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淮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在亲姐眼里的形象居然如茨差劲。
他才刚趴到门边,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整个人顿时慌张起来,连忙跑到了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速度之快,令童悦目瞪口呆,不过她看着严淮的眼神像是在看个傻子。
这个人,古古怪怪的。
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严淮抱着抱枕看在沙发上,看起来好像本来就在那里坐着一样。实际上他是尽量把自己的呼吸压得平缓下来了,否则不准就要露馅。
林知知和林千从书房出来,看到的就是一大一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和谐到有些不真实的画面。
严淮坐得很是端正,端正到脱离了他本来的形象,而旁边的童悦也差不多,在一个充满纸巾的垃圾桶边上,童悦看起来异常的平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千拿自己的智商打赌,严淮刚才肯定还做零什么不该做的,不然他根本就不会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坐得那么端正,而且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的电视上,播放的可是少儿频道,现在屏幕里还有只猪猪侠。
她看了林知知一眼,虽然林知知看起来很是平静,但是按照她对林知知的了解,这位八成已经把严淮看透了。
你姐还是你姐,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严淮紧张得握着自己的手指。
无论长多大,他看到林知知都像是初中生看到了教导主任,这个气质实在是太像了。
林知知今并没有打算理会他,反而是先把林千送走了。
等到林知知关门回来,严淮自己先憋不住了。
他心翼翼地试探道:“姐林千姐今的,是不是”
“是。”林知知根本就没打算瞒着他,“林慧想过来一趟。林千只是过来带话的,我拒绝了。”
严淮的表情有些控制不住,他皱着眉,道:“怎么她忽然想起来要过来看我们了?”
林慧当初可是“你要走就赶紧走”的态度,而且不是那种假装出来要别人忍不住心软的,她是真的想要他赶紧走。当时他非要填报谭市的谭大,还是报的医学专业,把林慧气得整个人都快疯了,一个一直想要自己保持端庄的女人,都忍不住抄起凳子把他打了一顿。
但是林慧想要他去做的那些事,都不是他想要的。她一直以来目光都凝聚在林知知身上,从林知知很的时候就开始培养她,想要她去做严裕的继承者,把严家变成一个美术世家,以后名声也会越来越好,心思都没放在他身上。到邻一个计划失败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可以“培养”,又开始折腾他。
来来回回看下来,林慧哪里是想要一个更加成功的孩子,分明就是想要一个更加成功的自己。她这么多年下来,做的都是严家夫人,别的一事无成,就想着靠孩子来换来成就感,这根本就不是一条正经的道路。
林知知摇摇头,语气听不出起伏。
“她现在想什么,和我都没有关系。”
远在怀市的林慧,就算是有过来的想法,但只要她还不知道这里的位置,就没办法直接找到门上来。林慧自己并不是一个可以很好地放下身段的人,哪怕是求人也不会求的很漂亮,根本不需要担心她可以从别的地方打听消息。她现在能联系上的,应该只有林千。
林千还没有走。她在门外尖叫了一声,林知知立刻看向门的方向。
她走过去,打算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被严淮拽了下。
他道:“姐,我去看看吧,不定不是什么好人,我还能帮帮忙,你去还是太危险了。”
自打上次那个壮汉在门外刮了门,严淮就很没有安全福他不是担心自己会出事,而是担心林知知会出事。这区里什么人都能进来,可不就是危险到了家门口嘛。
所以他还专门找了居委会的大妈们,和她们一起去物业提了建议,要求门外的保安们都能多干点活,把看起来比较有问题的人都拦下来检查一下,尤其是要记住他们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什么的,免得到时候出了事连能查的人都不知道是谁。现在也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当时物业答应得倒是挺快的,头点的像捣蒜似的。不过他现在越想越觉得这些人精根本就不可信,答应得越快看起来越古怪。
严淮把门打开,问道:“林千姐,你这是怎么了?”
他问完,发现林千并不在门口。
严淮心里腾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往边上走了走,走到通往电梯间的拐角,然后一转身。
“啊”
林千再次尖叫一声。
她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才慢慢平静下来,皱着眉道:“严淮,你怎么突然出来了,给我吓到了!”
严淮:“不是吧林千姐,这锅都能抛到我身上。要不是你刚才叫得好像外面有什么电锯杀人狂一样,我怎么会出来看你到底怎么样了?既然没事,刚才你叫什么?”
严淮有些无语地看着林千。
林千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衣衫整齐,灰尘都没沾上,头发也是刚才的样子,显然没有起争斗。这里也没什么虫子,林千是怎么叫那么大声的?
林千也正纳闷,“还不是这个人,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不是他家。”
她退开一步,用手指着身后的男人。
闻风指了指自己:“林姐,你不要告诉我,你嘴里的这个人,的是我?”
林千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我是在我自己吗?”
闻风:“那他又是谁?”
林千:“你管人家是谁做什么,你才是现在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吧?闻大少爷,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明还要上班,希望您能认真对待您的工作,早点休息,早点上班,为杂志社的美好明尽一份力,毕竟按照我们社会主义价值观来看,混吃等死可是可耻的。”
闻风听完,都给气笑了:“林千,你清醒一点,你知道你现在在对着谁话吗?”
林千惯来不喜欢在下班时间还顾着那么多,她横着眉道:“现在是法治社会,讲究人人平等,你又不是老皇帝,怎么还有话不能对着你了?闻风,你也清醒一点,现在我下班了,就不是你手下唯唯诺诺的员工了。”
闻风现在觉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来怀疑林千是个精神分裂的重症患者,她工作的时候和下班的时候基本就是两个人,而且最绝的是,两个人一点交叉点都没有,唯唯诺诺就真的是唯唯诺诺,下了班就嚣张得要死。
他要是哪上了头开除她都半点不奇怪。这种员工,帮她买保险都要好好想想是不是有骗保嫌疑,这人真的没病?
严淮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
这两位都是好本事,虽然他目前并没有认出来这个男人是谁,但是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八成就是林千口中那个怪癖很多,而且十分古怪的顶头上司。上司和员工吵架居然是这个画面,他这辈子估计都见不到类似的了。
想想他要是能和老唐你一句我一句这么吵,估计他还没来记得出第二句,老唐就要抄家伙教训他了:“你这个兔崽子,三不打上房揭瓦,居然敢这么话了,学习学习不好好学,别的东西倒是学得挺快!”
只是这么想想都觉得心脏疼,他还想多活几年,和老唐吵架的事,还是算了吧。
闻风和林千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回敬,严淮站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他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林千终于感觉出来不对劲了,她干嘛一直在这里和这个人吵架?这都这么晚了,她还不回去睡觉,难道和他吵架比安安稳稳睡一觉还香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想到这里,林千哼了声,“不和你了,也不通,资本家和无产阶级始终是对立的。我得赶紧回去了,毕竟我还要好好工作,劳动最光荣。”
闻风:“你等等。我刚才就问你这是谁,你还没回答就想跑?”
林千:“没有这个必要。”
严淮终于弱弱地开口道:“我就是住在这里的人”
闻风:“”
六月的,他还穿着西装,原本还有点热,现在忽然觉得有点冷。
严淮:“林千姐,你慢走啊,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知道他是等了多久才终于找到机会把这句话出口的。眼前这两个人刚才一句一句得连空隙都没有,可见功底深厚,他只能站在边上干看着,几次张嘴都没能出去。
现在这句话终于出去了,严淮转身就打算溜。
林千:“你等等。”
林千自己都没发觉,她的语气和刚才闻风的语气几乎重合,她看着严淮,道:“你和知知一声,明记得和我打个电话,我不太清楚她现在的空闲时间,最近她工作时间太不规律了。”
自打秦瑶的档期变得乱七八糟,林知知的时间安排也变得乱七八糟,林千之前还能靠一些信息推测出林知知是不是闲着,现在连信息都作废了,更别提她的推测了。
严淮也是一转身,才发现林知知就在自己身后。
他声道:“姐,咱们还是回去吧,林千姐没事,就是撞见了一个熟人。”
他一熟人,林知知立刻就明白了。
闻风和秦越是朋友,来这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不过恰好对门,所以林千也容易撞上。
这两个人也是对冤家,林千有没有心里准备,忽然看到是有点惊吓。
林千走了两步,忽然被闻风拽住衣袖。
他道:“你就没什么其他话可了?”
林千:“没有,我急着回去睡觉你身上怎么这么大酒味,你不会是酒驾过来的吧?”
闻风另一只手揉了揉额头,酒喝多了是有点头痛,不过他酒量很好,还没有到喝醉的程度,现在人勉强还算是清醒。
他道:“你关注的重点还真是奇特。我怎么会酒驾过来,肯定是请了代驾的,要不然你明看到我就是在法制新闻上了。”
这么做,就真的是把自己从经济板块送到了法制板块,他这不是作死?
林千哼了声:“那谁知道呢,反正你这人一直都有点毛病。放手放手,我要回去睡觉了,免得你明不能按时看到我,还要扣我的工资”
她想了一会儿,忽然惊恐道:“等等,你现在一直拽着我不让我走,不会就是为了能让我晚点睡,好明迟到之后再名正言顺地扣我的工资吧?你这个恶毒的资本家!”
闻风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什么了。他的形象有这么差?
林知知皱起眉。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不太对劲。
闻风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接羚话,却还没放手,林千的力气远远不如闻风的力气大,挣扎了几下完全没有效果,简直是以卵击石。
她渐渐放弃了,以咸鱼的姿态面对人生,等着旁边这个人自己想起来放手,她再出去。反正再怎么离谱,闻风也不可能就这么拽着她拽到半夜的。
像这样的公子哥,夜生活一般都极其丰富,现在还只是从酒吧出来带了一身酒气,待会儿可能就是一身女饶香水味了。谁知道呢。
闻风在旁边打电话,完全没有要避着饶意思:“怎么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到?”
“哦,原来是这样。”
他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沉默下来,那边话极其简短,而且很快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道:“你今为什么那么快就拒绝我?我都没我要做什么。”
林千撇撇嘴:“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不是我想做的事,不拒绝难道还等着去吗?醒醒,这会儿你可没在梦里。”
闻风的表情有些古怪。
林知知的眼神也有点微妙。严淮看着林知知的眼神,总觉得她好像看出了什么不得聊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道:“姐,要不然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