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里,琉鸢只觉得周身温暖,睡的舒适。
“你原谅我了吗?”
“嗯……”她迷蒙间,轻轻哼了一声。
片刻后,琉鸢觉着有些不对劲,猛的睁开眼。
修尘那张俊俏的脸,无限的放大在自已的瞳孔里,让人觉着惊惧。
“你怎么——”
“我怎么?”
“下去!”琉鸢眼中迸发出噬灭的寒光。
“你就这样对待我吗?”
修尘严肃的神情里平白里多了丝丝委屈。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你?”
“适才你不是答应了吗?”
“我答应你什么了?”
修尘微叹了一声气,只好再度开口道。
“你原谅我了吗?”琉鸢似乎是想起来了,嘴角有些绷不住,却又死死压噘着嘴,不吭声。
“自然——没有!”
“你说什么……”修尘拉过她,将她往身前凑了凑,琉鸢一秒破功。将他往外推了推。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听见了!”不过好像碰到了什么,气氛一时变的微妙,琉鸢白皙的脸,一瞬通红,微怔了片刻,才恍惚发觉他们是睡在一张榻上。
“那个,我怎么会在这里?”
“分明你赖着不走?”修尘质问。
“我只是担心——”琉鸢恍惚意识到自已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担心什么?”
琉鸢猛的抬头,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眼底,有些玩味的笑容。
“没什么——”琉鸢往里缩了缩。“毕竟,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
“是因为我吗?”因为她赶回来,因为她又受伤了吗?琉鸢睁着大大的眼睛瞧着他。
修尘看着她在想,你会愧疚吗?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不是!正好路过。”修尘掀起被褥起身,径直的走去桌旁坐下,给自已倒了一杯水。“你不必觉得欠了我什么?”
“不是就好,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琉鸢想了想。“那你呢?”
他抿了口茶“以后会知道的。”
琉鸢固执道。
“我想听你亲口说。”
“琉璃宫宫主,曦修尘!”
“好,算是我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今后你若有要求,无有不应。”她起了身。
“既然你已无事,我便先回去了!”语落她正欲备开溜。
“等等!”
修尘起身。
“既是无有不应自然要随叫随到,既是欠我的,也不介意多欠一个。”
琉鸢转身,便见他拿了一个吊坠,水滴似的透明吊坠,隐约还腾出一瓣莲花的模样。静静给她戴上,透明的一瓣莲,与她融为一体。
他音色淡淡深沉,仿佛离她很近似的。
“有危险,我就能感觉到。”
琉鸢忽然觉得自已心口狂跳,好似小鹿乱撞一般,响的小脑袋都不清醒了。
那声音,竟那样具有磁性,那样魅惑。
她不知道他们这算什么,算是朋友吗?可是似乎与她待紫弦也是不同,不过才相识一月,她觉得眼前这人甚是不同,与旁人不同,在自已心中的分量也不同。
瞧着她微微低头,两坨红霞覆在脸颊,气氛里似乎有些升温。
“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她不禁后退了几步。
“多谢你。”转身便走了。
东方里的微弱初阳,逐渐突破天际,劈开云层,一点点露出。透过远山,落在朝金正殿,正是象征了一个新的开始。
礼乐奏起,琉鸢身披金色长袍,一步步往高处走去。
紫弦紧跟其后。
“秉承先王,女王登基!赦鸟族!设三司,掌诸事。封允紫弦为摄政王,代理鸟族事宜。除摄政王,其余人等灵力满八段方可出谷。违背令旨背叛鸟族者,抽去胸骨,送去临渊台,百年放出。
则令,族众不得有违!”
此一令众人哗然,临渊台的黑水,抽骨拔筋一般的疼。不过众人也都清楚,八成都是因为这一次的叛变太严重了,导致王族一族被灭。重惩之下,必使人不敢越界。
而鷖鸟下一代继承,也是问题。只能期盼,鸟族里能出现一位王者血脉,才能改变这一切。
等她站在高处,风吹开她金色的袍子,身旁只有紫弦了。
“当日,你怎么不走?”琉鸢问。
“臣,不也是没事吗?幸好,公主也没事。”
琉鸢淡淡一笑,没有多说。
“日后,鷖鸟族就交给你了。我要去凡间,为我族人报仇!”
紫弦有些惊愕也有些不解。
“可是您不能修炼。”
“我可以修炼了。”为了安抚紫弦,她并未多说。
“不信你看。”
琉鸢伸出手,可瞧见是乳白色的灵力。
紫弦脸上是掩不住的狂喜。
“你真的能修炼了?!”却又转而变的惶恐。
“臣失仪了!”
“无妨。”那才是小时候的紫弦。
紫弦眼底浮上了些许愧疚。
“说到底,还是我们允家对不住你!您竟还让我接管鷖鸟族。
不过,那虽是臣的父亲,臣已亲自下令,处死他们了。”
“什么?”琉鸢有些讶异,有那么一刻觉得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人。
“是的,为免女王当日行赦免之令,已经提前处死了。”
琉鸢又觉得自已想多了。
“到底是鸟族无人。不过我信你,信你会处理好这一切,等我报仇归来。”
凤冠落在头顶步摇轻晃,略施粉黛的小脸,无可挑剔。
她是琉鸢,一个霸占了他心底许多年的人,不知道是玩伴,还是朋友。
“何时离开?”他无法劝她不去报仇,也无法劝自已不要那心心念念的至高之位。
“明日就走!”
“去哪?”紫弦问,又解释道。
“——日后族中之事拿捏不定,臣好去寻女王!”
她望着晨雾散开的远山,磅礴绵延。
“大概会去天玄宗!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夺回来。也许鷖鸟族的血脉仙气还能得以延续……”
“恭送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