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山观的事,很快就因为这里的传送阵,而风传出去。
“听说了吗?归砚真人要求祥福镖局把这次买定神丹的买家请来,他想赎回归香真人先前炼的定神丹。”
“这……怎么可能?归砚真人这是要干什么?”
“唉!归砚真人哭得跟什么似的,想睹物思人呗!就是为难了祥福镖局,宫家的三大镖主都过来商谈此事了。”
卢悦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再也没胃口了。
“人家都说了,他愿意三倍赎回,那人也算是发了大财。”
“切,什么大财?”旁边一桌的人,加入进来,“定神丹从刚出来的五十块灵石,已经涨到一百二了,这还是各方调停的结果,黑市其实早就涨到一百八十块灵石,一百五算个屁。”
“可不,可不,”另一桌的某人也跟在屁股后面加话,“反正不管多少钱,那人都是发了大财,乖乖,一下子买了三千粒,随随便便就翻了三番!”
听到大家很快就从归砚的可怜上,转到她到底赚了多少钱,卢悦不由心中苦笑。
归砚真想把归香真人炼出的定神丹拿回去,赌物思人,还是另有目的,她不想明白,可那个好像只会哭哭啼啼的男人,想把她当傻子,就别做梦了。
她的东西,她做主。
果然刚回到驻地,宫千绝就在等着她了。
“宫道友是来告诉我,祥福镖局要对不住我了是吗?”
“恰恰相反!”
宫千绝跟着她进到封闭的房间,见她开启阵法,非常自在地坐到她对面,人家不为他倒茶,他倒像是个主人似的,为她和他自己都倒了一杯灵茶,“我想告诉卢道友,只要卢道友不自己站出来,祥福镖局怎么也不会自毁长城。”
卢悦挑挑眉,还真是个好消息。
“如此……道友找我……”
“我想到什么地方不对了。”
宫千绝飞快地对她说,“可是我不能跟祖父父亲他们说。”
不能跟别人说,却要来跟她说?
卢悦眨了两下眼,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我们各把怀疑的人,写到纸上。”
宫千绝微笑,果在这卢悦是个妙人。
两人各自分开,身为修士,手上再差,也会有一根下等符笔的,两张符纸互换的时候,他们一齐看到上面的名字,相视复杂的一眼。
“不知道友是如何怀疑他的?”
宫千绝非常不明白,卢悦进到修仙界的时间真不长,她一边要顾着修为,一边要熟悉逍遥门的一切,应该忙得很,归砚归香虽然挺有名,她也顶多知道名罢了,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怀疑到归砚身上的。
“宫道友还是先跟我说说,是如何怀疑到他的?”
归砚真人的名声,好像挺好,若不然当年的砚山真人,也不会把唯一的女儿交到他手上。
入赘砚山观后,与归香真人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急人所难,是修仙界有名的老好人。卢悦不明白,她怀疑归砚真人是有上辈子的影响,那宫千绝又凭什么去怀疑归砚?
还不能跟别人说,只能跟她说?
宫千绝严肃起来,“道友不奇怪为何市面上,所有人都说你只拿了三千定神丹吗?”
卢悦扯扯嘴角,这个确实有些不对,按理说,流言只有夸大,不可能缩小的,可是连续三天,外界的人,就认准了她得了三千定神丹。
“当日我去拿丹的时候,原本是归砚真人接待的,只是后来,归香真人出现,两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虽没当着我的面,弄什么不愉快,可是后来,归香真人当场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三千定神丹,归砚真人拂袖而去。”
宫千绝回忆当时情景,“我与归砚真人谈了半天,他都没拿出丹药,可是归香真人一来,就把丹药拿了出来。”
“或许归砚真人在砚山观,是不做主的人呢?”卢悦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厚道。
宫千绝摇头,“祥福镖局与砚山观其实做过很多次生意,早在砚山真人未去世前,归香真人的炼丹术,就得两家之长,一个是已故砚山真人的真传,一个是崇遥真人倾力相教。可是这么些年,归砚真人却渐渐在修仙界崭露头角,而不闻归香之名……”
卢悦眨了两下眼睛,已经明白宫千绝要说什么了。
“其实早就有人怀疑归砚真人的炼丹术,只是这些年,一直有崇遥真人护着,再加上归香真人一力维护,而不了了之。”
宫千绝喝一口灵茶,“我原以为,三千枚定神丹已经把他家的货拿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再跟归香真人提的时候,她很快就跟贴身随从说了两句话,就又把剩下的九百六十粒,一并给了我。”
“……宫道友的意思是,定神丹根本不是归砚真人所炼,而是归香真人的意外之作?”
“不错!”
“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个,而怀疑归砚真人。”
卢悦转着手中的杯子,“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说什么的。”
“归砚真人不知后面的九百六十粒定神丹,所以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要回那三千粒定神丹。”
宫千绝微笑,“定神丹短短时日,炒成这样,道友应该早有预料吧?如道友一般有眼光的人,修仙界不知凡已,他们也会要定神丹,而归砚真人炼不出来,你说,他会怎么办?”
卢悦挑眉!
“他会死盯着道友,因为这,所以他才一遍又一遍哭晕在崇遥真人面前。”
想到那人眼泪鼻涕一块出来的样,卢悦被恶心住了,“你还没说,你怎么怀疑归砚真人害了归香真人呢?据我所知,归香真人可是怀了他的孩儿,他再不顾,应该也不会这时候,把归香害死。更何况,如你所说,定神丹是归香真人所炼,做为丈夫的,想要她的丹方,应该也不会太难吧?”
就是因为这些,卢悦没办法,把自己的怀疑跟管方游说。
“……有一次我负责在谢家集周围调货,门下有人说看到归砚真人跟魔门中人接触!”
宫千绝声音低沉,“当时我不相信,可是没过半年,当时参与调货的人,就全都死在外面。”
卢悦看着他,“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的?”
“因为我从来没让自己一人过,”宫千绝苦笑,“虽然我一直有所怀疑,可还是不敢相信,直到归香真人死得那样凄惨,我才敢相信之前的判断!可是所有一切……都死无对证,所以,我也就能跟你说说。”
“那你是怎么看出,我怀疑归砚的?”卢悦反问。
“我听崇遥真人与祖父谈心,说起那天,你的表现。我觉得一个还没被归砚表面所迷之人的直觉,才是最可信的。”
宫千绝微笑,“而且我听说,你是个非常相信自己直觉的人。”
“呵呵!那又怎么样,我们俩个也只能私下说怀疑归砚。你不敢跟宫家说,我不敢跟管师兄他们说。”
卢悦最恨至亲背叛,归香真人死时的样子,其实不比她前世好,而且,她肚子里还揣了一个。
听到她这般冷笑说话,宫千绝非常满意,“我有一个引蛇出洞之计,我们可以赌一赌。”
卢悦瞪眼,没想到这个宫家子弟,胆子这般大,居然要她这个小筑基修士,去算计一个在道门骗了所有人的魔门子弟,他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她命长?
“你也觉得归香真人死得很惨吧?”宫千绝不自然地咳了一下,“卢悦,你能在自绝于谷家后,还跑到洒水国,找唐家报仇。我就相信,你是个性情中人。”
“你还真会……说笑,我那是一箭三雕之计!”此时卢悦打死也不愿承认,她真的是去报仇的。面前这人太危险,她好像能预感,一旦他说出了计划,自己就要一脚踏上可能被诸多魔门修士追杀的贼船。
归砚能在道门埋伏这么深,哪是他们两个小筑基修士能憾动的。
“……你不想知道我的计划吗?”
“不想!”
回答得太快,宫千绝原本的失望,却又突然没了,“你怕!”
“废话,你不怕?你不怕跑到我这来,算是怎么回事?你是宫家的人,祥福镖局的势力不差,你应该跟你家人说才对。”
卢悦非常不满,“这样想拉着我下水,宫千绝你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哈哈哈……,我也觉得我很过份,不过看到你这样,我就觉得我不过份了,你确定,我现在走了,你不后悔?”
卢悦滞了滞!
“你一定会后悔的!”宫千绝声音好像有带着蛊惑她的魔音般,让卢悦无法不听。
自家知自家事,这两天,她心情不对,不就是对拿不到归砚真人的尾巴而烦恼吗?
现在有人帮她,若是……
可是一想到,她要面对的危险,卢悦又非常想打退堂鼓。
“当日……我也与你一般,在归砚的问题上,摇摆不定。他这次能害了砚山观所有人,下一次,你能说,他不会害到逍遥头……”
卢悦飞快拿起桌上两块点心,一下子全塞到他嘴巴里,声音恨恨。
“……你赢了!把计划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