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惨然一笑,“姐姐,郡主对咱们那是善待狗的善待,你还不明白么?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有了私情,我实在不看不过郡主无故杀好人,如果这朝歌城破了,又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
她转过头,又对纪灵枢道,“纪大人,信是我写的。”
而后,寒芒在她颈间划过,一声坠水声后,水榭中再无声息。
水榭中只剩下纪灵枢与白芷两人,纪灵枢看着白芷,他决定依白芷的反应来决定要不要留她一条活口。
白芷眼神空洞,只一瞬间,她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主人,失去了可以信任的朋友,杀手都是依靠主人才得以存活的,主人是他们的头脑,主人所指的方向就是他们的方向。没有了商云,她该去哪儿?她该做什么?白芷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纪灵枢有些可惜地看着白芷。
一身好功夫,只是没有用在正路上,倒也是一个可怜人。
纪灵枢没有再理会白芷,白芷大可以来复仇,反正他是没有在怕的。
不过若紫苑死前的话还有一分半点的作用的话,他大约是不会再见到白芷了。
与此同时。
邱临风帐郑
邱临风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鹿黍离对面,前几他心中尚有些怨气,怨鹿黍离在朝歌时不曾和他提过鹿敬之的反心,回来后,他又仔细想了想便释然了,那时鹿黍离的一举一动不定都有人监视,想必鹿黍离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吧,来找我做什么?”
鹿黍离举了举手中的杯子,“喝酒。”
邱临风上下打量打量鹿黍离,眼中满是怀疑,“喝酒?你行吗?”
鹿黍离笑着打了他一拳,“喝你的就是了,那那么多话。”
邱临风揉了揉肩膀,掀开酒坛盖子,一股酒香扑面而来。军中的酒被反复馏过,很烈,这是因为军中人多,能带在军中的酒有限,烈酒即便兑过水也有酒味,这样酒水能供全军开怀地喝。
鹿黍离不常喝酒,他无意中拿了原浆,而鹿黍离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是条汉子。”邱临风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今晚还有一个事想和你。”鹿黍离斟酌再三,决定趁自己和邱临风还算清醒的时候,把葛艾的事情交代清楚。
“你。”邱临风这边已经开始喝上了,他用嘴叼着杯子,话的声音含含糊糊。
鹿黍离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他需要喝一点酒为自己壮胆。他呷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直冲上鼻腔,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我想和你葛艾的事情。”
“葛艾?就是一直跟着你的那个姑娘?”邱临风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姑娘很文静,跟在鹿黍离后面不常话,但是很会照顾人。
“对,你觉得她怎么样?”鹿黍离问道。
酒壮怂权,一杯酒下肚,平时不出口的话也变得能出来了。
“不错,是个好女孩。”邱临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其实想不太明白鹿黍离怎么会突然起葛艾,虽然男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起女人,也有人很喜欢向其他男人炫耀自己的女人,但他和鹿黍离明显不属于此类,他俩平时从没有提起过这茬事。
在邱临风看来,鹿黍离不像是那种会对女人品头论足的男人,也不像是会想要他好好夸奖自己的女人样子,以他和鹿黍离的关系来看,那实在是太奇怪了。
坐在对面的鹿黍离突然放下了酒杯,握住了邱临风的手。
邱临风虎躯一震,暗道不好,难道鹿黍离改性了,爱上了两个男人那一套?鹿黍离平日里文文弱弱,也确实很有几分兔儿爷的味道。
鹿黍离醉眼迷离地看着邱临风,心里却清醒的很,“我若是把葛艾托付给你,你可愿意好好待她?”
邱临风愣了一下,收起了刚才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托付给我?为什么?葛艾和你不是就等过门了吗”邱临风试探着问,他自己虽然没有侍女,但是他知道,大户人家里的公子哥儿大多会有侍女贴身服侍,待到公子成年,这些侍女大多会被纳作妾。他一直以为葛艾和鹿黍离也是这种关系。
鹿黍离苦笑一下,“你就愿不愿意就可以了。”
邱临风搞不明白,葛艾看鹿黍离的眼神柔得能拧出水来,鹿黍离对葛艾也是称得上相敬如宾。鹿黍离虽然身体不算强壮,但是他也不是需要靠体力劳动吃饭的人,这算不得什么缺点,鹿黍离有什么必要赶走葛艾呢?
“你身边哪里能离得开她?”邱临风直接反问。鹿黍离离了葛艾,且不他生病了该怎么办,就是每日醒来梳头都是葛艾帮他的!
鹿黍离叹息一声,一下子靠在了软垫上。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你直我不就懂了?”
“我必须快一点为她寻一个出路。”
“为什么?现在不是好好地吗?你爹若是攻下了朝歌,你甚至就是下未来的主人,那时我只是你的臣子,你何必把她托付给我,又谈何把她托付给我?”
鹿黍离到现在还没有清楚缘由,邱临风急的快要跳蹦了,他最不喜欢这样莫名其妙的事。
“哈,那是不可能的。我爹绝不会允许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病死的儿子继承他的一切,他拼了老命才打下的江山,若因为我早夭而落到了他姓手上,他在坟里都能气醒来的。”鹿黍离没想到邱临风竟然是这样以为的,看来在他俩眼中的鹿敬之是相去甚远了。
“你就算承不了大统又如何?作一个亲王也足够了。”邱临风觉得鹿黍离未免有些题大做,下浩荡,还养不起他鹿黍离么?
“我爹不会让我活着的。”鹿黍离叹息着出这个残酷的真相。
邱临风大惊,“你什么?”
“我为他的正妻收养,理论上是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只要我活着,承大统的就必然是我。”
“可虎毒不食子,那也不至于”
“我猜想,他送我去朝歌,就没想我能活着回来,若商元祗真的以我为质杀了我,他便会以此为借口,名正言顺地夺下,还能落一个慈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