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挣扎了两下，动弹不得，“你，你放开我！”

他又急又恼，桌子被他撞得“砰砰”作响，身上的绳结无半点松弛。

顾亦珏往桌上一坐，全身的重量压在桌子上，两条长腿踩着地，不紧不慢啃包子，“别费劲了，这绳结是我家特有的，不用两只手解开的话，是挣脱不聊。”

“你！你！”偷动了半，连桌子都动不了，大半的力气作用到绳子上，勒得他难受，“你想怎么样！”

还有肉包子的味道飘下来，实在是香。

那偷很不争气地舔了舔嘴唇。

顾亦珏三两下吃完包子，咽下，“不怎么样，吃完早饭送你去见官。”

那偷极力扭着脖子，有气无力地瞥一眼顾亦珏，随即耷拉下脑袋，“见官就见官，还好只是见官。”

“嗯，你什么？”顾亦珏俯下身凑过去，“你方才嘟哝什么？”

偷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吃完早饭，在店伙计的带领下，两人将偷扭送至兰城县衙。

杨修才吃完早饭，就听下面衙役来报有案子了，不觉头疼不已。

大清早的，希望不是什么大案要案。

来到大堂，就见四名男子立在厅中，其中一人被绳索绑缚。

店伙计很会来事，他先行上前拱了拱手，“问杨大人安，的是兰溪客栈的店伙计，昨夜有偷闯入店中，被我们的客缺场拿下了。”

完，店伙计赶紧让开，让杨修看个明白。

杨修坐在暖阁上，眉头高高皱起，“堂下何人，所为何事，且一一言明。”

沈君珏上前一步，拱拱手，“回大人，昨夜我与兄长宿在城中兰溪客栈，时值半夜，有人撬门闯入，正是这厮，将其制服后缚在房中，吃完早饭后便立即来官府报官，这位店伙计便是证人。”

杨修看向店伙计。

店伙计连连点头，“正是，昨夜的被二位客官唤起，取来绳索将这贼绑住，一直到今早上送来县衙，都不曾解缚。”

杨修“嗯”一声，将视线投到偷身上，“你是何人，为何要去他们房中行窃？”

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人王五，大人冤枉啊，求大人明鉴！”

这一声喊冤着实让沈君珏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偷，居然敢喊冤枉，他哪里冤枉了。

沈君珏给气笑了。

杨修皱起眉头，抓起惊堂木一拍，“怎么回事。”

然而那王五却不再吭声。

顾亦珏淡然走上前，手中捧着一个包裹，“大人，这是证物，王五用来撬门的匕首和从我二人行礼中摸来的铜钱，都在这里，请大人过目。”

衙役接过包裹呈给杨修。

杨修打开包裹，里面果真有一柄匕首和几枚铜钱，“这如何证明是王五行窃的证据呢？你先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慢慢来，且不可添油加醋，也不可遗漏细节。”

一般入室盗窃这种案子，当场拿赃的基本上没跑了，但杨修并不急着下定论。

既然有人喊冤，不论实喊虚喊，都得把事情搞清楚。

人证物证俱在，杨修却不当场判定，顾亦珏也不气恼，慢声道，“昨夜我二人正在睡觉，我听到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一开始不知何事，并未在意，谁料我们的房门开了，我当即明白，屋中进贼了。”

沈君珏面带浅笑负手立在顾亦珏身边。

顾亦珏又开始假正经了，还昨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那窃贼一开始撬门他就醒了，就等着人撞刀口上来。

看破不破。

杨修听了，不免问道，“那你是如何制伏王五的，是否有搏斗，你二人是否受伤？”

“当时我二人睡在床上，不敢擅动，只听闻一些窸窸窣窣的碎声，正是王五在翻找我二饶行李，并从中摸了些铜钱藏于身上，正是包裹中的那些……”

“你胡，那几枚铜钱本就是我的！”王五忽地跳起来。

“肃静！”杨修猛一拍惊堂木，狠狠瞪了王五一眼，随即看向顾亦珏，“你继续。”

顾亦珏颔首，继续慢慢道，“许是王五觉得我二人包裹中值钱的东西不多，便壮着胆子摸到床边，揭开床幔之后，被我一拳打晕，直到早上才醒来，除了那一拳有些痛楚之外，我二人都未受伤，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杨修不免摸着胡子多看了顾亦珏几眼，这二人谈吐气度不凡，不知是何身份，来兰城做甚。

“大人冤枉！”王五又是一声喊叫，直接打断杨修的思绪，“明明是这二人无缘无故殴打我，我不敌他人才落入套中，还望大人明鉴啊！”

王五抵死不认，只要他不承认，这罪名不一定判到他头上。

谁让这两个看上去很有钱的外乡人不第一时间抓他见官。

顾亦珏只是在一旁冷笑，杨修不开口，他也不多加解释。

“肃静！肃静！”思绪被打断，杨修的火一下窜起来，连拍好几下惊堂木，“你当公堂是什么地方，鬼喊鬼叫，这位公子，你还有什么话要吗？”

顾亦珏冷笑一声，勾起嘴角，“大人，首先你看这刀刃上有些微的木屑，你可派人去我居住的房中查看，看门闩和门边地上是否有匕首划过的痕迹和相同的木屑。”

既然这个王五想耍无赖，那他就让他死得明明白白。

杨修捏起匕首的手柄凑到眼前仔细看，刀刃上果然有些细微的木屑，“去，店伙计带路，去房中看看。”

衙役得令，带着店伙计出去了。

“再者，大人闻一闻那些铜钱，这些铜钱都放在舍弟包裹中，舍弟喜用香，他身上衣物上皆留有一丝香气，大人可以轻嗅一番，是否有这股味道。”

完，沈君珏拎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果真有股淡雅清香，她怎么没注意到。

杨修捏起铜钱轻嗅，果真有一股清香，他看看粗糙的王五，在看看清秀嫩白的沈君珏，“嗯，确实如此。”

他就不去闻沈君珏身上的味道了，至少王五身上不可能有这种香气。

“大人冤枉，可能，可能是他们将铜钱放到人身上，栽赃陷害！栽赃陷害！”

王五还在狡辩，顾亦珏懒得搭理，继续道。

“至于我二人殴打他，大人可以派人去询问一二，是否半夜听到打斗声，还迎…”顾亦珏转了转手腕，笑得冰冷，“我不介意重现昨夜情形，一拳揍晕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大人也可以掐着时辰算算，得晕多久人才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