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林知知整个人都在低气压状态，看上去心情就不太美妙。徐真真也没敢再提之前的事。

奶茶店内。

见林知知表情有了些许变化，徐真真大概猜到了。她应该还有印象。

徐真真道：“那张设计图......其实还有一张。后来一直在我手里。”

她有些尴尬地侧了侧脸。

“其实我知道，就算你不想再要，我也不该自己私自保存下来，明明你态度都已经很明确了......可是......”

鬼使神差地，她居然真的把它留了下来，一直放在书架上，在毕业临走时，收拾书架，也没扔掉它。

反而夹到了专业课一本厚厚的书里，一起寄回了家。

然而事情和她想的却还有些出入。

林知知居然道：“我知道。”

徐真真抿唇，有些不敢相信：“你知道？知知，你......你怎么会知道？”

她自以为做得很小心，带着一种很不好的小心思。

林知知略微颔首。

“这件事，我的确知道。”

实际上，那天徐真真把她叫到阳台，已经不算是暗示了，简直称得上明示。那些字句，很明显就是想说她手里有一份复稿。

更何况......

那天之后，林知知其实还去找了一趟美院的学姐。

那个学姐是社团社长，平时也都很忙，林知知在她的寝室楼下等了很久，才等到她回来。

学姐惊讶道：“林学妹，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和你们那边也不顺路，挺麻烦的，要是有事，可以直接微信和我说啊。”

林知知摇摇头：“我是来道歉的。道歉还是当面说比较好。很抱歉，之前给你们惹了麻烦。”

那学姐愣了愣，随即笑道：“说什么呢，也就是件小事，过去就过去了，没什么好道歉的。不过你别说，我还以为你是重新来找我参加比赛的呢，毕竟那副设计图画得真的不错，我们美院的作品其实也就那样。”

“重新参加......？”

林知知心里渐渐有了底。

学姐疑惑道：“是啊，我这边还有份复稿来着，之前不是去找你，你不在，就先给真真了。她说你晚上就会回去，等你回去就转交给你，我确实也没时间，所以就这么说好了。真真还没跟你说这件事吗？”

“嗯......不是。只是我自己没有这样的想法。”林知知垂眸道，“学姐，如果我的话有时会给你带来不适，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其实......”

“没有没有。说话嘛，谁能天天嘴那么甜，见的人多了，大家说话方式不一样也就都能接受了。知知，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一个汉语言的学生，怎么还这么会画画？”学姐道，“我看你的构图和线条什么的，完全不像是新手，以前应该学过很长时间吧？怎么没报美院呢？”

林知知沉默片刻，道：“之前是有学过，不过已经很久不画了，手有些生疏，这次......画了很久。”

那边开始有人叫这位学姐的名字，让她快一点。

学姐只能慌忙应了声，回头看向林知知，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了，我这个人还挺看得开的。就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就这样，不要再想了！”

她转身就跑走了。

林知知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慢慢往自己宿舍楼的方向走。

她的确学了很久的绘画，画起来自然不会像是新手。

这段经历，起源于那个人，结束于那个人。

尽管已经放下了，但是只要画出来，还是会被人看出痕迹，就像是她，即便人在外地，即便没有任何交流，但还是会被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左右。

严淮在晚上和她打了电话过来。

他的手机平时是不允许他自己拿着的，想必是偷偷拿了出来，暂时还没被林慧发现。

电话刚通，就是一阵汽车喇叭的声音。

他委屈巴巴地小声道：“姐，可算让我找到机会了。她现在不仅不想让我去那边上学找你，还不想让我给你打电话了，怎么都不肯把手机拿来，还是我自己偷的。”

林知知站在阳台上，窗户开着，风灌进来，她眯了眯眼：“偷东西不是件好事，这种事之后还是少做为好。”

“这不是没办法嘛，也不是我想要偷的。这次不算这次不算。”严淮说话的时候，身边噪音很大，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姐，你委屈一下，我没敢在家里打电话，人在大马路上，难免乱一点。”

“你怎么出去的？”

严淮马上就要高考的，一个准高考生，林慧平时看得很紧，基本不会有让他出去“浪费时间”的时候，多半都把他丢在房间里，没收那些可以用来娱乐的东西，让他自己好好复习。

偶尔兴致来了，还会给老师打电话，询问严淮在学校的近况。她对严淮的期望，已经到了极致。

或许是因为想让严淮过得更好，或许只是因为，她那些小心思。

严淮：“这还不简单？虽然偷手机，呸，拿手机这件事很不容易，我观察了很久才找到了位置和下手时间。但是出门嘛，只要一点小花招就可以了。”

林知知：“什么小花招可以让你从一个人的眼睛下蒸发？”

“我就借口说要出来买书，很容易就出来了。当然，也是真的要买书。”他笑眯眯道，“不过这书嘛，不是我买的也没关系，只要在就好了。有人替我买好了，等我回去手上拿着书，怎么也不会被发现的！”

“......最好是这样。”林知知唇角微微弯起，“还有什么事吗？”

“事......对了，姐，我倒是有件事要问你。”严淮忽然道，“那个，姐，你高考的时候，是怎么逃过他们，没有学艺术的？我现在都在发愁自己的志愿。不瞒你说，我是不敢明着拒绝她的，万一出什么事，我就惨了。”

林知知的手，慢慢收紧。

“我没有逃过他们。”

只是在最后，抓住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缓缓道：“严淮，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你想要做什么，想要学什么，大胆去就是。有什么事，我来顶着。”

严淮的成绩，完全可以上谭大。如果因为林慧的干涉出问题......

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