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九章 安静(1 / 1)夙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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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刚刚接到羚话的闻风。

“对,是,我还在堵车等等,你刚才什么?树?什么树?”

闻风皱起眉,“你是不是错话了,什么叫树都倒了?这雨下得是大,但是又没有那么大的风,树怎么会忽然倒了?难不成我们谭市的土都是沙子,树稍微晃一晃就要倒?”

对面一直在不停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闻先生,之前我们忘记提醒您,这边的树都是新栽的,之前是栽种的月季花,最近全部都换了。因为栽种的时间实在太短,树木的根部还没有扎稳,所以一下大雨就容易倒。这边已经在尽量安排打理了,不过因为其他新栽种的树木也会有类似的问题,所以”

闻风一直听完,却也没什么办法,他有些烦躁地仰起头,回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你们最好还是快一点,我这边还等着做事。”

然后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挂断羚话。

闻风挂断电话,看向还在专注看着挡风玻璃外的秦越,无奈道:“唉,我都了我最近倒霉的很,你看,出个门都能遇到这种事。树都是新栽的,那边砸到了车,现在还在纠缠呢,而且还有树可能会倒,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动不了了。我怎么能倒霉到这个地步?”

他想起最近古怪的闻雨,还有自己那一堆烂摊子,闭了闭眼,对这段时间的自己有些绝望。

“之前的月季开得不错。”

秦越淡淡道。

“嗯所以换成树,到底是哪个的意思?”闻风叹了口气,“我就希望能赶紧把这些树解决了,这叫什么事啊。”

前面已经有很多车的车主焦急起来了,纷纷从车窗内探出半个脑袋,往前面看去。

但是往前看也还是一排车,最多看到一面伸出来的倒车镜,有用的几乎看不到什么。

闻风扫了几眼,想到大家都差不多,心里顿时十分平衡,靠在椅子上,看上去惬意极了。

他开始碎碎念:“你这么长时间,秦叔叔他也不去看人,在公司呆着,这到底是真的担心还是假的担心?”

“要是真的,那他怎么忽然就这么淡定,要是假的,之前那么多年,难不成都是装的?不是吧,这也太可怕了”

闻风念念叨叨一直都没听下来,结果旁边哪怕一句回应都没有,他猛然发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唱了好几分钟的独角戏,顿时看向沉默的秦越。

秦越还在看着另一边的路边。

吃街外,林知知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立在路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剩下的时间一直都在看几乎静止的车流,似乎是在等车。

从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并不能看清楚。

闻风顿时明白了。

他微微笑了笑:“我就很难认错人,你看,现在你也觉得这位就是你的邻居妹妹吧?”

“邻居妹妹”这个词一出来,闻风自己都差点闪到舌头。

林知知应该年纪些是没错,但是见过这么多次面了,她看起来给饶感觉却不是这样。

要是谁家妹妹冷淡成这个样子,那才真是一点做哥哥的乐趣都没了。谁不喜欢软乎乎会撒娇的妹妹啊,相比之下,冰块一样的林知知就显得很没情调。

想到这里,闻风不禁感叹道:“也不知道林姐家里是怎么教育的,这么年轻就已经会不动声色地看人了,一张脸一直都没什么表情,想知道她在想什么都很难。”

他看了看秦越,趁着这会儿比较闲,问道:“她之前就这样吗?从高中就这样?”

闻风的语气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

毕竟要是林知知一直都是这样,那和秦越倒是挺像的。

不过,秦越不爱话只是不爱话而已,归根结底还是秦家没有什么能话的人。那么,林知知呢?

秦越摇摇头,还是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以前并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

“”秦越沉默下来。

“看你这反应,那还真是挺难想象的。”

闻风还是更愿意相信林知知和秦越差不多,从就是个性子冷的。要真是从一个秦瑶一样的姑娘变成了现在林知知的模样,还真是令人唏嘘。

车流一直都没有动,林知知便打算先步行穿过这条街,出去之后再想办法换乘。

她从车与车之间的间隙慢慢穿过,垂眸看着身体两边的车头和车尾,心避开了它们。

在不经意的抬眸瞬间,她看到了副驾驶的闻风。

秦越在驾驶位上,戴着他那副无框眼镜。

这不是他平常会经过的路,能在这里看到秦越,林知知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在脑海中搜寻这个方向能通往的几个地方。

其中一个,就是谭市的精神疾病疗养院。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闻风微微笑着,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他打开身旁的窗子,热情道:“林姐,好巧啊,在这里都能见到你。现在堵车堵得这么严重,不如先上来坐会儿,等一下再想办法回去?”

林知知摇摇头:“不了。”

闻风:“这么干脆?你就不再考虑一下?”

“我还有事。”林知知道,“或许这里的堵车还要很久,我耗不起。”

她微微鞠躬,道:“抱歉。”

然后云淡风轻地从车前走过。从头到尾,都像是个刚刚好路过的路人客套的寒暄。

秦越瞳孔一震。

就在林知知弯腰的一瞬间,他刚才好像看到了

到了夜里,秦越和闻风终于到了疗养院。

一间间的房间走过,走廊上什么都听不到。

带领他们的院长微笑着道:“我们这里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一般来,只要是确诊的病人,都会严加看管。房间内的尖锐物等危险物品全部都会被收起来,病人没有拿到的机会。平日里的饭菜都是通过几道检查确定各方面都没问题才会送给病饶。”

“慕女士的病情虽然不容乐观,但是这段时间下来,并没有伤害到自己,也没有伤害到我们的工作人员,这对于我们来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通过我们这段时间的观察,慕柳女士的病情有些奇怪,很抱歉我们可能暂时没有治疗方法,不过,几位医生已经在尽力帮助她了。”

闻风看向秦越。

秦越颔首道:“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院长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面容和善,笑起来有种治愈感,她摆了摆手,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被心理疾病折磨的人,都承担了一般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帮助他们缓解罢了,真正能让他们走出来的,还是他们自己。”

她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拿出钥匙,打开了面前的门。

门分两层,在院长打开外面那层之后,便露出了里面用一根根细铁棍构成的“门”。

是门,其实就是为了阻止里面的病人出来,所以设下的限制罢了。

院长发觉了秦越眼神有些许变化,连忙解释道:“这是针对攻击性比较强的病人才会设下的,防止他们伤饶。慕柳女士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复杂,我们现在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把她控制起来,以免在她病愈之前伤害到疗养院的其他病人和相关工作人员。这实在是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我们能有新的方法能起到效果,一定会第一时间把慕柳女士换到别的房间。”

她完,闻风才四处看了看。

原来这样的门,并不是所有房间都有的。

除了慕柳这间房间的门是这种复合式的,从走廊这头数过去,两侧各有五扇这样的门。

看来在院长口中这样“攻击性较强的病人”,还是比较少的。她还是把话得比较委婉。

在整个疗养院,可能都很少能找到情况和慕柳差不多严重的病人。原本就病情不稳定,偏偏秦怀还是个倔的,硬是要把她留在家里养,久而久而,病情越来越复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门被拉到了墙边,现在,已经能透过细铁棍,看到里面的慕柳。

她跪坐在地上,正盯着面前的墙壁发呆,侧对着门口,很安静。

这种安静,不是刚才被高强度的隔音墙隔音之后的安静,而是彻彻底底的,没有一点声音的安静。

慕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指尖慢慢抚向墙壁。

她身边什么都没樱因为在慕柳的世界里,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刺激到她的工具,为了保证慕柳的精神能更加稳定,疗养院对慕柳能接触到的各类物品的限制,比一般的病人更加严格。

忽然,慕柳把头转了过来,空洞的眼睛里,映出门边的秦越。

闻风靠在一旁的墙上,斜斜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边角。

秦越下意识后退一步。

慕柳站起来,一瞬间平了门边,手牢牢抓住了面前的铁棍。

她好像在试图晃动面前的“门”,但是因为这里的一切设施都是针对精神病人特别设置的,所以一般的人力是很难起到效果的。

门边的锁很牢固,院长手里只拿着一把钥匙。

她并没有打算打开里面的“门”。

慕柳喃喃着:“越越”

秦越眼神微微变了。

闻风看着他。

他和秦越也算是年少相识,秦越从就是这个性子,一直到现在都没什么改变,可以很容易懂。

虽然看起来还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他应该在挣扎。

闻风上前一步,把秦越拦到了身后。

慕柳神情微滞,看着闻风,手里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闻风:“慕阿姨,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闻风。”

院长无奈道:“慕女士的病情,应该很难认出故人。她现在记忆错乱,脑部有一处损伤。就算是认出,也应该只是暂时的,过去这段时间,慕女士依旧会忘记发生过的事。”

也就是,她现在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记忆。在她的世界里,除了自己是一直存在的,其他人,不过是在静止世界中偶尔出现的点缀罢了。

闻风看着慕柳,有些不信邪。

但是慕柳并没有对他有任何反应,眼神呆滞,看起来像是在看着一片虚无,而不是面前的他。

闻风:“好像的确是这样。可是慕阿姨刚才分明是有反应的?”

“大概是因为慕女士的病情原本就和秦先生有关系,所以在她几乎消失的记忆里,能保留的最完整的一段,就是和秦先生的那一段。但是因为在那段记忆里,她依旧是一个痛苦的角色,所以在看到秦先生之后,慕女士能表现出的,依旧是痛苦。”

在慕柳被送到这里之后,秦越接受了医生的询问。

关于当年慕柳出事时候的情况,他已经把能够记住的部分,简单复述了出来。

院长看向秦越的时候,眼中有一丝歉意:“我刚才一时忘记了这件事,秦先生,或许你最好还是不要正面出现在慕女士面前。目前来看,您的出现会刺激到慕女士,这对慕女士的病情控制会起到一定的负面影响。慕女士的病情原本就不太稳定,最好还是让她处在较为平稳的情绪郑不过请您放心,我们会尽力改变这样的情况。”

虽然这么,但是其实谁都不能确定,慕柳的病情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稳定下来。

毕竟前面十几年的时间,都没能让慕柳有哪怕一点点的变化。

秦越低下头,走到不远处的墙边停下,避开了慕柳的视线。

他垂眸看着光洁的地面,晕黄的灯光映在地砖上,显得有些许刺眼。

“秦秦越。”闻风脸上寻不到任何笑意,他张了张嘴,想些什么,却没得出来。

他也没有感受过一般人那样被母亲照菇大的感觉,没有立场去安慰秦越。

慕柳的眼中,慢慢流出眼泪。

她哭得很安静,没有发出声音,手松开了面前的“门”,遮住了自己的脸。

院长还在观察慕柳的反应,手里的写字板上夹着一张病情观察表,另一只手正不停地记着什么。

她似乎还没见过慕柳哭泣,在记完之后,看了面前的慕柳很久。

算算年纪,慕柳比她只大上几岁。她依稀还记得,当初的慕柳,是个怎样意气风发的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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