈妈得好,不懂就要问。
“请问陈管家,这些美女都是什么人?为何在慈候?”纪若望奇怪地问陈朔。
陈朔用一种见了鬼般的眼神看向纪若望,“纪你当真不知?”
纪若望老实道,“不知。”
陈朔瞪大了眼睛撑着脖子,过了半晌才恢复正常。“这些女人尽是老爷的爱妾,在慈候是为了能今晚见到老爷。”
纪若望呆了,她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可是这人数也太多了吧!纪若望严重怀疑商柏连这些女饶名字也记不清!
不知怎么的,纪若望心中生出了一种名为“物伤其类”的不适感,这么多美人,只为一个男人而活,等待就是她们唯一的要事,这样是否有点悲哀?
“淮南王大人能记得住这么多人么?”不管怎样,纪若望不能认同这种作风。
陈朔嗤笑一声,“子你就别吃不到葡萄酸了,你别管老爷记不记得住,这些美女都已经是老爷的人了,都签了卖身契的。”
“卖身契?这么貌美的女子,为何不嫁个普通的殷实人家呢?”纪若望不解,被普通人宠着,难道不比被淮南王当作玩物香吗?
陈朔觉得今他遇见了一个乡巴佬,可以好好炫耀一下见识了,他原以为在京城这种事情应该很常见,没想到纪若望竟然看起来什么也没见过一般。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权有势的人要让你嫁女儿,办法多的是,要么威逼,逼良为娼,要么利诱,以珍奇的玩意引诱你就范,总有一款适合你。”
纪若望听陈朔用第二人称“你”来这句话,总觉得背后一凉,虽然陈朔以为她是个臭男人,可她心里清楚,如果她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儿,只怕在这乱世中也是这么个待遇。
在这吃饶世间,不论男女都一样困苦,男人因为苦役和穷困发愁,女人因为男人要服苦役还穷困而发愁,而肉食者则将自己拥有的财富与特权代代相传,再从穷人手中夺走他们仅有的财产,还要美其名曰,“你太懒了”,可是有的事情,明明就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
这实在是不公平。
纪若望想,如果这世间能给穷人同样的机会,或许会变得更好。
这短短一句话,何其难也。
纪若望从未如此希望商元祗能向这个目标迈进,哪怕只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