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张贪婪的脸,“呵呵同志你胃口这么大,难道不怕被撑死?”
“撑不……”青年顺口接了两个字才反应过来,她恶声恶气地吼道:“臭婆娘,你敢诅咒老子?”
说着还打算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来跟尽欢干仗,被尽欢一脚踏在心口上。
青年上半身被尽欢的脚牢牢摁在地上动弹不得,闷疼感从心口扩散开来,接着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尽欢的脚又没有下力气,胸口被踩,痛是肯定的,但绝对痛到手脚都无法挣扎反抗的地步。
呵这也就是个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废物点心。
不过这种碰瓷做局的无赖,遇到手段强横的人,一般很快就夹着尾巴怂了。
“本姑娘走南闯北,还是第一次遇上敢碰瓷讹诈我的人,小伙子长得瘦精精的,没想到胆子格外粗壮啊!”尽欢似笑非笑地碾了下脚。
地上的青年痛得直抽气,浑身冷汗淋漓,不过他小心思倒是转的挺快,看情况不妙,咬死不敢承认是讹诈勒索。
“明明是你的马害我滚下山坡,你不想赔我医药费就算了,怎么还能动手打我?”
尽欢向天上翻了个白眼儿“先不说你是不是被我的马吓得滚下来的,就你那中气十足撒泼放赖的样子,看起来精神好得很嘛!”
“我,我不憋着一口气,大声点喊住你,你骑马跑远了,到时候我找谁讨医药费去?”青年明显底气不足。
尽欢从挎包里掏出听诊器和装注射器的盒子,煞有介事地在青年面前晃悠了一圈。
“忘了告诉你,我不光能走南闯北卖货换货,我还是个懂医辨药的医生,就你滚下山坡受点皮外伤,还用说什么医药费,我完全能给你治得好!”
青年又尖又细闪着冷光的针头,咕咚咽下一口唾沫,“我肚子里心肝脾肺肾都绞着痛,明显是受了内伤,你这一看就是三脚猫的医术,肯定是治不好的!”
“你放心,我就是治不好也没关系,我这有麻醉的针药水,给你打一针你就会睡过去,我再用马驮着你去省医院,你一点也不会感觉到痛的!”尽欢又摸出一管葡萄糖针剂来,展示给青年看。
“不过这麻醉剂是不能随便用的,要是没病的人打了,容易伤脑子,一不小心就成傻子了!”
麻醉剂对脑部神经有副作用不假,但绝对没到一打就傻的地步。
不过现在大部分人,基本都没啥医疗知识,青年对尽欢恐吓的话信以为真。
他从泥土松软野草丰厚的山坡上滚下来,没说受伤了,就是油皮都没磕破一块。
要是尽欢真的给他来一针那什么麻醉,他是不是从此就变成痴痴呆呆不认人的傻子,心里惊恐说话就更结巴了。
“你你你,可别吓吓我!”
尽欢作势就要用镊子敲破玻璃药瓶,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吓你干啥?试试不就知道了,这个止痛最管用了,你别紧张!只要不是装病,用这个药是绝对不会变傻的!”
青年被尽欢严肃刻板的口吻吓破了胆子,再也顾不得碰瓷讹诈的初衷,一点微不足道的浮财,怎么比得上健全的心智。
他屁滚尿流地求饶道:“姑,姑娘,不!姑奶奶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你多大个人了,打个针比小孩子都害怕?”尽欢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反而笑嘻嘻地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打针的本事熟练得很,肯定不会疼的!”
青年哭丧着脸语无伦次,“我不是怕疼,我不要变傻子,我不打针啊!”
“恨病吃药,不打针可不行!”尽欢啪一声敲破了葡萄糖的瓶口,还一副劝诫病人的好医生模样。
如果她脚不死死踩住青年的话,好医生的形象可能会更完美。
青年也顾不得胸口的疼痛,手脚奋力挣扎扑腾,“我不要变傻!别给我打针,啊啊”
“不会变傻的,没病的打针才会变傻!”尽欢边解释边用针头吸取玻璃瓶里面的葡萄糖。
青年见尽欢已经在弹针排出针管里面的空气,害怕得眼泪掉下来,“我没病!我刚才根本没受伤!”
“没受伤?那这么说,你刚才是讹诈我喽?”尽欢捏着针管挑眉问道。
青年痛哭流涕,“姑奶奶高抬贵手,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现在知错了,你别给我打针!”
“哼!讹诈了我,还敢求我高抬贵手,别说喊姑奶奶,就是喊我祖宗奶奶都没用!”尽欢冷着脸捏着针管弯下腰。
青年涕泪交下,“祖宗奶奶饶命,我不是有心冒犯的,都,都是汤知青那个臭婆娘给我出的馊主意,她说你卖米挣了很多钱,我才起了讹诈碰瓷你的心思!”
“汤知青是谁?讹诈我的是你,关这个知青什么事儿?”尽欢挑眉问道,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青年自认为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见尽欢发问,立刻把事情的原委吐露得一丝不挂。
跟尽欢猜测的差不多,汤知青就是汤凤仪。
估计就是因为买米的时候,尽欢没同意她砍价和包圆的诉求,她就把有着“一面之缘”的尽欢给记恨上了。
这个青年叫朱饶,是跟着汤凤仪同一批,从版纳的勐腊农场调过来的知青。
之所以从农场调到生产队,也是因为跟农场的领导,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件。
与其说是调动,还不如说是被驱逐。
朱饶和汤凤仪两个人,都是相互清楚对方黑料的,所以相处起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朱饶在农场出了丑事,被家里人知道了,受到了家里人的厌弃,从此不再给他寄钱寄物。
断了家里的经济支援,朱饶最近手头非常紧,今天中午在知青点睡午觉的时候,突然看汤凤仪买了米回去。
他汤凤仪并不是她哭穷说的那么困难,就想跟汤凤仪借点钱周转一阵。
汤凤仪知道把钱借给朱饶,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便说尽欢刚卖了那么多粮食腰包正鼓。
反正各种明示暗示,就是让朱饶到尽欢这里劫富济贫。
尽欢明白了事情原委,脸上的冷笑愈发阴冷,“所以,你是在那个姓汤的怂恿下,才打起了讹诈我的主意?”
“是是是!都是汤凤仪撺掇的,不然我是长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得罪祖宗奶奶你啊!”朱饶挤着眼泪怂兮兮地开脱。
尽欢用脚尖狠狠碾了朱饶的胸口一下,“你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当我是傻瓜不成?”
这一脚下了尽欢几分力气,幸好心脏胸腔有肋骨护着,不然朱饶肯定会痛得昏过去,他气若游丝地说道:
“不……不是的,祖宗奶奶,我知道,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尽欢慢条斯理地把注射器收回到盒子内,似笑非笑地说道:“汤凤仪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啥好鸟,左右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
“是是是!是我有眼无珠,祖宗奶奶你大人有大量,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朱饶很有眼色地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奉承两句就想把之前恶心的算计一笔勾销,尽欢自认为还没修炼到圣母的地步,她的心胸还没那么开阔宽广!
朱饶的左脚,很快也尝到了尽欢脚尖碾压的滋味。
尽欢的脚尖定点发力,“喀嚓”一声脆响,朱饶的惨叫随即而至。
“说两句不要钱的奉承话,就想我让我全须全尾地饶了你,那是不可能的!看在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错的的份上,只是让你脚脖子错个位,不然哼哼”尽欢唇角上扬的弧度都是嘲讽的。
朱饶张了好几下嘴巴,都没说出话来,不知道是痛的说不出话,还是被尽欢吓得不敢开口。
尽欢从挎包里掏出一捆麻绳,二话不说就把朱饶五花大绑。
麻绳的另一端甩到了路旁边的一颗桤木树上,尽欢用力一拉一扯,朱饶就双脚悬空,被吊在了树上。
“祖宗奶奶,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我了我吧!”朱饶在半空扑腾着哀求。
尽欢拍了拍手冷笑着说道:“在上面好好反省反省,等下午山上的人下工,自然会放你下来!”
“我反省我反省,我已经知道错了,祖宗奶奶你就放了我吧!”朱饶往下面看一眼,有恐高症的他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连忙把眼睛闭上继续哭诉求饶。
尽欢从包里扒拉出一个豆饼,喂给刚刚受了惊的马儿,然后利索地翻身上马。
“再鬼哭狼嚎瞎叫唤,信不信本姑娘把你绑到梁王山的山顶上去?到时候就不是吊半天的问题了,就是吊上十天八天,你饿死了估计都没人发现!”
朱饶立马闭嘴噤声,生怕惹急了尽欢,要是真的把他绑到山顶上,他还有命活着下来?
“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真是白瞎了你这副贼眉鼠眼狡猾面相,啧啧”尽欢摇头啧舌,留给朱饶一个潇洒落拓的背影。
尽欢马蹄哒哒走走停停,直到快八点的时候,才回到了城里。
至于朱饶被野蜂蛰了一脸包,被人放下来之后,瘸着脚跑回去,狠狠揍了汤凤仪一顿,十几个上前拉架都拉不开,那就不关尽欢的事儿了。
还是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啊!