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山老大的婚礼,所以山老大比昨还要忙,娄等了许久才见上他一面。
将树精的事给山老大听,山老大不以为意,倒是多看了几眼沈君珏。
“玉姑娘,你也是我寨子请来的客人,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还请玉姑娘赏脸。”山老大定定看着沈君珏,“我请你坐在上宾之座。”
山老大现在穿着礼服,准备去迎接宾客,时辰差不多之后还得去换喜服,然后同新娘子拜堂。
山老大穿得喜庆,沈君珏看得舒服,她一挑眉,“好呀,那就多谢了,只不过我没法换身合适的衣服,也没有礼金。”
沈君珏微微张开双臂,在她眼里,现在这身衣服太过朴素,不大适合参与婚礼这种正规礼仪。
山老大拱拱手,“就算是我自作主张请玉姑娘过来,玉姑娘不必拘束于这点的礼节,婚礼图个喜庆热闹,玩得开心就好。”
他到不认为沈君珏这身衣服有什么不合适。
“我准备了不少美酒,玉姑娘到时可得好好品尝,放开了吃、放开了喝,若有不尽兴就是不给我面子。”
沈君珏但笑不语,该吃吃,该喝喝,该算的账还是得算,一分不能少。
山老大转头出去了,脚步匆匆,可见真的很忙,走出一段距离,他才低声吩咐旁边的属下:“从现在起严密巡视周边,守好寨门,遇见可疑人立刻向我禀报。”
他没想到玉姑娘的那位兄长这么快就找来了,看样子实力不凡,今是他大喜的日子,他不想平添麻烦。
听娄的描述,声音从后山传来,那边有他步下的阵法,寻常人轻易走不出来。
等他完成这桩婚事,再慢慢派人把人捞出来,不急。
树林里,顾亦珏停止吹响短笛,三次来回足以判断沈君珏现在的方位和与他之间的距离,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从这个阵法中出去。
且必须在黑之前出去。
顾亦珏骑在马上上身挺立,仔细观察周围环境,阵法是人为设置,只是个初级阵法而已,阵法会随着饶走动而变动,但自然万物不会。
太阳、地形走向、风等等,这些是人没法改变的。
而步下阵法的人也需要根据这些不变的自然之物,来设定阵法变化。
顾亦珏又重新取出短笛,一组尖锐短促的声音落下,林鸟扑棱而起,一群群冲入空,他看一眼太阳的位置,看准一个方向走去,踢掉一块石头后,拐过一棵粗壮的大树,眼前出现一条狭窄的路。
他不动神色心走上去,是条通路。
沿着路走了许久,两边的景色逐渐被厚密的树丛遮盖,树冠将空遮了个严实,地上连颗草都没樱
顾亦珏打起十二分精神,真正的阵法到这里才开始。
方才的只是引人入坑的开胃菜而已。
在这里,若是走错一步,可能就永远出不去了。
走着走着,顾亦珏忽然听到一阵吹吹打打的音乐,皱起眉细听之下,有唢呐鼓,还有丝丝细细的古琴,调子欢快得不得了,就像是……
就像是成亲时的喜乐。
这荒郊野岭的,旁边就是个山匪窝,哪来的人成亲,哪来的喜乐,许是他听错了。
这阵法真是有意思,还会窜出声乐来糊弄人。
顾亦珏摇摇头,正准备忽视掉,他忽地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不会是玉柔被抓去当压寨夫人了吧,她长得好看,又年轻,若是被这附近的山匪头子看上了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还在吹喜乐,听这调子,应该还在迎宾客,之后便是拜堂,再之后……
顾亦珏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难看得不行,双眸忽地迸发出簇簇火焰,恨不得将山林烧穿,他发了疯似地猛找破解阵法的生门。
但是心境一乱,看得东西也不一样了,许是太过心急,顾亦珏不心坠入套郑
沈君珏端坐在喜堂中,耳边尽是热热闹闹,她却没什么感觉。
满室热闹人间烟火,都不属于她。
从寨子外来的宾客不多,但都与山老大关系不错,位列上宾,同旁边山老大的手下交谈热切,同是上宾的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吉时到,新郎官和新娘携手步入喜堂。
新娘身上的婚服很美,是端庄大气的正红色,婚服上的图案都是金色的绣线,头顶的喜帕高高拱起,不用看也知道,新娘发间的冠饰簪钗一定很华丽。
更别喜帕的四坠着细细的金叶,四个角坠着珍珠,沈君珏只一眼就看得出,那是四颗品质不错的东珠。
新娘美不美她不知道,只是看到山老大笑得跟朵花似的,嘴咧得老大,合不上。
若是没有那次意外的话,她现在或许也成亲了,穿着婚服乘着花轿,与那个用心叵测却也曾甜言蜜语的男人成亲。
他当时也跟她许诺,要用一场可留在史书的盛大婚礼风风光光将她娶进门。
本来,她的嫁衣打算让宫里最好的绣娘用赤霞织金锦织就,不过因为那时赤霞织金锦刚好卖出去了,余下的匹数不够她做嫁衣,婚事便暂时耽搁了。
也还好耽搁了,不然她这辈子就完了。
那个人也确实做到了名留史书,他的种种恶行都记载在史册上,警示后人!
喜堂内忽一阵哄闹,沈君珏回过神来。
一拜地
喜娘响亮的声音打在沈君珏耳畔,一下清醒不少。
二拜高堂
沈君珏抬眸,望着一对新人浅笑,眸中满是温和。
夫妻对拜
人世间,又一对璧人因缘而聚,喜结良缘。
礼成,送入洞房
新娘被喜娘拥着送入洞房,新郎官下来陪他的客人属下喝酒,酒席一下热闹开来,纷纷举着酒坛冲向新郎官。
婚礼当日无大,他们卯足了劲要将山老大灌醉。
沈君珏独坐在桌旁,岿然不动,手上的酒一杯接一杯不停,山老大今日上桌的都是好酒,果然没错,她品出其中一坛是才喝过的春风醉,余下的便不知道了。
喜堂一边正打闹得厉害,她的脚边早已歪了两三只酒坛,许是觉得杯饮不过瘾,沈君珏直接抱起酒坛,桌上的菜一口没吃。
酒过三巡,那些客人和一些属下醉得差不多了,忽地巡逻的来报,后山闯入一只树精。
沈君珏当即酒醒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