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魁之姿,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真乃人中龙凤。”
“对极,苏氏一门三杰,白诗魁如此称赞,定当成为天下读书人间的佳唱。”
“教坊司前才子惺惺相惜,东海府中赠句苏家,敬白诗魁一杯。”
东州儒林名宿们那是什么好话都说,身为地方儒林,能得到京城的认可,那便是荣耀。
以儒林的传统,京城儒林高于地方儒林,也仅有地方儒林的读书人,名望高之人,
才会以名宿自居,京城儒林向来对此不屑一顾。
但传统已经形成,地方儒林天生比不上京城儒林,但白仙被推举为京城诗魁,儒林中的一员,今朝称赞东州儒林名宿,
这便是面子。
来自高位者的格调。
一场夜宴,宾主尽欢,白仙成功刷了一波儒林声望,苏政得以成为东州儒林的领头人,话题以东州三杰为题名,
各自作词比较,虽然大多数名宿做的也就水准线之上,但话题核心之人,地位可就大不相同了。
苏政好几次拉住白仙,要与他订亲,嗯,白仙连连拒绝。
***快,次日。
白仙伸着懒腰,离开苏府,刚走出内庭,便瞧见柳公公焦急走来,看着浑身酒气的白仙,哭诉道:“哎呦,我的白大人,您怎么在此买醉,
王爷派来的禁军已经到了,咱们即刻要启程返京。”
脑子一机灵,气机运转,清醒了许多,白仙,道:“汉王派人来接荣阳了?”
“正是,这外面兵荒马乱的,萨满前不久又攻城,咱家来之前王爷说过,紧急情况便求助镇东王,
咱们快些返京,远离这是非之地。”柳公公焦急说道。
白仙看了眼太监,更觉得是这家伙怕死,想要回去。
虽不想就这么离开东州,毕竟萨满入侵的后续,他还想知道些事情,但想想,自己这回来东州的目的,便是保护荣阳,
节外生枝的事,便不需要他去操心,这是上头的大佬们该去担心的事情。
点头道:“你去通知荣阳,我去与好友道别。”
没选择骑马,同在内城,苏家距离府学并不远。
一刻钟后,白仙便看见了东州版的圣人书院,府学,前身便是圣人书院在各个府城建立起的分院,
其中还有一个故事。
二百多年前,前朝腐败无能,天灾连年,外有强敌窥伺,边境连年战火,当代圣人书院院主,见朝堂昏庸,罢官而去,隐于山野。
民变四起,中原群雄并起,前朝统治土崩瓦解,大魏高祖皇帝于乱世中,以一介草民之躯,深深体会到民间不易,
夺得天下后,向北出征,将满足拒于国门之外,亲自前往当时还是天下儒学中心的东州,与本代云麓书院书院院主交谈三年,
儒家得以重返朝堂,并开创科举,将各地的云麓书院分院改为府学,并以滔天神通,将云麓书院般往京城,
今夕何夕,云麓书院之名,也只有一些儒林名宿们还记得,现在,天下人更熟悉的是圣人书院。
在圣人书院的辅政下,高祖皇帝扫荡乾坤,重定朝纲。
贵族从此急速衰亡,吸取前朝教训,天下人人可读圣贤书。
想起这段历史,白仙唏嘘,东州,原来可是圣人证道的地方。
府学大门紧闭,白仙敲响大门。
“封禁期间,府学不迎客。”书童在门后大声说道。
白仙拱拱手,道:“小书童,麻烦通报一声,金吾卫白仙求见。”
“不见!”书童干脆利落说道。
白仙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高墙,自己要不要学那梁上君子,翻墙而入呢?
“等等,金吾卫白仙,是不是李公子时常提起的那人?”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罢了,我还是去找李公子问问。”
白仙耳朵灵动,听到门后书童的交谈声,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府学大门开了一扇,为首的是一位中年人,罕见的寸头,一袭儒袍,平平无奇的面相,但那双眼眸,
给人一种极为沧桑的感觉,仿佛是历经了岁月的沉淀,李白退了他半个身位,道:“白兄,你来了,这位是东海府学的大儒,赢海。”
“少年侠气,锋芒毕露,是块璞玉。”赢海大儒平静赞许道。
大儒!
白仙心中一动,能让李白如此尊敬,这个大儒,应该不是那个大儒,拱手道:“见过赢大儒。”
这位大儒的眼睛,可真是沧桑,仿佛眸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沧海桑田。
白仙心想着,赢海开口道:“少年崛起,锋芒毕露,当经谨记教诲,莫要轻狂太过。”
“赢老师,你就别教诲我们了,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说。”李白驱赶蚊子似的驱赶赢海大儒。
赢海大儒摇头,背着双手离开,边走边道:“古之以来,豪杰无数,笑傲最后,才为赢家。”
他的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
白仙凝眉,一般人听不出,但身为活了三辈子的人,他能很明白的感觉到,赢海话语间隐藏的极好的孤独。
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一个学术大儒,怎地会有自己这样的岁月沧桑,笑道:“李兄,这位赢海大儒是?”
“哦,府学的先生去燕州督军去了,赢海大儒游历经过,被临时抓来,
也是个可怜的老头,你来的正好,我的词刚刚做完,来与我品鉴一番。”
李白兴致勃勃邀请道,他可是闭关明悟,终于做出一首自认为不输于那浪淘沙的诗词出来,定要让白仙知道,本公子的厉害。
把这主角位置夺回来。
这么快!
白仙错愕了一下,如果要问那首诗能与浪淘沙比拟,李太白的诗词中,少之又少,很快便找到了。
你这么快就想拿我当绿叶了。
白仙心想,拱手道:“非也,我是来找李兄告辞的,即刻启程,来日有机会,再一同把酒言欢。”
“我猜测你也快了。”李白一副我早有所料的高深眼神,道:“隆冬将近,你也该是时候前往沧州了。”
“沧州见。”
“嗯,可惜,你没机会第一时间知道我这首诗了。”李白叹息,有种高山寒雪,孤影难寒的痛苦。
白仙嘴角抽搐,忍住喷他的念头,转身便走。
苏家外,苏政大老爷还睡着呢,苏老管家叫了好多次,叫不醒。
而上百名禁军整齐列队在两旁,七八辆马车稳稳停在苏府外,白仙赶回来时,正好看到苏老管家踱步的身影。
“白大人,您总算回来了,老爷昨晚喝太多,至今没醒,眼看着郡主便要离去,这可如何是哈?”
苏老管家都快急疯,家主还醉着,整个苏府现在最大的人就是他,可皇亲国戚要走,理应家主出面才行。
白仙苦笑,苏政昨晚喝的太多了,这会还睡着也正常,道:“不必如此,事出有因,郡主也是微服私访,不应张扬,
有心便足以,我想汉王大人大量,明白如今的形式的。”
“可……。”
“白大人,这位是禁军百夫长章勇。”柳公公介绍着身旁穿着乌黑盔甲,一脸严肃的中年人说道。
苏老管家张了张嘴没能继续说下去。
章勇拱手,语气不善道:“白大人,汉王有令,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百多人,只为等你一人,耽误我们多少时间!
“章将军久等了。”白仙拱手,转身进苏府,气机腾挪之下,将马厩里最靓的黑马牵了出来,前后不过十余息。
章勇骑在布满甲片的骏马上,喝道:“出发。”
上百名禁军整齐划一同时转向,鳞甲碰撞声,沉重步伐声走动,马车缓缓前行,白仙翻身上马,走到最豪华的车撵旁,道:“郡主,可还好?”
帘子掀开,露出的是一张陌生的脸,丫鬟打扮,姿色不输荣阳,道:“小将军好帅气,郡主刚刚睡下,将军没事还请莫要打搅。”
白仙挑眉,灵觉释放,探入车撵内,感觉到荣阳的气息,才收回,拱手道:“本官得确保行途万无一失。”
禁军?
携带床弩等重兵器,虽然拆分与粮秣一起放在马车上,但白仙还是察觉到了。
城门,守军面无表情看着章勇,道:“床弩,违禁物品,未经都指挥使司,任何人,不得携带床弩等兵器出城。”
“我奉镇东王之命,护送贵人离开。”章勇从怀中取出一枚黑金色的令牌。
守门校尉一看,态度好了许多,道:“既是王爷的使者,也得查探一番,请将军随我去做一下备案。”
看着章勇离开,白仙皱眉问道:“柳公公,为何携带床弩行军?”
“燕州有消息传来,数支萨满骑兵绕道北方草原,进入腹地,各地驻军正在极力搜索,章勇将军为确保万无一失,才携带床弩一同离开。”
柳公公回答道,他骑着一只驴子,或许是马匹不够吧。
白仙点头,心中有些疑惑。
萨满骑兵,是如何绕过燕州的?
燕州之外便是北方蛮族的领地,蛮族与萨满的关系可不好,不存在借道一说,等等!
萨满舰队刚攻城,腹地便出现萨满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