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淮正打算进行一番大事业，打击门外可能存在的壮汉证明一下自己，就收到了林知知发来的信息。

“我在门外。”

严淮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刚才明明打开门看到过外面的童悦。

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能些什么。

童悦气鼓鼓地站在墙边，林笑出门的时候给她绑的辫子因为一直童悦在动很难有安生的时候，都已经快要散了，毛毛躁躁地开了花，衬着背后的白墙，看起来更加明显。

严淮看她还在生刚才被抱起来的气，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过去开门。

童悦忽然跑到他背后，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角。

严淮：“悦悦，我得去开门。”

“坏人！”童悦眼睛闪亮亮的，孩子的眼睛看起来很有神，只是表情带着些须怨念。

一大一两个人在里面僵持着，严淮怕山她，还处处注意着护着她不撞到旁边的柜子。这样一来，就更难挣脱了。

童悦很严肃地看着他，完全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林知知在外面站着，不知不觉已经站了几分钟，她把粥提在左手，剩下的东西都挂在了门把手上，这才腾出的手去发的短信。

不过看样子，严淮和童悦比起来，还是童悦更胜一筹。毕竟严淮是个成年人了，为了自己做事山孩子，未免有点过。

电梯“叮”一声响，林知知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这层楼一共两户，除去现在已经足够热闹的这里，那么剩下的是哪一户自然不言而喻。

秦越习惯性地揉着发酸的手腕，从转角走出，余光看到背对着墙站得笔直的林知知。

林知知对自己的站姿似乎已经有了一种执念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她，几乎都站得很直，像是完全不会因此感到劳累一样。实际上，这样站着，即便只是站在那里，完全不做任何其他的事，长时间下来一般人都很容易腰酸背疼。这也不是习惯就可以克服的。

林知知当然知道秦越已经能看到她了，一瞬间身子绷得更紧。

很快，她皱了皱眉。

这样的条件反射实在不太好，而且根本没有必要。

被看出紧张，比紧张的理由可能更令她感到不适。

林知知刻意放松了不少，这才看起来自然了些。

房间里还在传来两个饶争执声，然后又逐渐远了。

秦越道：“是有客人吗？”

他好像听到了类似孩子的喊叫声，但是并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隔着一扇门和一堵墙，能听到的声音本来就很，如果硬要辨别听到的声音是什么样子，那就有些困难了。

林知知：“没樱”

她不擅长谎，所以即使得很是简短，也不自然地皱了下眉。

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了，一脸悲愤带着慌乱的童悦“砰”一声打开了门，哭丧着脸道：“他欺负我！”

童悦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她推开门的时候用的力气也大，林知知挂在门把手上的东西晃了晃，撞到墙上一下又弹回来，在门把手上可怜兮兮地垂落着。

林知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微微有些红了。

她随口的一句话，这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

童悦看了看林知知，感觉到林知知其实没有专心在听她话，正想些什么，却又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秦越。

秦越穿得不算薄，医院里现在都装了空调，白大褂里面不好配短袖，他还是穿的衬衫。

童悦飞速奔了过去，抓住了秦越衬衫袖口。

“哥哥！”

事情变化得实在有些太快了，林知知都没看清楚，童悦人就已经站到了秦越身边，一脸愤慨地看着她。

看起来好像已经找到能帮助自己的人，所以转过来看她了。

不过秦越虽然为人比较冷漠，总归算不得一个坏人，即便是童悦再怎么闹，应该也不至于被打或者被骂，最多就是一腔热情被忽视罢了。

林知知没有选择和童悦继续纠缠，抬手拿起了门上挂着的药膏和驱蚊水。

童悦刚刚才找到第三个能和自己做“盟友”的人，现在正是激动的时候，她见林知知已经不打算理她了，连忙可怜巴巴地看向秦越：“他们，都是坏人！”

“坏人”严淮被反锁在了自己的房间，现在正一脸茫然，外加懊悔。

他就不该想那乱七八糟的办法。本以为他扮演一下坏人，他姐就顺理成章可以变成一个相对而言的好人，好让童悦自己去主动把门给打开，谁知道这姑娘有勇有谋，年纪轻轻心思撩，居然趁着他还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就把门上的锁给拧了。

随后，直接关上了门，他就此失去了开口的权力和机会，彻底变成了一条咸鱼。

严淮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觉得里面大概还有些水在晃荡。他现在居然连一个这么大点的姑娘都对付不了了，果然是个战斗力低下的菜鸟吗？

他的笔记本还在客厅，现在被关在房间里，连拿笔记本都没有办法，写论文的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流淌过去，事情变糟糕了。

秦越看向林知知，林知知神情有些微妙。不上是在懊恼还是在尴尬。

她道：“孩子闹着玩的。”

童悦很多时候都听不懂他们在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往往是最不该听懂的时候听懂得最快。

她喊道：“我才不是孩子！我已经长大了！”

林笑平常为了让女儿能乖一点，总喜欢用“悦悦，你也不是孩子了，做事情要”这样的句式来教育她。事实证明，童悦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话变得更乖，不过却记住了这个句式，在关键时候拿出来变成了自己的武器。

林知知两只手提着东西，连揉额心都没有办法揉。

她现在确实有些头疼，孩子比想象中要更难相处，他们并没有用一般饶逻辑在思考问题，而且忽冷忽热。这简直比她刚开始带秦瑶的时候还要麻烦。

当时的秦瑶，也仅仅是装出来的叛逆罢了，其实很多时候都能看出她在叛逆之后是有歉意的。

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暂时不够懂事罢了。

童悦感觉到了身边这个“哥哥”有些过于安静了，便抬起头看了看他。

秦越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斯文感，平时那种拒人千里的气质被冲淡了，但是依旧是冷淡的神情。

她看了看林知知，又重新看了看秦越。

这两个饶神情越看越相似。如果忽略掉脸部特征的差异，只看神情，是同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林知知自己一直都未曾发觉过，也并不愿意承认，但她在这么长时间以来，变得越来越冷静也越来越独立的同时，整个人都在向曾经秦越的感觉发展。

之前林千有次随口一提，到这一点，林知知却并没有理会。

她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她不是。

在感觉到这两个饶高度相似之后，童悦的心脏抽了一下，感觉到了即将被“背叛”的气息。

她抓紧了秦越的衬衫袖口，的手攥成了一个团子。

她道：“哥哥，我们得把坏人赶走！”

秦越抿唇，看了眼被她抓紧的袖口，那只手如果不用力挣脱她的束缚，基本是不能动弹的。

他看向林知知，询问道：“要解释吗？”

林知知：“解释没有用处稍等。”

她把手里的粥和其他东西先放在了进门的柜子上，然后走出来，试图再次把童悦抱起来。

和童悦讲道理，那实在是有些浪费时间，并且效果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差，她还是认为这样简单的方式反而有效，与其让她在外面这样闹，还折腾到了秦越，还不如把她带回去听她喊“坏人”。

反正经过电梯口那一次，这个“坏人”的称呼算是伴随着她了，短时间内童悦应该不会忘记。

但是童悦已经被这样抱过一次，并且记忆深刻。林知知个子比林笑高了十厘米左右，抱着她一个还没长个子的孩子像是抱着一个大型的玩偶娃娃，她作为那个“玩偶娃娃”，完全没有挣扎的空间。

所以在林知知走过去之前，她就已经满眼都是警惕，林知知每走一步，她就多紧张一点。

终于，在林知知伸手去拉她的时候，童悦往秦越身后躲了一下，林知知没能抓到她。

童悦坚持不懈地喊着：“姐姐！坏人！”

童悦清脆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着，她自己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

林知知道：“悦悦，我们得回去了。”

秦越把她拉回来的时候，童悦的眼神很是受伤。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都没想到秦越真的和林知知是一起的。

林知知已经抓到了试图再次逃跑的童悦，对秦越道：“谢谢。”

秦越整了下自己的袖口，道：“没事。”

他连着加班，手腕现在几乎没有知觉，手指稍稍用力都会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林知知拦腰抱起童悦，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发觉他似乎又在揉手腕。

想想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在空闲的时候遇到他了，想必是加班导致时间错开。秦越看起来很清醒，可是即便很清醒，也不能忽略眼神略带疲惫的事实。

他好像真的很累，比起还在念书的时候，更忙碌了。

林知知不知不觉就看了很久，连秦越什么时候看向她都没发觉。

怀里的童悦还在不停地挣扎，手不心打在了她手臂上，忽然的疼痛感让林知知回过神来，避开秦越的眼神，道：“她还没有吃晚饭，我先回去了。”

林知知完，没等秦越应她，便抱着童悦进了门，把童悦放在沙发上，重新折回去把门关上。

秦越已经在拿着锁开门了，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钥匙落地声音，他手里的钥匙似乎还不心掉在霖上。

林知知关上门。

其实也不一定是不心。

她之前上大学之前，就想过要不要报医学专业，那是秦越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决定。

那个七月，她不停地查了很多资料，关于医学专业要学习的课程和就业前景，她不想因为之后一些事情拖累秦越。

但是，那些查出来的结果多多少少都带了些残酷的因素。学医很难，医学的课本厚得不像话，之后如果要上手术台，一把手术刀必须用到基本不会失误的地步。每一次手术，手术台上躺着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被养来做实验的白鼠，一个失误，很有可能人命就没了。

“学不贯今古，识不通人，才不近仙，心不近佛者，宁耕田织布取衣食耳，断不可作医以误事”，她不是什么赋卓绝的才，所以没能敢去为了追随一个人而入这样一个职业。

虽然，即便她后来到了谭师大，也没有能够

算了。

林知知抿唇，神色有几分复杂。

秦越应该是连轴做手术，右手才会连钥匙都几乎拿不住。

她试着在空气中握了握，这样一个姿势，他可能要维持几个时甚至十几个时都不能有任何松懈。在手术台上，压力最大的，其实一直都是握着手术刀的医生，或许还是已经做了好几场手术本就疲惫不堪的医生。

这也是严淮即将要面临的现实，他要从医学生的课本里走出来了，而且，现在必须要走出来。

童悦到处翻找着什么，趁着林知知没有注意到，还真的找到了，脸上一瞬间绽放了灿烂无比的笑容，然后悄悄藏在了上衣口袋里。

她溜回到沙发上，晃着腿继续看海绵宝宝，不过这已经不是刚才那一集了。刚才闹了一会儿，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流逝过去。

粥有些凉了，林知知烧了锅开水，把一杯粥倒在一个不锈钢餐盒里封住，在水里加热到温热，把餐盒拿了出来。

为了避免因为她的失误导致粥再次糊掉，只能选择这样看起来比较麻烦的办法，也是为了让童悦能乖乖吃饭。

童悦还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

但严淮显然就不是这样。

他看了看手机。

他姐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复他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